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你天生富貴之命,有玲瓏七竅心,若是心爲善,是江山社稷一大幸事,若爲惡,老衲也絕不容許你危害了江山,陷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夏依依擡手摘了一根竹葉,放在嘴裡要了一口,道:“大師,你嚴重了,信女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可撼動不了江山社稷的一點根基,你這話可折煞了信女。”
寂空看了她一眼,別有深意道:“與人爲善,切不可得饒人處時堵了人的活路,切記!切記!姻緣天註定,你與晉王糾纏千年,還望能夠珍惜這一世的重聚,錯過了,你們生生世世永不再見。”
夏依依聽得一頭霧水。
“原來大師還有做媒人的作用,信女佩服。”夏依依拱了拱手,不以爲意的說道。
寂空看着她搖了搖頭,有些渾濁的眼裡深處閃過一抹依戀的寂寥,只可惜夏依依沒有看到。
寂空轉身就走,看着他有些寂寥佝僂的背影,夏依依的心裡沒來由的抽痛了下,夏依依捂着胸口,覺得有些奇了怪了,她快步走了上去,攙住了寂空的手臂,道:“大師,信女攙你,你看你都六七十了,要是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信女可擔待不起。”
寂空像個長輩一樣慈愛的笑笑。
也許是有寂空的囑咐,萬佛寺裡的和尚個個對夏依依恭敬有加,見着她都會恭敬的稱呼一聲“夏姑娘”,寺中和尚對夏依依的態度,惹得孫氏是羨慕又嫉妒。
琴氏更是在孫氏面前惡聲道:“我看那夏依霜就是個狐媚子,不僅攀上了王爺,現在連寺中的小禿驢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都快把她捧上了天去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有這麼大的能耐,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不得往她的身上添,真是夠不要臉的。”
孫氏也是一肚子的火,臉色陰沉的說道:“琴妹妹,這裡可是佛門重地,你自重一些。”
琴氏不屑的看了孫氏一眼,輕蔑道:“孫姐姐,你可別說你心裡不嫉妒,你在府中裝大度,裝端莊的不嫌累,在這裡還裝,你累不累?你同我一樣都是晉王府的侍妾,連半個正經的主子都算不上,你還真以爲王爺把王府給你打理,你就是正王妃了?”
孫氏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冷嗤道:“琴氏,你心裡不舒坦就非得在我面前尋不痛快?”
琴氏冷笑兩聲,道:“孫姐姐,我也不是故意尋你的不快,只是想跟你說,你我現在可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是夏依霜真的進了晉王府,那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孫氏的臉色陰沉如水。
琴氏嗤笑兩聲,道:“孫姐姐,你可別告訴我,到了這會你還在裝大度吧?”
孫氏揉着額頭,心裡的那股鬱氣更是堵得慌。
“孫姐姐……”
孫氏擡起頭,惡狠狠地瞪着琴氏,道:“琴氏,你鬧夠了沒有?”
琴氏道:“孫姐姐,我有一個妙計可以除去夏依霜還不被王爺發現,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孫氏疑心的看了她一眼,道:“夏姑娘可是王爺請回來的貴客,你最好還是少動些念頭的好。”
琴氏更是不屑的嗤笑兩聲,道:“孫姐姐,你這是裝的有些過了頭了,要知道夏依霜入住晉王府,對我幾乎沒有什麼影響,只要晉王府屹立不倒,就有我一口吃的,可孫姐姐可不同了,你現在打理着晉王府,要是那個女人進府,還有你的一席之地?”
孫氏的臉色沉着,芊芊素手緊緊地握着,良久,她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琴氏嗤笑一聲,道:“孫姐姐,你不裝了?”
孫氏指了指大門口,道:“琴氏,你若再陰陽怪氣的說話,就給我出去。”
琴氏族反而湊得更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道:“孫姐姐,這瓶子是我從西域的一個喇嘛手裡得到的,人這樣喝下去沒有大礙,可是在她喝的時候放一盆水仙花,就會產生劇烈的毒性,人吃下來後三天後纔會毒性發作,而且任是華佗在世也查不出病因。”
她把玩着手中的瓶子,道:“孫姐姐,我嫉妒着夏依霜,不過她的存在對我也沒多大的影響,不過若讓她進府,我寧願你管着後院,至少你我身份相當,要不然被一個身份不如我的村女壓了一頭,說出去,我臉上也沒光。”
孫氏只是看了她手中的瓶子一眼,道:“琴氏,你這話說的挺好聽的,可我也不是傻子,我不是你的耙子,這瓶藥你還是拿回去,你想害人那是你的事,想把我拉下水,我想你還是找錯人了。”
琴氏的臉扭曲了下,她收回手,嘲諷道:“既然孫姐姐願意把王爺拱手相讓,那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沒有什麼話好說。這裡也是悶得慌,妹妹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琴氏氣呼呼的離開之後,孫嬤嬤湊上前來,眉頭微微皺着,道:“小姐,奴婢倒覺得琴氏那建議挺好的,她不是想借您的手把夏依霜除掉嗎?你何不裝傻的把她引上鉤,借她的的手把夏依霜除掉?”
孫氏搖了搖頭,道:“琴氏可沒你想的那麼蠢,她能被紀大人送來就說明她不是個傻子,唯一是個傻子的就是陳氏了,所以她被王爺送回去了,原本後院的女人都相安無事,只可惜來了個夏依霜就把這份平衡給打破了,這個女人是不得不除,不過這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了。”
孫氏黛眉輕顰着,輕嘆了口氣,道:“若那夏依霜是個安分守己的,我也不是容不下她成爲王爺的女人,只可惜她的心大着,能想着自力更生的,她的野心一定不小,若進了晉王府,只怕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孫嬤嬤擡手替她揉着腦袋,道:“小姐,你也不必煩惱,那樣的女人除了也就除了。”
孫氏搖了搖頭,道:“現在王爺對她是個什麼樣的態度還不太明確,若貿然的動手,只怕會惹來王爺巨大的報復,王爺深查,沒有什麼是查不到的。”
孫嬤嬤皺着眉頭,道:“小姐這是要放棄對付她了嗎?”
孫氏搖搖頭,沉聲道:“不,這是個對付她的好時機,放棄掉這次的機會,只怕要害她就沒有機會了。”
沉吟了下,孫氏又道:“嬤嬤,你找的人他到了嗎?”
“小姐大可放心,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就混在我們帶來的小廝當中。”
孫氏點點頭,道:“先讓他稍安勿躁,聽我的命令行事。”
“是,小姐。”孫嬤嬤低聲應道。
稍作休息了一下,孫氏讓孫嬤嬤把她打扮的素雅一些,這纔出門尋了寂空。
“大師,這是王爺在信女來的時候給寺中的香油錢。”孫氏命人奉上了一盤的白銀,柔聲說道。
“孫施主客氣了,這些年晉王府給萬佛寺添了不少的香油錢,王爺誠心信佛,自有神明暗中保護着他。”寂空阿彌陀佛了一聲,說道。
孫氏笑道:“大師素來金口箴言,信女也只盼王爺能夠一世平安就好。”
黛眉輕顰了下,孫氏道:“也不瞞大師,信女這次來爲王爺祈福也是夜裡夢到了王爺被刺客追殺,被迫掉入了懸崖,信女心中着實惶恐這才求了王爺讓信女來此爲他祈福,大師,您說信女這夢會不會是什麼不祥之兆?”
寂空道:“孫施深念王爺,生怕他招了什麼不測,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憂心過甚這才做了如此的夢境,不過夢都是相反的,只要把心放寬了一切自然都會隨之好起來,孫施不必過於憂心。”
孫氏的眉頭才緩緩地舒展開來,淺笑道:“有大師這番話,信女的心總算是安了,不過大師德高望重,還請大師爲王爺祈福一場,沾了大師的福氣,也好讓王爺一世順暢,沒有煩心事可惱。”
寂空阿彌陀佛一聲,道:“凡塵俗世中人,除了一些事多是庸人自擾之,只要把心放靜,對事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王爺身份尊貴,備受世人的尊崇,心胸較常人更爲的寬廣,一些凡塵的瑣事自然困不住她,孫施主還是放寬心的好。”
孫氏笑道:“大師說的是,是信女憂慮過深,反陷進去了。大師一番話,信女如醍醐灌頂。”
寂空又阿彌陀佛了一聲,道:“孫施主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寂空看向了孫氏身後的琴氏,出口道:“琴施主,有些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因嫉妒被自己的心魔控制住反受其害,不妨走出來,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了。”
琴氏沒有想到會被點到名,先是怔了下,可是聽寂空如此說,心裡又是一惱,暗罵了一句老禿驢,就會在這危言聳聽了,不過表面上還是乖巧的應道:“多謝大師的提醒,信女一定謹遵教誨,不讓大師失望。”
寂空又阿彌陀佛了一聲,道:“琴施主聽進去自然是最好的,要不然恐有一天你會因爲心裡無法消散的嫉妒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琴氏心裡怒火頓起,面上也是一沉道:“大師,信女敬你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可你也不能在這危言聳聽了,信女一向對你敬重有加,你卻無緣無故跟信女說了這些,到底是何意?大師若看信女不順眼的話,大可以直接,何必拿話如此搪塞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