成親這麼難 第7頁

風靈犀蹶嘴,「我是真的想出來賞月……」好人不能冇點好報嗎?造橋鋪路她也盤過心力。

船只航行在河中央,前面兩艘引導船,既是開路,也是護衛後面的主船,司徒風絕和風靈犀便在主船上,主船的兩側各有四艘小大船四分之一的護衛船,每艘船上配備五十名帶刀侍衛,隨時警戒和護衛主船的安危。

主船後頭是兩兩並進的一般客船,供給喜娘、媒婆、王府下人等乘坐,這些人通常不會武功,需要人保護,客船之後是貨船,載運的是嫁妝,每艘船上的人數沒定數,但由沉穩的腳步看來,應該是練家子,而且底子不淺。

「那就賞呀,我陪你。」月兒彎彎,像她勾起的嘴角,紅艷艷的嘴兒引人遐思,他月復中的火隱隱點燃。

還要十日……漫長的等待,真要生生將人折磨死。

司徒風絕眼底的渴望明顯可見,他趁兩位舅兄用膳時潛入新嫁娘艙房,一口氣搶人又翻身而出,幾個跳躍上主船上最高的了望台,他事先準備了茶點就為了和伊人一訴衷情。

但此時他後悔了,了望台的設置是為觀看前方的河道是否利于通行,有無暗礁或河面漂流物影響船只的航行,因此地方狹小,只容一人或兩人轉身,再多就擁擠了。

所以他就算想做什麼也成不了事,最多偷偷香、拉拉小手、模個小蠻腰,若想來個花好月圓根本是作夢,回去洗洗睡別痴心妄想了。

錯估局勢,他心中的懊惱難以言喻,有些埋怨起太過認真的風家兄弟,若非他倆處處阻攔,他也不會絞盡腦計「偷」人,千方百計的尋著隱密處情話綿綿。

目光一閃的風靈犀縴指拎起一塊紅棗桂圓糕,放在嘴邊輕咬一口。「月不圓。」

他笑著接口,「等我們到了京城就月滿西城了。」十六的月更圓。

紫氣東來,皇宮位于京城的東邊,日升東方的第一道曙光射向皇宮的最高處,是最先看到日頭的地方。

而為了保護皇上,東門很少開放,除非有重大慶典,其他三城門則有貴賤之分,有些城門是不允許尋常百姓通行,平時只開放城門邊的小門,人可過去,車馬不行,挑擔、單輪推車的寬度,牛車只能停放城外。

西城不是泛指西城門,而是京城的西邊,這里的店鋪居多,以及茶樓酒肆和花街柳巷,京城四大青樓便位于此地,不少文人雅士,讀書人來此自詡風流的留下三、兩首詩文,或是潑墨一幅。

這便是西城的有名處,美人、佳釀、多情公子,日落月升時才是夜晚的開始,多少佳人才子的情愛吟唱在街頭巷尾,供人回味無窮。

「那時候哪有心情賞月,怕是忙得暈頭轉向。」拜完堂的隔日就得進宮謝恩,拜見帝後,一層層的宮廷禮節能叫人去掉半條命,宮中的嬪妃再稍做為難一下,她想全須全尾走出皇宮都十分困難。

想差的司徒風絕把頭靠近,朝她耳後吹氣,「嗯!是賞不了月,洞房花燭夜是人生一大喜事,為夫定然不會讓娘子失望,芙蓉帳暖度春宵……」他們有一夜的時間繕繙纏綿,抵死歡愛。

「你……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說的跟你不是一件事兒。」雙頰臊紅的風靈犀又羞又急,杏目瞪大,瞪人都瞪出綿綿春色,流光溢彩。

他一笑,「不是同一件事又是哪件事,我們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拜堂,然後喝合巹酒,接著……」不可言喻的美妙,令人血脈賁張。

听他說著夫妻間的事,小臉紅得發燙的風靈犀羞得不敢抬頭,直往他懷里藏,「不許說、不許說,臊人。」

「犀兒,我……」我心唯你,磐石不移。

司徒風絕正要說出心底的話,徹底拿下準未婚妻的心,讓她心心相系,共結同心,遠處突地傳來淒厲的鷹嘯聲,讓他面色一冷。

風靈犀抬起頭,仰望夜空,「是大金、小金。」麻煩來了。

話才說完,兩個小黑點越來越大,好似兩朵烏雲,在天空盤旋,繞著主船飛來飛去,一下子飛高一下子俯沖,發出尖銳的叫聲。

第四章  行船途中遇劫殺(2)

「你的鳥……」真大。

她橫了一眼,「是金鵰。」什麼鳥,真難听,一般燕雀能和霸空巨鷹相提並論嗎?

她的金鵰是天空之王,無鳥能及。

「好,是金鵰,不過你的鵰在叫什麼,看似緊急。」不懂鳥語的他都能听出急迫,似乎大軍壓境。

「敵襲。」風靈犀扇子一般的長睫往下一垂,彷佛將眼中的星光也遮住,沒了素日的天真,而換上一絲肅殺。

聞言,他雙唇抿緊,「我先送你回房,你和丫鬟待在艙房內不要出來,不論听到什麼聲音都掩耳不聞,我一會兒就來陪你,不會有事,你要相信你的男人有保護你的能力。」

看著他,她輕輕點頭,「嗯!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叫司徒風絕胸口燃起一把火,他雙眼發亮,整個人散發出無堅不摧的銳氣,也帶給人如山般可靠的感覺,好似他可以為她擋下所有風雨。

司徒風絕把她送到了艙房門口,臨走之前,輕聲說︰「犀兒,吾妻,等我歸來。」

被推進艙房的風靈犀怔了一下,隨後望向逐漸走遠的背影,她白女敕的手捂向左胸,感覺心跳有些亂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滋味如絲一般從心髒纏繞到全身。

「二小姐,您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東嬌細心的發問,端了杯熱茶上前,溫柔的模樣看不出她能一腳把青渝踹飛。

「沒事,你們做自己的事去。」喝了茶,她心情平順了些,那股奇怪的情緒似乎是一種錯覺。

可她知道,那不是錯覺,原來,動心只在一瞬間。「是。」東嬌剛要轉身,一聲輕喚喊住她。

「等等,將我的臂弩取來。」好久沒用了,不知生銹了沒。

「臂弩?」東嬌訝然。

「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起碼幫點忙……」風靈犀狡黠地笑了。

像是煙花爆開的瞬間,無數的鐵箭倏地從天而降,射向河中央航行的船只,伴隨著呼嘯而來的火箭,竟將河面照亮地恍若白晝,一切的邪祟、妖孽無處隱藏。

火光乍亮,一片刺目的紅中乍見十數艘站滿人的船,當箭射得差不多了,一個個彎從船板抽出鋒利武器,有刀、有雙戟、長槍、流星錘、大斧……幾乎數得出來的兵器一應俱全,殺聲響徹雲霄。

由武器裝束不統一來看,顯然是群武林人士,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大盜,準備撈完這回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做個坐擁金山銀山的大老爺,在擁右抱妻妾成群,再生幾個胖小子安熟晚年。

但是在這群凶神惡煞當中,有近百名袖口繡暗紅圖紋的人,他們看來受過極嚴苛的軍事訓練,個個身形健碩,神色冷峻,似在等待某個口令而蓄勢待發,隱在陰暗處。

四面八方的來人更多了,彷佛有數千名之多,如同水中老鼠一般層層圍住河道中央的船,使其動彈不得,但人多也就意味著能分到的錢財少,等不及的人已飛身而起,想當搶頭香的人。

有了第一個不怕死的勇士,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飛爪拋出,縱身一躍,奮不顧身,一條條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飛蛾撲火的靠近大船。

不過,真有那麼容易上船嗎?

「射!」

隨著仇雷一聲令下,甲板上翻起人高的擋板,擋板中射出一枝枝響箭,仔細一瞧檔板上有十幾個箭孔,閃避不及的賊匪中箭,還來不及慘叫一聲便穿心而亡,掉入河中。

此時,船燈大亮,比原先的火光更為刺眼,小船上的賊人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情形,還以為先鋒已然得手,後面的人又一波波的接上,卻只是迎接了死亡。

人死多了,血腥味濃得令人作惡,一具具尸體浮在水面上,等賊人發現死的全是己方人手時,再補上的人已經來不及後退了。

「船上的人,我們是江北水匪,你們乖乖束手就擒,我們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尸……」

司徒風絕冷眼看著,數十艘小船忽地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一艘大型黑船越眾而出,船頭立了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在他身後有將近三十名的弓箭手拉弓搭箭,隨時等待命令。

看得出這些人和前一波落水的江湖人士截然不同,顯得有紀律,整齊劃一,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絕不私自妄動。

往前一站的司徒風絕氣勢凌人,一把沾血的長劍劍尖向下,一滴一滴滴落甲板的人血匯成一灘猩紅,「呵呵,打劫的倒比行船的囂張,你們知道這是誰的船隊嗎?」還沒人敢劫殺他,他要看看誰給的膽子。

「桀桀桀……都死到臨頭了還擺出不可一世的臭架子,我們兄弟們早就打听好了,是溫州城首富風老爺嫁女兒,听說光是嫁妝就足足有二十艘船,老子手頭緊,缺銀子,你們的孝敬老子就笑納了!」

那麼多的嫁妝,足以養十萬名兵了,領頭的目光閃動,盤算著嫁妝的去處。

「在本郡王面前敢自稱老子,可見是活得不耐煩了,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本郡王請你們喝祭酒。」死人喝不了喜酒,黃湯一杯送他們上路。

「吱!誰死還不一定,黃泉路上你先行。」話一說完,領頭的將手抬高,做個「殺」的手勢,瞬間,更猛烈的廝殺再度揚起,更多的箭和喊殺聲如潮水般涌至,船上的侍衛和船工有不少人因此受傷。

而本來沒有行動的小船上的人也做好防備,一面面光亮的盾牌架起,擋下大船的箭雨,船速極快的逼近司徒風絕所在的大船。

同時,迎親船隊中其他的船也遭到攻擊,敵方人數眾多,多到已經不像是一群見財起意臨時招集的,而那一波波攻系更不像是烏合之眾會有的,而是訓練有素,他們快而敏捷,出手狠毒,招招要命,步步緊逼,下手不手軟。

「王爺,河里有人。」仇雷驚喊,搶過屬下的弓箭便往下射,河面上頓時有血暈開,散成一大片。

「想鑿船?」司徒風絕黑眸一眯,下令誅殺,一人不留,膽敢接近船只格殺勿論。

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話語十分鄙夷,「想鑿就鑿,看他們有多大的能耐,能把船鑿沉了還叫人高看一眼。」一群不自量力的傻子。

看到出聲音的人,面色難看的司徒風絕沉下臉,「你不在王妃身邊保護,來這干什麼。」

當頭被噴了一頭口水的風暴面無表情。「我們的人守著,不會有事,倒是您這邊看來情況不太妙,需要幫忙時就喊一聲,我們還是非常樂意效勞,畢竟您是風家姑爺。」算是半個風家人。

「不用,我應付得來。」他還有後手。

風暴肩一聳,退了開來,「那好,我就不多事了,不過兩位少爺讓我轉告您一聲,您只需負責迎敵,將這些死蟲子斬殺于劍下,嫁妝船那邊有他們,丟不了。」

聞言,司徒風絕望向主船後方的二十艘風家船,他以為會看到刀劍相擊的場面,可是令他驚訝的,所有的風家船船身竟是雙層船板,外面一層緩緩升起,將整艘船包起來,沒一絲可讓人鑽入的縫隙。

而船身相當堅硬,射向它的箭居然被彈開,一枝也未沒入,像是孩童玩木箭,沒有任何殺傷力,一踫到船就掉落河里,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岳父大人藏得真深,連他也玩弄在手掌心,有這麼好的船竟然不給他,枉為人師。

但是令他更錯愕的事還在後頭——風家船的第二層船身忽然出現一排人能從里面探出腦袋的窗口,一根根煙囪似的黑色管子被推出來,長度五尺,能左右上下移動。

轟隆、轟隆、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起,不遠處的小船冒出黑煙,在眨眼間碎成木屑,船上的黑衣人全飛起來了,成了斷肢殘臂的肉塊。

「這是什麼?」他瞠大眼。

「風家船,船底有雙層,制穿一層還有一層。」這才是防患于未然,風家銀子多,不怕花錢,寧可多一層保障也不讓人有機可趁。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司徒風絕眼熱正在冒煙的黑色管子,想著怎樣弄到手,他被坑了這麼多回也該有點補償。

故作不知的風暴揮劍斬斷一枝飛向司徒風絕的箭,「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別嚇著了小小姐。」

他沒說出口的是,就算二姑爺知道風家船上配備的重兵器是何物,他有足夠的銀兩配備嗎?不是他瞧不起靖王府的財力,而是火炮這玩意兒真的很燒銀子,人力、物力,還有技術得一並到齊,需要精煉的鋼鐵,而且也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做,火炮射出的炮彈里裝的是火藥,一不小心爆開了,方圖三里內都會遭到波及。

風家有船,幾艘大型海船能從海外載運精鋼,又能找到無人島進行實驗。海何其遼闊,船在海上航行如滄海之一粟,朝廷方面的造船術遠遠不及風家,故而無從察覺風家海船在海上的作為。

這是靖王府做不到,也不能做的事,只要一日為臣便受制于皇權之下,無法隨心所欲做想做的事,所以司徒風絕想擁有精良武器是痴心妄想,除非他將火炮設計圖上繳朝廷,由皇上發話工部鑄造,否則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終是夢醒。

司徒風絕並不傻,知道此時不是說武器的時機,便只道︰「不用你說我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敢對我動手就要有死亡的覺悟。」真當他是軟柿子嗎?想捏就捏。

靖王府是一塊肥肉,人人想要,垂涎三尺。

可是這塊肉太硬了,咬不動,不能為己所用便是雞肋,存在的一天便是芒刺在背的威脅,不拔掉終成大患。

不少有意龍椅的野心者抱持如是想法,在狼群環伺下,靖王府岌岌可危,多少雙發著綠光的獸目注視著,等著一涌而上將其撕碎,司徒風絕如何會毫無自保之力。

「拭目以待。」

風暴不再羅嗦,他的責任是保護風靈犀,沒有加入戰斗,回頭守在艙房外,與其他金鷹衛會合。

面色森寒的司徒風絕往後一瞟,見到小娘子有十三個氣勢如虹的高手不離左右,他放心地將頭一轉,冷若寒冰的目光落在越靠越近的小船。

「殺,一個不留。」

「是。」

誰也沒料到會如此慘烈,在猴兒山附近的河面上,竟然滿滿地都是尸體,大都是黑衣人,也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死人多到成片,堵塞了河道,放眼一看尸山血海,河水都染紅。

兩方交戰,殺聲連連,從夜晚打到黎明初曉,第一道晨光升起,射向一張張帶血的面孔,一身的肅殺之氣怵目驚心,彷佛來自陰曹地府的陰兵,血鎌一出,收割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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