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把手機撿起來,面紅耳赤地坐到一邊。
真的很丟臉!如果他再說她幾句不自尊自愛,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她不知道別的女孩子談戀愛的時候,會不會也像她一樣,滿心臟都瘋長着春天的水草,撓得她坐立不安,就想靠近莫越琛。
也不是說非要和他做點什麼羞羞的事,她就是想和他靠得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親吻,不是兩個人感情融合的最好的表現嗎?
但是莫越琛他好像根本沒這個想法。
童心晚很沮喪,她抓着小勺,繼續往嘴裡塞蛋糕。
莫越琛一杯水放到了她的手邊,她沒擡頭。
“等下我要回去。”她難堪地說道。
莫越琛沒出聲。
“我不是不要臉啊……”她轉過頭,紅着臉看他,“你別亂想我,我又不是色魔……那片子是莫謙凌放的,和我沒關係。”
莫越琛看了她一會兒,沉聲道:“你還小。”
童心晚楞了幾秒,把一勺子蛋糕塞進嘴裡。
啥意思?總說她小!他還是喜歡那種大胸的,成熟的女人吧。若是那樣的女人在他眼前,他應該已經輕解伊人裳,相擁到天明去了。
“九點了。”她勉強塞完了最後一口蛋糕,站了起來。
“就在這裡住一晚吧,我每年今晚都在這裡。”他躺回去,低低地說:“你睡牀。”
童心晚湊到車窗前,眯着眼睛看外面的雨簾。
莫越琛的心像海,裝了好多心事。大大咧咧莫謙凌不知道,傅婭會知道嗎?林文佩呢?他是莫家小兒子,憑什麼讓莫家都把他高高捧着?
爸爸,他爲什麼討厭莫越琛?
她往玻璃上呵了口氣,伸着白細的指尖在上面畫畫。
畫了一隻天鵝,揮着翅膀,從水面上掠起……終有一天,她會飛起來。
她看了會兒,抹掉了,再呵氣再畫。
畫了一隻糖果……她的生活裡現在就少了甜滋味。
“莫叔叔,你的心事可以和我說嗎?”她扭頭看他,小聲問道。
莫越琛一手覆在額上,眼睛輕合,像是沒聽到她的話。
“我知道……我不是那種很成熟的人。但是每個人不都是經歷了那些痛死人的人才成熟起來的?我也快熬得差不多了。還有,我不是在每個人面前都這麼二百五的。就只有你……你領點情行不行?”童心晚嘆了口氣,趴到桌上看他,“莫叔叔,你能對我親近一點嗎?畢竟你都讓我和你在一起了。”
莫越琛轉過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莫叔叔,我想親你,可不可以?”她坐過去,固執地問道。
他伸出手,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揉了兩下,喉結往下滑,“童心晚,去睡覺。”
童心晚往他臉上吐了口怨氣,恨恨地說:“你記着,以後別想親我了。”
莫越琛眼底滑過一抹笑,輕輕地搖頭,“你還是小孩子的脾氣,記着,別在這個時候招惹男人,哭起來自己後悔。”
小孩子、小孩子……她到底有多小?喜歡成熟的爲什麼不去找?童心晚這回是真生氣了,爬到一邊牀上,趴着不動。
大雨淋漓地砸在車頂上,她眯着眼睛聽了好半天,小聲說:“我希望你的夢裡有很多很多糖果,醒來的時候有花香縈繞,這樣你的心情會好起來。”
莫越琛覆在額上的手指動了動,低低地應她,“嗯……”
“從前有個星座,那個星座叫多說一個字嘴皮會破星,他們星球的國王叫莫越琛。”童心晚自己樂得笑了起來。
莫越琛淡淡地問:“你要不要做王后?”
“我要做公主。王后太累了。王后下面有貴妃,三宮六院,七十二嬪。每個大胸女都藏着七十二計,我招架不住,會死掉的。當公主好,一輩子不用長大,一輩子受人寵愛。”童心晚轉過臉,看着他說:“莫叔叔,我不幼稚,但是我想作個夢。生活很辛苦,如果連夢也不做了,活着沒意思……”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莫越琛,現在就是她的夢啊!她真感覺自己現在就在夢裡,莫越琛是掌管她命運的國王,隨時會揮起大刀,斬落她的夢境。
這夢再長一秒,再長一秒……她就很滿足了。
就像顧辭對她,能陪她再久一點,再久一點……
自己經歷過後,纔會懂得這種感覺,辛苦,壓抑,卻又雀躍,期盼……
如果能找到一個人,願意陪她做這場豪華的夢,不嫌她幼稚,那樣的人生該多幸福!
“莫越琛,我喜歡你。”她又說了一句。
他點點頭,“我知道。”
童心晚這回沒再沒臉沒皮地追問他,他喜歡她嗎?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她自己選擇了去喜歡他,就要承受他給她的一切。
你看,在莫叔叔生日的時候,她和他在一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她喜歡上的,不就是這樣的莫越琛嗎?不是莫謙凌那樣的,不是顧辭那樣的……
可能她以後還會遇上讓她喜歡的男人吧,不知道會不會像莫越琛這樣讓她着迷,讓她如此邪惡,如此“不要臉”?
童心晚睡熟了。
莫越琛坐起來,推開車門,靠着車門點了根菸。
雨滴還在往下落,小了許多。
他撣撣菸灰,扭頭看向車廂裡。童心晚睡覺時有點小小的呼嚕聲,不吵,反而讓人覺得很安心。他眯了眯眼睛,拇指頂在額心,深吸了一口氣。
停車場盡頭來了一輛車,車剛停穩,一名助理就跳了下來,快步跑向他。
“莫院長,傅老先生的手術,只怕您得親自過去一趟了。鄭醫生她們處理不了,現在情況很不好。”
“留個人在這裡。”莫越琛丟了煙,反手關上了車門。
“好。”助理在車邊站好,目送他離開。
這是凌晨三點。
童心晚已經起來了,她睡得很不安,哪怕莫越琛就在她的身邊,她也沒辦法睡沉。
車子的馬達聲驚動了她,她趴在車窗前,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車遠去,碾星破月,消失在視線盡頭。
他去哪裡了?
——
回到吳青青的小院,院子裡全是鍋餃香,趙安琪給吳家煎了滿滿一鍋的餃子,一家人正圍在桌邊,吃得不亦樂乎。
童心晚進去的時候,真被饞着了。
“心晚,你昨晚在哪兒?”趙安琪把她拖過來,緊張地問道。
“去看星星了,放心,莫叔叔比柳下惠還柳下惠,親都不肯親我一下。”童心晚悶悶地說道。
“啥?”趙安琪怔了幾秒,狐疑地問:“你說真的嗎?”
“我還和你編什麼謊話啊?他真不肯親我,我厚臉皮蹭上去,他都不親。”童心晚拿了只碗,出去吃鍋餃。
“不應該啊,你這麼標緻的一個丫頭,就算是大勇,也不可能撐得住。怪了,難道這男人有毛病?”她跟在童心晚身後,小聲嘀咕。
“他怎麼可能有毛病?我看到過他的……”童心晚乾咳幾聲,把話吞回去。他很正常,而且很壯觀!
“看到什麼?”趙安琪快步跟過來,小聲問她。
“他牀頭櫃裡放着小盒子,你懂的。”童心晚不好意思和她說那幾個字,含糊地應付道。
“那放了什麼藥沒有?”趙安琪追問。
“什麼藥?”童心晚不解地問。
“比如什麼神油啊,偉、哥啊……你看到沒?”趙安琪俯到她耳邊問。
童心晚一整隻鍋餃塞在喉嚨裡,拍了半天才嚥下去。
“姨,你要噎死我啊?我去哪裡看他這個?”童心晚拍着心口,惱火地瞪她。
“你不是看了他的牀頭櫃了?”趙安琪擰着眉,自言自語,“這丫頭不懂事啊,不懂這事有多重要,不和諧,以後生活不會平靜。怎麼教教她呢?”
“趙姨,你能去那邊坐着嗎?”童心晚指着院子另一頭,臊得想鑽進鍋裡去。她能不懂嗎?她只是不懂得怎麼去做而已!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啊?
“你啊,你太小了。”趙安琪戳她的眉心,小聲說:“下午,我陪你去書店,買幾本書你好好學學。”
童心晚翻了個白眼,不滿地說:“你昨天還嫌他呢,今天就迫不及待要讓我和他啥啥了。”
“不一定是他啊,他不行的話,你得趕緊換一個。”趙安琪給她碗裡夾了好幾個大鍋餃,小聲說:“這幾個我特地給你留一邊的,包了好多肉,還放了你愛吃的芹菜。快點吃。”
童心晚抱着碗,視線投向放在院子一角的大浴桶。她的桶送過來了。
“哦,對了,這個桶,浴室裡放不下!”趙安琪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大聲說:“我和吳老闆說了,等下在那裡給你搭個小棚,專給你用。”
“趙姨,你這是要佔領吳家啊?”童心晚好笑地說道。趙姨就是精明,到哪裡都不忘了拔幾下小算盤。
“我是怕你洗不好嘛,而且那個小棚我出錢。這房租我們還是出兩人份的,我又不佔人便宜。爲了感謝他們,以後他家早餐我全包了。”趙安琪爽朗地說道。
“行,從明天起,我和你起來包鍋餃賣。白天我去做禮儀的工作,晚上我畫畫。”童心晚大口往嘴裡塞餃子,脆聲說道:“努力一整年,賺回全天下。”
“好啊,攢了錢我們開個鍋餃店,再開分店,再開分分店。”趙安琪樂呵呵地說道。
“哈哈,那不是要發大財了。”童心晚笑眯眯地看她。
有莫越琛,有鍋餃店,陰天都變晴天了。
對了,他現在在哪裡呢?在醫院嗎?晚點給他送一點鍋餃去!蛋糕她是沒辦法做了,鍋餃還行!
“還有呢,你隨便弄幾個給他去吃,別慣着他。”趙安琪擰擰眉,給她傳授經驗,“還有,你一定要弄明白,他是不是不行!”
“行,一定行。”童心晚胡亂揮揮手,找盒子去裝鍋餃。
“多裝幾個,這是韭菜的,男人多吃韭菜最好了,補腎。”趙安琪挑出韭菜餡的,滿滿地裝了一盒子。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童心晚笑着問。
“哎,還不是因爲你喜歡?你喜歡,我還有什麼招?”趙安琪雙手合十拜菩薩,“菩薩保佑他行,他行你纔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