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胖主母(上) 第6頁

沈粱只覺得這姑娘有幾分面熟,但又說不出在那見過。「小姑娘可是來抓藥?」

「沈大夫,你忘了我啦,幾天前我請你去家里給我夫君看病,他有腰傷,腿還斷了,你可有印象?」

一雙烏黑發亮的眼楮如同子夜明星,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因為瘦下去,整個五官的輪廓都跑了出來,妍姿俏麗,帶著讓人過目不忘的美貌,身材也足足消瘦了一大半,要是皮膚更加白皙一些,會叫人驚艷得挪不開眼楮。

短短時間改變這麼巨大,這要何等的決心毅力啊!

沈粱深深打量了寶臥橋幾眼,才收回視線,「你是當日那位夫人?」

「沈大夫好記性。」

「……可是陸公子有什麼反覆了?」

「這倒是沒有,沈大夫的藥很有效,早上都可以下床了。」她哪里敢說自己在陸玦的傷口滴了靈泉,靠著靈泉的逆天效力直接治好傷口,反倒捧了對方一把。

咦?沈粱愣了下,他的藥居然有這等奇效,又或許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听說那位陸公子以前是習武之人,這麼重的傷,短時間內就可以下床走動,實在不容易。

「我剛剛去了集賢堂想把手上的藥材賣了,可那邊的伙計告訴我,你已經不在那里坐堂了,所以我才尋了過來,你能收嗎?」

「我本來就只是在集賢堂客串坐堂,和掌櫃的理念一直以來有些不合,日前又為了藥材上面的事起了點糾紛,想說不如回自己的小鋪子,求個自在。」道不同,不相為謀。沈粱誠實告知原因,讓寶臥橋對他的好感提升了不少,直覺他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那我帶來的藥材……」

「哦,要賣藥材,可以的。」他去過一回陸家,小院子里就小倆口和一個老僕住著,他本著濟世救人的心情,對病人的來路絕不多問,只是那位陸公子看著氣宇非凡,家境卻很是一般。

「沈大夫也知道我夫君病了,急需用錢,這不是沒辦法,才來相詢,你替我看一看吧。」

看寶臥橋的眼神清澈純淨,又一臉的焦急,能在短時間內把自己餓成這樣,家里的經濟可能真的陷入困境,沈粱不禁點了點頭。

寶臥橋打開布袋,從里面抓出另一個塞得滿滿的小袋子,然後打開,大布袋里裝的是滿滿的七葉一枝花和黑枸杞、小布袋里的是冬蟲夏草。

「我家的藥材很不錯,這一批都是上好,你看看,要是不行也別為難,真不行,我立馬走人。」

沈粱抓了一把的黑枸杞,拈起一顆放進口中,咀嚼後滿意的點頭,「這是玄木黑枸杞,能治心疾,果粒飽滿,十斤鮮果可以晾曬成一斤干果,你要是晾曬過再拿來賣,價錢又不一樣了。」語氣中帶著些可惜。

《吳越春秋》記載,西施患病,經常捧心皺眉,範蠡贈以玄木黑枸杞,西施服用後痊愈,越發嬌美可人,得人喜愛,只可惜玄木黑枸杞生長條件艱苦,產量稀少,又得權貴世家喜愛,服用後面色紅潤、精旺氣足,貴人們都靠吃它養生,價錢已經被炒成了天價。

他又仔細的把小布袋的冬蟲夏草都倒在一塊大絨布上,一眼望過去,不由得驚嘆出聲,「都是一級精品頭期草啊,草頭短于蟲體,色澤黃淨,品質頂級。」

冬蟲夏草對人體的益處太多,不勝枚舉,對抗心律失常有大功效,可惜好的蟲草十分稀少。對于七葉一枝花,他也一樣愛不釋手,知道它能治疔瘡癱腫、咽喉腫痛、毒蛇咬傷、驚風抽搐,也是珍貴的好藥材。

待兩人相熟後,寶臥橋知道他在鑽研雲南白藥卻不得法,告訴他其中一味藥就是七葉一枝花,他才豁然開朗,加以研制,居然成功做成了沈氏雲南白藥,並靠著這一味藥令整個家族翻身,成為領頭羊,但這都是後話了。

「夫人帶來的果然都是好藥材,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尋來的?」他什麼藥材沒見過,這麼好的品項卻是少見。

「我夫君手下有幾個懂藥材種植的叔伯們,都是種藥田的好手,還有沈大夫,叫我小橋就好了。」

「這樣啊,小橋。」沈粱從善如流。「這些藥材我都留下來,你看看多少錢適合?」這樣的藥品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出價了。

「沈大夫,你看著給吧,我信得過你。」希望不是一錘子買賣,如果價錢合適,那就能長期合作了。

「小橋你家的藥田可還有別的藥材?」

「還有不少藥材,只是我認識的不多。」她選擇坦誠相告。

「你家的藥材不只賣相好,品質也相當不錯啊。」沈粱滿意到不行。

寶臥橋稍稍往上提的心這會兒才放回原處。「那沈大夫你看能出多少錢呢?」

「要是所有的藥材品質都像冬蟲夏草是一級精品頭期草,我可以按一般藥材的三倍價錢付給你。」

「當然行,謝謝沈大夫。」寶臥橋忍不住興奮起來。

揣著將近六十兩的銀子,一下多了那麼多銀錢,寶臥橋都樂傻了,這是一夜月兌貧啊!

雖然高興得都快找不到北,不過興奮歸興奮,她也沒忘記自己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待辦。「沈大夫,我還有件事想冒昧的打听一下。」

「什麼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訴你。」他對這伶俐爽快的小姑娘印象很好。

「我想沈大夫應該也是愛書的人,所以想問問你,最近的書鋪在哪里,我家夫君在養傷,想找幾本打發時間的書來看。」

「你從這里走到街頭,再拐過兩條街,就能看到一家浩瀚書鋪,老夫一些筆墨紙硯都是在那里買的,那書鋪的東家是個有見識的人,鋪子里什麼書都有,你去踫踫運氣吧。」

兩人又聊了幾句關于書鋪的事,寶臥橋就向他道別了。

「謝謝沈大夫,再見了!」寶臥橋朝他揮手。

沈粱把寶臥橋送到門口,還不忘叮囑了一句,「下回要是可以把藥材花些時間曬干,價錢還可以往上提一提。」

「嗯,知道了。」真是個好人,明知道曬干的藥材在重量上會比捎帶水分的濕材輕秤許多,卻一再叮囑她多花點時間把藥材曬干,價錢會更好些。

寶臥橋按照沈粱的指示,很快找到那家書鋪,並沒有花太多時間,浩瀚書鋪門面還挺大的,居然有兩層樓。

「小二哥,請問你們家掌櫃的在嗎?」

進到里面,一個小二正在奮力抹著櫃子,因為做事做得很專心,沒看到有人進來,等听到寶臥橋的詢問才回過神,見到一個挽起發髻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姑娘。

「夫人找我們家掌櫃的有事嗎?」

「是街尾千金堂的沈大夫介紹我來的,我有本書稿想請掌櫃的看一下。」

沈大夫和他們東家是無話不說的好友,經常相約外出泡茶聊天,一听說寶臥橋是熟人介紹來的,又熱情了幾分。「夫人在此稍等,我們掌櫃的在後面,我去幫你叫人。」

小二很快朝後院走去,不一會兒領著一個容長臉的中年男子走來,他步履沉穩,不慌不忙,一身朱色直褪,頗具文人氣質。

「小女子寶臥橋見過掌櫃的。」她福了一禮。

看到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柏璟深看了一眼身邊的小二,不說是沈老介紹來的人,怎麼是個小姑娘?

沒等他問話,寶臥橋已經自動報上家門,「柏掌櫃,我是街尾千金堂的沈大夫介紹來的,小女子听說掌櫃的結識許多書生,會收下他們寫的故事給他們稿費,完全不限制稿件的類型。」

知道柏掌櫃對書稿來者不拒也是沈大夫告訴她的。

這位柏掌櫃開書鋪的原因,外人都以為就是為了賺錢,也只有身為多年交情的好友沈粱才知道,比起那些治世經典、四書五經,這位更喜歡天馬行空反應人性的小說故事。

聞弦歌知雅意,柏璟深看這小姑娘手里握著長條木筒,雖然一身簡樸的穿著,卻掩飾不住她眉目如畫,最特別的是一雙烏溜溜的眼眸明亮清麗,好像會說話似的,即使肌膚不夠白皙,還是讓人舍不得從她臉上挪開視線。

柏璟深沉吟了下,「夫人是來投稿的?你可知道在我浩瀚書鋪寫書的都是縣城里頗有幾分名氣的文人,你今天有勇氣走進來,表示對你的書稿有自信,加上沈粱敢介紹你過來……我想看看你的書稿。」

寶臥橋有條不紊的把木筒打開,將書稿遞上。

第四章  為發家做準備(2)

打開那書名為《天子笑》的稿子,看第一頁柏璟深就停不下眼了,花了一個時辰,從頭看到尾,一個字都沒放過,正打算再看一遍,才發現那小夫人被他晾在一邊還等著他的回應呢。

他認真抬頭看了眼寶臥橋沒有任何不耐煩神色的小臉,覺得她的沉穩很是不簡單,再看看手里的手稿,想不到這丫頭的腦袋不平凡,居然能寫出這麼特別的故事來。

他的書鋪什麼都賣,但是能把一本小說寫得這麼跌宕起伏,吸引人的目光不放,內容還是仵作姑娘和大理寺卿男主一開始相看兩相厭,卻又不得不一起辦案,經歷重重波折,從中生出感情的故事。

依照柏璟深多年的閱讀經驗,這本《天子笑》肯定能賺錢,至于大賣還是小賣卻是未知數,這年頭的讀者口味太難捉模,他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如今印刷方便,出版業也是百花齊放,前僕後繼出道的新人沒有知名度,難免有不少人一出道就死在沙灘上。

賣得好的還是那些對科舉有幫助的四書五經策論,像這樣的話本小說雖然有趣,也只能作為打發時間用,到底一個縣城里的讀書人就那些個,會買話本子消遣打發時間的多是一些深閨婦人。

這本書稿他要,但他也是腳踏實地的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利潤……他比出兩根指頭。

捧著二兩銀,寶臥橋踩著雲里霧里的腳步踏出浩瀚書鋪,她掙錢了,二兩銀子,二千個大銅錢,嗯嗯,是不少了,據她所知,鄉下地方有許多人家一年也攢不到一兩銀子。

但是,她高興嗎?沒有,反倒是濃濃的失落感襲上心頭。她的能耐也就值二兩銀子,難怪網路上一堆的文章都說身為編劇,要是穿越了,有一大半得死在沙灘上,她會不會是死在沙灘上的其中一個?

她努力的告訴自己二兩銀子真的不少了,做人要知足,她若沒寫這話本子,連二兩銀子都沒有……

柏掌櫃說市面上還沒有她這種類型的書,他也不敢打包票能賣還是賣不動,加上她沒有任何知名度,給她二兩銀子已經是多的了。

柏掌櫃還說了,往後再有新稿子得先供著浩瀚書鋪。現下她提不起勁去思考這問題,挫折感有點大,她不知道寫下一本書的動力在哪里,所以暫時先不想。

二兩銀子,加上賣藥材的銀子,今天總共得了六十二兩,賣藥材來錢的速度可比她絞盡腦汁、夙夜匪懈的爬格子要強多了,如今被潑了盆冷水,有些心灰意冷。

她知道自己這種心態要不得,但凡是凡夫俗子誰沒有情緒?解憂唯有大吃一頓美食才能撫平起起伏伏的心情了。

到了鵝肉鋪,她痛快的買了兩只白切鵝,一只當晚飯,剩下的一只是她自己的,誰也別想跟她搶。吃獨食、三不五時的任性一下也是女人的權益好不好。

買了鵝又買了五斤白面,一大塊豬板油、五花肉,一兩銀子就幾乎去了一半,白面一斤可是要六文錢,糙米面只要三文,豬肉更貴,二斤重的帶皮豬肉就花了跟她買白面一樣的價錢。

每天一睜眼就要花錢,她想,要不在空間里種點小麥吧,可以做面食、烙餅,也不用老是花錢買面粉,太不經濟了。他們家還缺肉吃,只靠瞿伯那不怎麼靠譜的陷阱捉獵物的機率太渺小。

還有,她饞魚了,想吃魚頭,所以她又買了一條四斤重的鱸魚,這完全是情緒性的報復消費。肉肉肉肉肉,她要吃很多的肉才能讓自己緩過心里的不平衡!

到了成衣鋪見里頭也賣布料,她索性不看成衣,買了二十尺的布,五尺半湛藍色,十五尺象牙白,又買了幾團線……他娘的,她是來替自己買衣服,為什麼看的卻是男人的顏色?

可陸玦比她還慘,就那幾件換洗的,要是有個下雨天,衣服干不了,沒得穿就好笑了。

她嘆口氣,問明細棉布和麻布的價錢,又剪了一塊十尺的天青麻布,這是自己要的。

她沒做過陸玦的衣服,為他量尺寸太麻煩,想到那男人的態度雖然有所改變,但哪根毛若沒模順又會雞貓子鬼叫,與其跟他接觸,不如拿他衣櫃里的衣服來量就好了。

等所有的東西都買全了,書稿得來的那二兩銀子一個銅板都沒有剩。

回到家,寶臥橋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早上她空著肚子出門,哪能不餓,自己也真是笨,出了家門淨顧著買這買那,卻被心情影響,連買屜包子來頂餓都給忘了!

想到這里,見四處無人,順手從空間里摘了根黃瓜,張嘴就咬。

她現在對操作空間越來越熟練,只要意動,空間的作物就能自動在她想要的地方出現,不用像剛開始那樣出入空間,唯一要防著的就是不讓無關緊要的人看到,以免徒增意外。

小心駛得萬年船。

一腳踩進小院的門,籬笆圍著的院子里,有幾塊不大不小的墩子,這會兒陸玦、瞿伯都在,還有一個眼生的白衣男人正在陸玦的斷腿處捏來模去,還有兩個穿著粗布短打、虎背熊腰的剽悍漢子,在一旁緊張的看著,一臉如臨大敵。

陸玦這男人居然能出屋子了,身邊還放著一根也不知道誰給他削的竹杖。她以為陸玦一直沒有下床的意願,也就沒想到要替他買一根拐杖代步,不過既然有人想到這點,彌補了她不足,再好不過了。

「唔!」陸玦悶哼出聲,原來是白衣男子手上的力度沒拿捏好,「子羲,手下留情!」

「我這不是在檢查嗎?」白衣男子嘖嘖稱奇,他以為來到這里看到的會是個痛不欲生的邇遢男人,也準備好承受他的脾氣,順便挖苦兩句,哪里知道這人的傷腿雖然還不利索,卻已經可以走動,至于氣色,可不是一個重傷病患會有的紅潤。

他把陸玦的褲管放下來,「這夾板不用裝了,骨頭已經愈合,再過兩天繃帶也可以拆了,只是還不能用力,多躺兩天吧。」

「你的意思是,我這腿能好,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癥?」陸玦的心里盡管隱隱有些預感,一听白衣男子斬釘截鐵這麼說,心里能確定是寶臥橋給他用了奇藥,否則前天傷口還痛得死去活來,沒兩日已經能下地了。

加上一早喝了她給的那半壺水,他覺得整個人的精氣神越來越好,都生出想出門打一趟拳的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