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扯謊,只覺得自己的後腰被狠狠地指了一把,一下疼得叫了起來,讓楚長煙驚得連忙問︰「丞相大人的傷勢很重嗎?是否看過大夫了?我去把我府里的大夫找來。」
「不必了。」曹尚真白哲的臉上多了幾分粉女敕的紅潤,「我不習慣被外人在身上模來模去,有夜溪陪著我就行。唉,這件事可千萬別告訴陛下,萬一消息傳開,以後我在那些文武百官面前可沒法做人了,那些人中有些人恨我恨得牙癢癢,估計還會在後面拍手,罵那匪徒下手太輕呢。」
「怎麼會?丞相為國事操勞,鞠躬盡瘁,卑職在這里都听到不少關于丞相大人的事跡,朝中官員想必也莫不仰慕尊崇。」
楚長煙悄悄看向丘夜溪,就見她不發一語,眉心緊蹙,一只手握著丈夫的手,另一只手繞在他的身後,像是幫他支撐著身體,兩個人緊緊依偎,相扶相攜的樣子如畫一般的美。
他垂下眼,思忖著問道︰「雖然大人英明睿智,對伏苓國忠心無二,但是卑職也怕有些奸佞小人誤解了大人苦心,會不會因為官場上政見不同,就對大人挾私報復?」
曹尚真嘆氣。「這可真是難免,哪怕是藺相如、商鞅,不管後世如何贊揚,當朝也難免是是非非。剛剛夜溪已經訓了我半天了,怪我不該在朝中鋒芒太露,可是我坐在丞相這位置上,就算再怎麼低調,總會被人怨恨,所謂高處不勝寒嘛。」
「卑職明白大人的難處。只是想麻煩大人想一想,丞相大人出京的消息之前曾經透露給誰知道?這里面有沒有怨恨您的人?會不會是對方派來的刺客,意圖行刺大人?」
他歪著頭想了一陣就擺手,「這可不能亂猜。唉,算了,好在昨夜沒出大事,這幾天我再休息一下就帶夜溪回京去。」
「那我今日加派人手看護這座客棧。」
曹尚真又擺手,「不要,那豈不驚動客棧內所有的客人和鎮上的百姓了?還是低調些吧。」
丘夜溪保持一個姿勢時間長了,饒是她練武出身,也坐得有些腰酸背痛,稍稍動了動,他立刻感覺到了,滿懷歉意地看著她。
「夜溪,這一夜也把你折騰壞了,看你的眼圈都黑了,若不是我昨天在你臉上涂了點胭脂,只怕你這臉色都不能看了。」在外人面前,他竟然毫不避諱地托起她的臉頰下端,拇指順勢向上攀沿,輕輕地幫她按壓著太陽穴的位置,還柔聲問︰「怎麼樣?舒服點嗎?」
丘夜溪不自在地推開他的手,「在楚大人面前你還敢動手動腳的。」
「怕什麼?長煙又不是外人。」曹尚真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還對他笑了笑,「別看我家夜溪做事雷厲風行,其實臉皮最薄。」
楚長煙也跟著笑,目光投注在丘夜溪的臉上。
待他總算離開,曹尚真卻輕輕推了妻子一下,「去和他聊聊。」
「聊什麼?」她不解地問。
「聊什麼都行。你出了門,他自然有話和你說,若是無話,那你就和他閑聊兩句。」
丘夜溪狐疑地看著他,不解他的用意,但還是听了他的話,跟在楚長煙的後面出了房門。
到了樓梯口時,楚長煙已經下了樓,她遲疑了一瞬,正不知該找什麼理由和他說話,他已經听到動靜回頭,看到她時,笑著揚聲問︰「還有事嗎?」
客棧大堂是公開場合,丘夜溪知道他不便當著外人的面直接稱呼自己的官餃,更不能直呼自己的名字,就快步走下樓,使了個眼色,將他引領到客棧的大門外,低聲問︰「那批火槍的事情怎麼樣了?」
「老板還未出手,像是在等買家。」他也壓低了聲音回答。
「還是早日想辦法把槍收繳走才好,留在那里終是個禍患。」看著眼前年輕俊朗的臉,想起夢嬌的心事,她忍不住話題一轉,問道︰「楚大人是否成親了?」
楚長煙先是微怔,之後才回答,「尚未娶妻。」
「有意中人了嗎?」
他一笑,「整日待在軍營,能看到的都是男人,哪有遇到意中人的機會?」
點點頭,她沒有再追問下去。畢竟不能現在就直接問人家是否喜歡夢嬌,若他一口拒絕,以後的事情倒不好辦了。
望著她深思的樣子,楚長煙又笑問︰「丘大人莫非是想為我做媒?」
心思一下子被說中了一半,倒叫丘夜溪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努力抿抿唇,抬頭看了眼二樓那扇半開半閉的窗子。曹尚真就在那里偷窺他們談話吧?
「楚大人心中的佳人是怎樣的?」她只好不答反問。
楚長煙黑眸幽沉,如墨色般油潤,邪邪的笑容和他平日正襟危坐、沉穩干練的樣子不大相符。凝視著她,他緩緩說︰「若是有緣,我希望能早一步踫到一個如丘大人這樣的奇女子。」
此話一出,丘夜溪才忽然發現,他的目光中竟然也有種銳利的東西,和曹尚真頗為相似,好像一下子就能刺中她的心頭,讓她悚然一驚。
「楚長煙說什麼嚇人的話了,讓你這樣心不在焉?」曹尚真倚著床欄,看著妻子默默倒了一杯茶,但是茶水都溢出來了她都沒有注意到,幸好茶水是涼的,否則一定會燙到她的手。
丘夜溪看他一眼,「為什麼要我去和他說話?」
「打探一下。有些話他未必和我說,卻有可能和你說。」
她蹙眉。「為什麼?」
「人人都知道你性子耿直,不會有我這麼多花花腸子。」他提起自己的惡名還頗為洋洋得意。
丘夜溪無奈的走到他身邊,打開衣襟看了眼傷口上包裹的白布,血液沒有再外滲,看來已無大礙。曹尚真幽幽地抬頭看著她,倏然將她拉倒,然後反身壓住。「小心傷口!」她急忙提醒。
他卻不管不顧地壓住她的身體,只是拚命從她口中汲取芳香的溫暖,輾轉吸吮著,不肯松開。
丘夜溪有些喘不過氣了,他這樣強勢的表現,和平日里胡鬧的樣子有些不同。
兩年里他只有一次這樣霸道蠻橫地強佔過自己,就是他們的洞房夜。那一次他一邊侵入她的身體,一邊嘟嘟嚷嚷地說︰「夜溪從此就是我的夜溪了,別人再也休想染指你一下。」
那夜他很著急匆忙,兩個人又因為都是第一次,所以都沒有來得及品味魚水之歡的樂趣,只是快快地佔了彼此的身子,以為這樣就再也逃不出對方的手心。
可這一次,他又急什麼?
怕踫到他的傷口,所以她由著他折騰,但外面大亮的天色讓她有些不適應,時不時地側過頭去看身後的窗子,想著是不是該把窗子關上。
這樣的心不在焉曹尚真感覺到了,停了所有動作,不滿地將她的臉扳了回來,「窗外有什麼可看的?」
「光天化日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她本想象平日那樣笑罵他幾句,卻覺得今天的氣氛詭異,因為他一直皺著眉看她,目光一閃一閃的,好像藏著什麼話。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他舌忝著唇角,那里沾上了她臉上的一點胭脂,「夜溪,你是我的。」
她不解地挑眉。「嗯?」現在他怎麼又說這句老話?
「你是我的。」他忽然勾唇一笑,狠狠地撞進她的身體里,在一番狂肆的掠奪後,激情又化為溫暖濕潤的蠕動,墊伏在彼此的身體之中。
為了他的劍傷,丘夜溪已經一夜沒有休息好,白天還要應付那些外面的人,現在更是困倦得眼皮都睜不開了。
看出她臉上的困意和疲憊,曹尚真伸臂將她攬抱在懷里,小心地避開傷口,讓她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蜷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