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豔陽高照,遠處不時傳來一兩聲歡快的鳥鳴,但此時此刻,慕容笑塵卻感到他的心已是一片荒蕪!
楚楚走了,帶着他們的孩子一起走了,慕容笑塵猛然發現這偌大的天下似乎就剩下了他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那一次當知道他和翎兒再也不可能的時候,他只感到心痛得無法呼吸,而這一次,他的心不但痛,還帶着從未有過的慌亂,有一種被深愛之人遺棄的恐懼。
楚楚曾跟他說過她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對他而言不但陌生而且神秘,他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更不知道如何去,他知道楚楚的爺爺有辦法,但如今可以跟楚楚爺爺聯絡的通靈玉佩和通訊器都跟楚楚一道離開了,他根本沒有辦法聯絡到楚楚的爺爺,因而就沒辦法把去把楚楚帶回來或讓楚楚的爺爺把楚楚送回來。
慕容笑塵不知道楚楚還願不願意回來,她對他的喜歡能不能足以讓她放棄她所熟悉的一切回到他的身邊,她若是不願意回來,他該怎麼辦?
慕容笑塵不知道,仰頭看着萬里無雲的天空,慢慢閉上了眼睛,任苦澀與無助慢慢地在心中漫延!
十三飛燕和幾十暗衛靜靜地站在慕容笑塵的周圍,誰都沒有出聲。
過了片刻,慕容笑塵慢慢睜開了眼睛,輕輕地開口:“你們去找些食物,我要在這裡等上七日,若七日後,楚楚還不回來,我們再回京城。”
十三飛燕和幾十名暗衛齊齊應了一聲,燕四燕九帶着十名暗衛去尋找食物,除了燕七,其餘的飛燕和暗衛全部隱身。
“主子,要不要屬下派人去別處打探夫人的消息?”燕七忍不住問了一句,雖然聽了黑衣人的描述,但燕七依然不明白夫人怎麼就會突然不見了,但聽主子的語氣,燕七覺得夫人應該是自己離開的,但問題是,夫人爲什麼要離開,離開了她還會回來嗎?即便是回來,一定會回到這裡來?燕七心中有一大堆的疑問,但他聰明地只問出了一個。
“不用了。”慕容笑塵淡淡地說了一句,他知道楚楚若是願意回來,她一定會回到這裡來!
……
藍翎和燕驚寒帶着朝陽皓月凌霜凌露去了上官雲瑞的太子府,上官雲瑞一接到二人進府的消息,便快步迎了出來,身後跟着穆歌和映霞。
朝陽皓月凌霜凌露齊齊給上官雲瑞行了一禮,穆歌映霞也相應地給藍翎和燕驚寒行了一禮。
看着朝陽皓月每人手裡提着一份禮物,上官雲瑞瞅着藍翎笑着道:“翎兒,這都是送給我的?”
聽瑞太子這麼一問,凌露頓時就看向了自家小姐,其實她也很好奇,按理說小姐和王爺來太子府做客,準備一份禮物意思一下就行了,瑞太子可是未來的儲君,他什麼寶貝沒有見過?但小姐卻讓她們準備了兩份禮物,而其中的一份禮物更是讓她瞪大了眼睛,她好奇了一路,早就想問自家小姐了。
“你想得美!”藍翎笑着噴了上官雲瑞一句,接過朝陽手中的禮物,雙手遞到了映霞的跟前,“映霞,你一路護送我娘回京,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呢,這點東西就算是代表我對你的感激之情!”
映霞怎麼也沒有想到藍翎竟然會送禮物給她,微愣了一下,隨即道:“郡主太客氣了,屬下只是奉命保護太子殿下,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是屬下的職責,這禮物屬下不能收!”映霞不卑不亢,臉上更是沒有一絲惶恐不安。
藍翎笑了笑,“映霞,我敢保證這份禮物,你一定喜歡,你就收下吧。”說着,藍翎不管映霞願不願意接,把手中的禮物硬是塞到了映霞的手上。
“翎兒,你怎麼知道映霞一定喜歡?”上官雲瑞好奇不已,他不知道硬是送給了映霞多少奇珍異寶,但似乎沒有一樣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而就在這時,禮物盒突然發出了一聲鳥叫聲,聽着鳥叫聲,映霞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而她這細微的變化卻被一直看着她的藍翎映入了眼底,藍翎心中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翎兒,你怎麼送一隻鳥給映霞?讓我看看這是一隻什麼鳥?”上官雲瑞雖然沒有看到映霞的神色變化,但他還是明顯感覺到了映霞聽到那一聲鳥叫後明顯的氣息不穩,眸中快速劃過什麼,一把搶過了映霞手中的禮物盒,隨後讓穆歌捧着,自己快速把禮物盒打開,很快一隻毛色鮮亮的鸚鵡便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映霞看着自己無比熟悉的鸚鵡綠衣已經明白了藍翎的用意,伸手快速抓住拍着翅膀就想飛走的綠衣,這才道:“多謝郡主,屬下確實很喜歡鳥,屬下這就去幫它找一個鳥籠。”說完,映霞沒有跟上官雲瑞說一聲,便快步離開。
“哥,你陪着夫君,我去去就來。”藍翎對上官雲瑞說了一句,又對凌霜凌露道:“你們兩個也不要跟着我。”
“是!”凌霜凌露應了一聲。
藍翎爲何送映霞這隻鸚鵡,燕驚寒自然是知道的,看着藍翎輕輕點了點頭。
上官雲瑞對藍翎的用意也猜到了幾分,而且他知道藍翎做事向來知道分寸,也點了點頭,隨後,藍翎快步跟在了映霞的身後。
映霞知道藍翎一定猜到了她的身份,對於她會跟上來,並不感到意外,但她並沒有立即跟藍翎說話,而是快步進了房間,藍翎也跟着走了進去。
映霞把綠衣放在桌子上,合上門窗,一揮手在房間裡設下了乾坤陣,這纔看向藍翎道:“郡主請坐吧。”
“多謝。”藍翎來到桌旁坐了下來,映霞隨即坐到了藍翎的對面。
綠衣在藍翎和映霞坐下的同時,拍着翅膀飛到了橫樑上,此時它根本認不出映霞其實就是它的主子。
“既然郡主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郡主想做什麼直接說便是。”映霞拿過桌子上的白瓷壺在兩隻白瓷杯裡各倒了一杯水,一杯放到了藍翎的面前。
“既然玉嬈如此坦誠,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藍翎看了看面前白瓷杯裡清澈見底的白開水,擡眼看向映霞接着道:“在這世上能讓我非常在意的人沒有幾個,但哥絕對是其中之一,我不希望他被他深愛的女人所利用所傷害!秦玉書是你的哥哥,我聽說你們的感情很好,將心比心,我想你也不希望秦玉書被他愛的女人傷害吧?”
藍翎之所以很在意他這個堂兄,不僅僅是因爲上官雲瑞是燕驚寒的生死兄弟,還因爲八年前她第一次偷偷瞞着她娘來北寧見她爹爹,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上官雲瑞,當時她扮成一個小乞丐躲在戰王府的府門口,他出府的時候發現了她,特意讓穆歌進府裡拿了一個饅頭送給她,從此以後她就認下了他這個哥哥,儘管他到此時還不知道八年前的小乞丐就是她。
“我沒有利用他,也沒想傷害他!”映霞脫口而出,但說完後,映霞卻又快速閉上了嘴巴,扶了扶額頭。
“沒想利用他?”藍翎看向映霞的眸光銳利如劍鋒,“你不要告訴我一年多以前你和哥的第一次見面僅僅是一次‘偶遇’!你也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皇伯伯已經下了聖旨把你賜婚給五哥哥做他的皇子妃!”
聽着藍翎犀利的話語,映霞無言以對,對,她精心製造了那一次相遇,就是爲了讓上官雲瑞看上她的武藝把她留在他的身邊,以便能得到更多上官雲逸的消息,這不是利用又是什麼?她當然知道她會被賜婚給上官雲逸,而且很多年前她就已經知道了。
“如果我說我僅僅是那一次有意而爲,後來我再也沒有利用過他一次,你相信嗎?”想着這一年多以來她和上官雲瑞之間的點點滴滴,想着上官雲瑞對她的好,映霞心中早已不知是何滋味,看着藍翎輕輕問了一句。
藍翎搖了搖白瓷杯,看着白瓷杯裡蕩起的一圈一圈的波紋,片刻後,纔看向映霞道:“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做才能把對哥的傷害降到最小!你應該非常清楚哥已經對你愛得不可自拔,而你是五哥哥未來的皇子妃,如何平衡這其中的關係,你想清楚了嗎?你不要告訴我,等某一天你不告而別,恢復你的身份,恢復你的容貌,做回你的鎮遠侯府三小姐,把哥扔到一邊,讓他滿天下地去找一個叫‘映霞’的女人!”
聽了藍翎的話,映霞再一次無言以對,她以前確實是這麼想的,兩天前她甚至想着等皇上壽宴的那天晚上她就悄然離開,讓上官雲瑞再也找不到她。
見映霞沉默不語,藍翎知道她猜對了,看向映霞的眸光更是一沉,“你愛哥嗎?”
映霞看着藍翎,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她雖然說過她不會嫁給他,但一年多以來朝夕相處,他早已一點一點地滲入了她的心中,她無法騙自己。
“既然你愛哥,就不要用逃避的方式傷害他,我一直都認爲這世間的任何一件事都有解決之道,只是很多人不願意去尋找解決的方法而已。”藍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她相信映霞能聽得明白。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不辭而別,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他我的身份,不過,請你也答應我,在此之前,什麼都不要跟他說。”她無法確定她能否改變命運的齒輪,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
“好!”藍翎並沒有問映霞和上官雲逸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以至於她拋棄侯府千金的身份易容把自己變成一名侍女跟在上官雲瑞的身邊,她知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去打探,她只要她的一句承諾就足夠了。
……
上官雲瑞把燕驚寒領進了自己的書房,還沒等燕驚寒坐下,便急切地開口:“驚寒,你和翎兒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映霞的身份?她到底是誰,你快告訴我!”
燕驚寒一撩衣襬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瞅了瞅上官雲瑞,這才道:“翎兒說她會讓映霞自己告訴你,你就不要問我了,你再問,我也不會說的。”
聽了燕驚寒的最後一句話,上官雲瑞一陣氣惱,“燕驚寒,你還是不是我兄弟?你整天和翎兒親親我我恩恩愛愛,你就不希望你兄弟我也幸福?你提前告訴我一聲怎麼了?快點告訴我!翎兒若是怪你的話,我幫你擋着!”
這一年多以來,上官雲瑞其實也一直派人在暗中打探映霞的身份,但映霞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般,任他的人怎麼打探,就是查不出她真正的身份,此時見燕驚寒知道映霞的身份,自然有些急不可待了。
燕驚寒涼涼地看了上官雲瑞一眼便把眸光移向了別處,不再理會上官雲瑞,他不告訴他還不是爲了他好嗎?若不是看在他是他兄弟的份上,他和翎兒纔不管他的閒事呢。
此時對映霞身份一無所知的上官雲瑞自然無法體會藍翎和燕驚寒的良苦用心,見燕驚寒不願意搭理自己,更是狠狠地瞪了燕驚寒一眼,“真是好兄弟!”說完,上官雲瑞坐到自己的案桌後面,想着他是不是應該派人打探這京城裡誰的府裡之前養過鸚鵡。
這時,房間外面響起了兩道敲門聲,茶水房石二的聲音緊接着響了起來,“太子爺,寒王爺,茶水小的已經備好了。”
對於石二的聲音,上官雲瑞還是能聽出來的,因爲石二很會泡茶,上官雲瑞便把爲自己泡茶的活全部交給了石二,剛剛進書房前,上官雲瑞特意讓穆歌通知石二給他和燕驚寒給泡一壺茶來。
“進來。”上官雲瑞說着來到了燕驚寒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和燕驚寒中間隔了一個紫檀木茶几,既然請燕驚寒品茶,自然就不能離得太遠。
“是!”
隨着房門被推開,上官雲瑞就見石二端着盤子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隨即問道:“石二,你的腿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回太子爺,小的昨晚燒水的時候不慎被熱水燙到了腳,昨晚就請大夫看過了,不礙事的。”石二說着已經來到了燕驚寒和上官雲瑞的跟前,把盤子放到茶几上,再把盤子裡的兩隻白瓷杯放到上官雲瑞和燕驚寒的手旁,端起青花瓷壺先給上官雲瑞斟上了一杯茶,隨後又開始給燕驚寒斟茶,不想這時石二的腿突然彎了一下,石二拿着茶壺的手緊跟着一抖,頓時就灑了一些茶水到了燕驚寒的錦袍上,石二急忙放下茶壺跪了下來,“小的不是故意的,太子爺饒命,寒王爺饒命!”
“怎麼這麼不小心?”上官雲瑞喝斥了一聲,又看向燕驚寒問道:“驚寒,你有沒有被燙傷?”
此時是夏季,衣服穿得薄,但燕驚寒並沒有被茶水燙傷的疼痛感,他不用喝便知道這壺茶的溫度並不是很高,似乎早就被涼到了最合適的溫度。
燕驚寒快速垂了一下眼簾,掩住眸中快速劃過的寒光,這才道:“不礙事。”
“那就好。”上官雲瑞鬆了一口氣,隨即看向石二厲聲道:“石二,本宮要罰你一個月月銀,下去吧!”
“謝太子爺,謝寒王爺!小的告退!”說完,石二趕忙站了起來,拿過盤子,一瘸一拐地出了書房。
看着燕驚寒錦袍上異常明顯的一片茶漬,上官雲瑞皺了皺眉頭,“驚寒,還是把你這身衣服換下來吧,我府裡有你合身的衣服,我讓人帶你去換。”說完,上官雲瑞並沒有等燕驚寒答應,便對房間外道:“穆歌,你帶寒王爺去更衣。”
“是!”穆歌快速推開門進了書房,快步來到燕驚寒的跟前,對燕驚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寒王爺請!”
“好。”燕驚寒並沒有拒絕,跟着穆歌快速出了書房,並沒有帶上朝陽皓月凌霜凌露四人。
燕驚寒也是第一次來上官雲瑞的太子府,跟着穆歌來到了幾間廂房的前面,燕驚寒猜想這幾間廂房應該是上官雲瑞府裡的客房。
穆歌領着燕驚寒來到一間廂房的門前,推開房門,這才轉身對燕驚寒道:“王爺,房間的衣櫃裡有王爺合身的衣服,王爺要不要屬下伺候您更衣?”穆歌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的,難道寒王爺不喜歡讓人伺候着更衣?否則的話,他怎麼把他那兩個侍衛留在了書房門口呢?但穆歌還是恭敬地問了一句。
“不用。”燕驚寒輕輕吐出兩個字,擡腳進了房間,穆歌隨即把門合了起來。
進了房間,燕驚寒頓時就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隨即屏住了呼吸,同時從袖中拿出翎兒給他做的錦帕,折了兩下,蒙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坐在房樑上的上官璞玉看着燕驚寒的動作勾了勾紅脣,她爲他精心準備了一個美人想試試他男人的反應,現在不用試她都已經知道了結果,隨即一彈手指一根銀針直刺*上正按她吩咐搔首弄姿的美人,那名美人頓時就昏了過去。
隨後,上官璞玉一個飛身輕飄飄落到了地上,看着燕驚寒,上官璞玉並不擔心他能認出她來,她今日易了容,變了聲,而且她寒哥哥並不知道她會武藝,他根本不會想到是她。
燕驚寒雖然矇住了眼睛,但上官璞玉發射銀針的聲音,有人倒在*上的聲音,以及有人從房頂上飛身而下的聲音,燕驚寒都清楚地聽到了,由此他可以判斷,這房間裡至少有兩個女人,而其中之一一定是上官璞玉!
燕驚寒早就知道那石二把茶水灑到他身上絕對不是一個意外!而他之所以會來,只是想“告訴”上官璞玉他不是她能肖想的!她對他耍花樣,玩手段,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是“代價”!
上官璞玉並不擔心燕驚寒對她動手,因爲她已經在這房間裡撒上了“歡情粉”,只要她寒哥哥運功,“歡情粉”就會很快進入他的身體,她就能讓他對她主動,只要他對她做出點什麼,即使僅僅是摟着她親了一下,她父皇都一定會讓他娶了她!
上官璞玉更不擔心她寒哥哥把門外的穆歌叫進來,因爲他只要一開口說話,“歡情粉”就會以更快的速度進入他的身體,再說她已經在房間裡設下了陣法,穆歌根本聽不見。
上官璞玉慢慢往燕驚寒跟前走來,燕驚寒聽着聲音,站着並沒有動。
“本教主對寒王爺仰慕已久,今日總算可以得償所願了。”上官璞玉早就爲自己想好了一個身份,白蓮教教主花仙,這花仙在江湖上小有名氣,據說她非常喜歡男色,最喜歡有權有勢又長相英俊的男人,她寒哥哥俊美如斯,又是東楚的王爺,上官璞玉覺得借用花仙的身份最合適不過了,萬一失手了,她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沒人知道是她做的。
燕驚寒沒有出聲,他不管她是誰,他只知道她是一個找死的女人!
上官璞玉在燕驚寒跟前一步處停下了腳步,勾了勾紅脣,又道:“寒王爺,本教主自認貌美如花,你卻故意遮着眼睛不看我,真是讓人傷心!”上官璞玉說着,快速伸手就欲去扯燕驚寒眼睛上的錦帕,而就在這時,燕驚寒快速一揮手,一把短劍突然從袖中飛出,砍向上官璞玉的手腕,氣勢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