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鰲微微思索了片刻,便快速放心了下來,他的軍中可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心腹大將,他不相信有誰能把手伸到他的軍營裡去,他更不相信藍翎一個‘女’人能翻出什麼天來,她如此說只是危言聳聽,擾‘亂’他的視線,不想跟他去西齊罷了。-
但他‘花’費了這麼多的心血,處心積慮,他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計劃功虧一簣,不管怎麼說,他都要把她帶到西齊去!
想到這,臧鰲快速看向燕鳴軒,拱手道:“皇上,藍二小姐蔑視皇權卻是罪不容恕,但這也是因本王而起,皇上,看在本王的薄面上,還請暫且饒了藍二小姐一命,讓本王帶她回西齊。”
臧鰲的這一番話明顯是放低了姿態,話語中更是帶上了一個“請”字,無疑是給了燕鳴軒一個最大的面子。
燕鳴軒眉頭微皺了一下,利弊權衡之後,剛想開口,不想就聽到藍翎涼涼的聲音響起,“慶王爺,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爲你是誰?你的面子能凌駕於東楚的律法之上?你想讓皇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置律法於不顧,徇‘私’枉法,你是想讓皇上遭百姓所唾棄,不知慶王爺的居心何在?”
藍翎的一番話頓時把燕鳴軒將要說的話堵在了嘴裡,燕鳴軒恨恨地看着藍翎,心中隨即改變了主意,這個‘女’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臧鰲若是帶不走她,留着她絕對是個禍患,還不如就此殺了她!
“藍二小姐如此能言善辯,無中生有,若是就這樣香消‘玉’損,本王覺得實在可惜!”臧鰲說着暗暗朝燕鳴軒使了一個眼‘色’,這個‘女’人雖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出言不遜,但他不能一下殺了她,他更不能因爲她的三言兩語而壞了他的大事。
燕鳴軒自然看到了臧鰲給他使的眼‘色’,但他裝作沒有看到,他和他也就是合作的關係,本以爲他可以借他搶藍翎一事,‘激’怒燕驚寒,‘逼’迫他起兵造反,那麼他就可以讓他事先安‘插’在他軍營裡的人一舉把他拿下,誰曾想,他竟然把藍翎拱手送給了臧鰲,讓他的計劃胎死腹中!
他的計劃都失敗了,他和臧鰲的合作關係也就到此爲止,殺了藍翎比讓他帶走藍翎對他來說更保險一點,他自然不會再聽他的。
看着燕鳴軒的毫無反應,臧鰲心中惱恨不已,這個蠢貨沒有過河就拆橋,等他回了西齊,以後有他好看!
“我的無中生有跟慶王爺的強取豪奪不知廉恥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了。”藍翎一手輕輕捏着‘胸’前的一縷秀髮,笑着道,完全是談笑間就把臧鰲狠狠地踩在了腳下,臧鰲更是一口氣堵在了心裡。
慕容笑塵低垂的眸中快速劃過一抹寵溺的笑意,他完全可以肯定,臧鰲這一次一定是有來無回!
燕驚寒亦是低垂着眼簾,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隨後,奢華而莊嚴的大殿裡又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似乎大家都在等着清泉公公拿着毒、酒回來。
很快,清泉公公端着一杯酒快步進了大殿,來到燕鳴軒的跟前。
“藍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想死得乾淨嗎?就趕快喝了它吧。”燕鳴軒看着藍翎,眸中快速劃過了一抹‘陰’狠的笑意。
“好!”藍翎笑了笑,快步來到清泉公公的跟前,端起了盤子裡的酒杯。
看着藍翎的舉動,很多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藍致紳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他非常清楚宮中的毒、酒有多厲害,只要喝下去,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太后的計劃還沒有成功,藍翎還不能死!但他該如何阻止?太后怎麼到此時還不來?藍致紳心急如焚。
“二小姐,三思呀,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我覺得,你這樣太不值得!”魏霆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頓時召來了燕鳴軒眸中的一道厲‘色’,魏霆彷彿未覺。
藍翎笑了笑,“魏少卿是說我的這種死輕於鴻‘毛’?我撕毀了聖旨,犯下了死罪,本就應該被處死,雖說是事出有因,但不管怎麼說,撕毀聖旨是不爭的事實,既然犯了罪,就要得到相應的懲罰,這本就理所當然,跟鴻‘毛’和泰山並沒有什麼關係。”
藍翎心中自然明白魏霆的好意,但魏霆此人‘性’情耿直,哪裡能看得出來她其實是給藍巧鳳擺了一個局,她隱忍了藍巧鳳這麼多年,是該討債的時候了!
魏霆還想說什麼,就聽見燕鳴軒冷冷地開口:“魏愛卿這是想知法犯法?”燕鳴軒看向魏霆的眸光中更是暗藏着一抹警告。
就在這時,燕驚寒慢慢轉頭看向了魏霆,魏霆接觸到燕驚寒深邃的眸光,趕忙朝燕鳴軒一拱手,道:“微臣不敢!”說完,魏霆便不再開口。
藍翎端着酒杯,看着酒杯裡暗紅‘色’液體,她當然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毒,這種毒劇毒無比,一滴封喉,但它卻有一個不起眼的名字叫一點紅。
藍翎輕輕晃了晃杯子,思索着藍巧鳳若是再不來,她這一點紅到底是喝還是不喝?喝了,她就“死了”,那麼她勢必就要脫掉藍家二小姐的身份,不喝的話,她該如何拖延時間等到藍巧鳳趕過來?
燕鳴軒並沒有再催促藍翎立馬喝下一點紅,而是用意味不明的眸光看着藍翎。
慕容笑塵心中暗暗開始有些着急,藍巧鳳再不來的話,對藍翎可是不妙呀。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大殿中央那抹淺藍‘色’的身影上,但讓他們意外的是,從藍翎進了大殿一直沒有看過藍翎幾眼的燕驚寒卻在此時擡眼看向了藍翎,好看的鳳眸中深邃無垠。
慕容笑塵自然注意到了燕驚寒的舉動,眸光微閃了一下,隨即快速開口道:“王爺,你這麼看着藍二小姐做什麼?莫非是你開始後悔了?”
慕容笑塵的話成功吸引了大殿裡大多數人的目光,他們不明白慕容笑塵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替藍翎打抱不平?但問題是,之前藍致紳問他意見的時候,他的話語中可沒有一點對藍翎的情分,此時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難道他看着藍翎將要香消‘玉’損,他心生憐憫了?衆人一時想不明白。
“左相,你最後一句話應該問慶王爺纔對,他繞了這麼一大圈,丟盡了顏面不說,最後還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會不會後悔。”燕驚寒涼涼地說了一句,涼涼地掃了臧鰲一眼,又把眸光落在了藍翎的身上。
燕驚寒的話讓臧鰲深吸了一口氣,此時此刻,顏面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能真的讓藍翎就這麼死了,否則的話,他這一個多月的心血可就全白費了。
但燕鳴軒已經不願意再跟他合作,執意要賜死藍翎,他若是再用五十萬大軍威脅他的話,可能就會被燕驚寒看出端倪,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可不是明智之舉。
臧鰲暗暗想着辦法,自然沒有時間去搭理燕驚寒,見狀,慕容笑塵隨即又開口道:“王爺,你問慶王爺,人家都不願意搭理你,而我一個區區丞相,人家恐怕更不願意搭理了。”
衆人正在奇怪慕容笑塵怎麼突然話多了起來,突然就聽見了蘇全的聲音在殿外響了起來,“太后到!”
聞言,慕容笑塵鬆了一口去,而燕驚寒也收回了看着藍翎的目光,二人都不約而同地不再開口說話。
很快,藍巧鳳在喬楚心的攙扶下進了大殿,大殿裡的衆人除了臧鰲外,紛紛給藍巧鳳行了一禮。
“母后,你來這裡做什麼?”燕鳴軒給藍巧鳳行了一禮後,便聲音沉沉地開口道。
“哀家來做什麼?你說哀家來做什麼?!”藍巧鳳冷哼了一聲,“翎兒可是哀家的親侄‘女’,你們都快要把她‘逼’死了,難道哀家還要休手旁觀等着給她收屍嗎?!”藍巧鳳說着,目光快速從燕驚寒臧鰲慕容笑塵的身上掠過,最後落在了藍翎的身上。
“母后,是藍翎撕毀了聖旨,犯下了死罪!而不是兒子等人要把她‘逼’死的,母后,你最好‘弄’清楚事實!”對藍巧鳳給自己扣上的這一頂大帽子,燕鳴軒頓時不樂意了,聲音更是一沉!
“‘弄’清楚事實?”藍巧鳳來到藍翎的跟前,接過藍翎手中的酒杯,看向燕鳴軒厲聲道:“若不是你寫下賜婚聖旨,她會撕毀聖旨嗎?你不顧翎兒的意願,不顧她爹爹的意願,更不顧哀家的意願就貿然賜婚,你這不是把她往死裡‘逼’是什麼?!”藍巧鳳說完快速一揚手把酒杯中的毒、酒潑到了地上,喬楚心隨即接下了藍巧鳳手中的空酒杯。
燕鳴軒看着藍巧鳳的動作,更怒了,“母后,東楚有史以來,後宮不得干政,母后,你不會不記得了吧?!”在燕鳴軒看來,藍巧鳳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把毒、酒給潑掉,完全就是在當衆打他的臉,他可是一國之君,她這麼做,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哀家當然記得先祖皇帝立下的這條規矩!”藍巧鳳說着把眸光投向了臧鰲,“慶王爺,你想娶翎兒這件事,你說是它是不是政事?”藍巧鳳早已從得到的消息中推斷出臧鰲只想把藍翎帶回西齊,他並不想殺了她,她如此問他,他一定會配合她。
果然,衆人就見臧鰲沒有片刻猶豫,便對藍巧鳳道:“太后,以本王看,這只是本王與藍二小姐的‘私’事,說它是政事並不妥當。”燕鳴軒竟然敢擅自毀了他們的合作關係,那麼就不要怪他對他不客氣了!
臧鰲剛一說完,頓時就招來了一片鄙夷的目光,這臧鰲當他們都是瞎子還是聾子?他用五十萬大軍相要挾‘逼’迫燕驚寒休妻,此時他竟然恬不知恥地說那僅僅是‘私’事,他的這‘私’事可真不一般!
燕鳴軒一陣氣惱,這臧鰲胡說八道的本事可一點都不比那藍翎差!
“母后,‘私’事也好,政事也罷,不管是什麼原因,藍翎撕毀聖旨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按照東楚的律法,其罪當誅!母后,你難道想徇‘私’枉法?”燕鳴軒知道他這一次若是不趁機殺了藍翎,就是等於放虎歸山,一定是後患無窮!
聞言,藍翎擡眼看向了藍巧鳳,她倒想看看藍巧鳳如何保住她的命。
大殿裡很多人都知道太后和皇上早已是面和心不和,但像今日這樣公然撕破臉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到底誰會更勝一籌,就目前看還真不好說。
藍巧鳳看着燕鳴軒冷哼了一聲,朝喬楚心示意了一下,喬楚心會意,快速奔到殿外,接過蘇全手中的錦盒,又快速進到了殿中。
看着喬楚心手中捧着的錦盒,很多人都在暗暗猜測這錦盒裡裝的是什麼?太后拿出這東西就能讓皇上不殺藍二小姐?
燕驚寒看了錦盒一眼,便垂下了眼簾,而燕鳴軒在看到喬楚心手中的錦盒時,眼睛已經不由地眯了眯。
見喬楚心來到自己的跟前,藍巧鳳快速開口:“打開!”
“是!”喬楚心應了一聲,快速打開盒蓋。
看着錦盒裡金燦燦的東西,藍翎心中已經瞭然,她沒有想到藍巧鳳竟然還有這樣一件好東西。
很多人伸長了脖子,但因爲離得遠,又不能擅自離位,所以他們並沒能看清錦盒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燕鳴軒倒是看了個清楚,心不由地沉了沉。
藍巧鳳伸手慢慢從錦盒裡拿起免死金牌,看向燕鳴軒道:“皇帝,這可是先皇御賜的免死金牌,不管是何人,也不管他犯了何種罪,只要手中有了它,都可以被免除一死,哀家今日就把這免死金牌給翎兒,哀家倒要看看誰還敢要她的命!”藍巧鳳說到最後更是拔高了聲音,看向燕鳴軒的眸光更是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厲‘色’!
在燕鳴軒看來,藍巧鳳的最後一句話則是在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心中惱怒不已,但又找不出可以發作的理由。
“多謝太后!”藍翎接過藍巧鳳手中的免死金牌,心中笑了笑,又緊接着道:“太后,慶王爺所說的‘私’事,您如何看?”
藍巧鳳自然明白藍翎的意思,隨即看向臧鰲的眸光一沉道:“翎兒的母親臨終前把翎兒託付給了哀家,她的終身大事自然都是哀家說了算!”
說完,藍巧鳳不待臧鰲開口,便對藍翎道:“翎兒,隨哀家回宮!”
快速掃了燕驚寒一眼,藍巧鳳沒有理會燕鳴軒便帶着喬楚心往大殿‘門’口走去。
“是!”藍翎快速跟在了藍巧鳳的身後。
燕鳴軒死死抓着龍椅上的扶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藍翎跟着藍巧鳳出了大殿,但他卻不能阻止。
藍致紳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冷冷地看了臧鰲一眼,眸中已經帶上了一抹報仇的快意,他竟然敢不把他們藍家放在眼裡,純粹就是瞎了他狗眼!
慕容笑塵勾了勾嘴角,雖然他並沒有做什麼,但他覺得他纔是今日最大的贏家!
“退朝!”燕鳴軒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甩衣袖快步往殿外走去,清泉公公緊跟在後面。
“恭送皇上!”衆人趕忙齊聲道。
待燕鳴軒出了大殿,衆人這才三三兩兩往殿外走去,燕驚寒慕容笑塵臧鰲走在了最後面。
“慶王爺,你知道本王最痛恨什麼嗎?”燕驚寒突然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臧鰲開口道。
聞言,臧鰲快速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燕驚寒,虎目眯了眯,“寒王爺,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燕驚寒的鳳眸中寒星點點,隱着一抹嗜血的光芒,“慶王爺要不了多久就會明白的。”說完,燕驚寒不再理會臧鰲,快步往殿外走去。
臧鰲攥了攥拳頭,他明顯感到燕驚寒是在威脅他,但他豈會懼怕他的威脅?他領兵打仗的時候,他還在他孃的肚子裡呢,他敢威脅他,純粹就是找死!
但臧鰲並沒有出聲,而是看着燕驚寒快步邁出了大殿。
慕容笑塵慢慢地走到臧鰲的跟前,微微一笑,“慶王爺想什麼呢?你的五十萬大軍不是在邊關候命嗎?有這麼多的兵馬,你還擔心什麼?擔心寒王爺把你吃了?不過這也難怪,你的五十萬兵馬可是在千里之外,若是出現個什麼不好的意外,似乎還真的很難說。”
慕容笑塵說完也沒等臧鰲接話,就笑着越過臧鰲,往大殿‘門’口走去。
慕容笑塵的話讓臧鰲的心突然顫了一下,心中突然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預感,隨即快步往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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