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事情是個誤會,那時我……」
他打斷她的話,不耐的說︰「我不是要听你解釋,只是再一次提醒你,大衛就要回台灣去面對若涵了,到時候你的任務完成,一切事情就和你無關了。我不希望你對大衛投下感情,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是啊!當一切結束之後,她還是以前的孫雨萱,誰也不會再記得她,不論是大衛或是劍鷹,惦念的也都是若涵而不是她這個冒牌的替身呀。等到事情過後,她就一點兒價值也沒有了。這個念頭讓她心酸得要死,她什麼也沒說的轉身跑回屋內,逕自往樓上房里奔去。
「她呢?」大衛綁好馬後,出來只見劍鷹,向四周張望問道。
「先進去了,大概真的嚇到了。」劍鷹搪塞著。
「我去看看她。」大衛邁開腳步往屋里走。
劍鷹一下子便攔住了他。「她說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要我們別去打擾她。」
大衛盯著劍鷹看了三秒,點頭同意說︰「好,晚一點兒再說吧,走,我們去下棋。」
出發的前一天,除了吃飯,雨萱始終把自己關在房里,說是為了整理行李,但天知道她的行李根本毋需費時整理,獨處只是為了不想面對劍鷹,也不想面對大衛,劍鷹的話仍像一根刺,在心頭上拔不出來,大衛的熱情更令她難以招架。她在心底悲傷的告訴自己,反正只要再過一天,她和這些就完全不相干了。
不相干了呵!多麼悲哀的結局,曾經為劍鷹不經意的觸模產生的悸動、曾經因為酒精作用獻出的初吻,竟然一切都不相干了?!她的角色未免太不值,早知如此,她寧願放棄高額的酬勞,拒演這出戲。
淚不知不覺的從眼角流下,怎麼她會變得這樣愛哭呢?從前的孫雨萱恐怕正在鄙視她的軟弱吧!
晚上用餐畢,大伙兒全坐在客廳里喝著紅茶,大衛的母親依依不舍的握著雨萱的手說︰「怎麼才來就要回去了呢?」
雨萱紅著眼眶,難過得不知該怎麼回答,自幼生長在孤兒院里,從沒享受過父母疼愛的她,在大衛家的這些時日享受到了有父母關心的感覺是多麼的好,他們疼她、愛她也,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她心中明白這全是因為他們把她當成了的緣故。但她卻很貪婪的照單和一收,補償自己二十多年來需要溫暖的渴望。只是,過了明天,她這輩子可能再也無法和他們見面,更別說重溫親情了。
「媽,你干嘛這麼感傷?她就要成為你的媳婦了,以後有得是時間,這次的分離只是暫時的嘛。」大衛扶著母親的肩膀說。
雖然他已經知道眼前的女孩並不是真的若涵,和他並無青梅竹馬般的深厚情感,但他有把握到贏得她的芳心,至于若涵那邊,他只能向她說聲抱歉。以前他以為他們之間存在的是愛情,但後來他才認清了他其實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等,和她持續通信只是因為一個兄長對妹妹的關心,並沒有包含其他成分。原本他打算等畢業典禮過後再向若涵及父母攤牌,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但是這個假冒的女孩把他原本的計劃打亂,他實在好奇這背後的用意,便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謎底揭曉後再做打算。
「就是呀,瞧你把若涵也弄得紅了眼眶,他們只是去幾天,很快就會回來的。」大衛父親也過來擁著妻子的肩頭,溫柔的捏著她的下巴。
這樣的場面讓雨萱受不了,此時此刻她最怕的就是看到這種溫馨的畫面,那會讓她的堅強瓦解。
大衛似乎看出了雨萱想掙月兌母親的手,他將她從沙發里拉了起來,說︰「今晚的月色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她連忙點頭,再不離開這里,她真怕自己會淹沒在這泛濫的感傷里。
花園里,陣陣鮮花僕鼻香,雨萱讓大衛握著,漫步在溫柔的月色下。
「明天就要回台灣了,你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反而收事重重的樣子?」大衛停下腳步,看著始終不發一語的她。
「因為對這兒有太多的不舍。」她依戀的看了大屋一眼,想著剛才大衛母親的話。
「哦,是什麼?」
「這個屋子,伯父伯母,狄克他們,還有你。」她說著真心話。
「傻瓜,我們只是去台灣了結一些事,又不是從此不回來,更何況在不久後的將來,你將會成為這屋子新的女主人,有什麼好不舍得?」他握著她的雙肩說。
「那不一樣。」她堅持的搖著頭,感傷的重復著︰「不一樣。」
因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大衛看著她,將她擁進懷里,嘆口氣後問道︰「唉,你究竟是誰?」
雨萱心頭一驚,往後退了一步,緊張的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全都知道了。
大衛知道她的緊張為的是哪樁?他只不過是測試她的反應,但她那猶如驚弓之鳥的表情讓他不忍,他再次擁她入懷,說︰「我的意思是說,你究竟還是不是我所認識的若涵?以前的你總是高興成為我的新娘,可是現在當我提到婚事時,你總是皺著眉頭不發一語,我擔心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了?」
雨萱心跳漏了一拍,腦海里突然浮現了劍鷹的影子,但隨即略微慌張的否認。「沒有的事,你別亂猜。」心中想著,遠在台灣的若涵對你可是死心塌地。
「沒有就好,老實說我已經等不及要把你娶進門了,你一天不是我的老婆,我就一天不安心。」大衛溫柔的模著她的長發,低沉的嗓音感性的說。
雨萱沒有說話,靜靜依偎在大衛的胸前听著他的心跳聲,難過的想著,不論大衛說得再怎樣動听,也不是為她,而是那青梅竹馬的若涵呀!她孫雨萱畢竟缺少那份福氣。
???
登機後,雨萱少了來時的快樂與好奇,她安安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飛機起飛,將她帶回那熟悉的國家,然後她將斬斷一切與樓家或大衛有關的事,重新回到學校去過那苦哈哈的學生日子。至于那三百萬,她是不會要的,因為再多的錢她也回不到從前了。
抵達台灣時已經是晚上了,樓家的人早在迎賓大廳守著。車子上在一個多小時後低達了樓大門,阿康立刻出來迎接,高興著背負了多日的擔子終于可以放下,經過了這幾日,他才發現少主這差事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事情多得亂七八糟,若沒有一顆冷靜的頭腦,還真是處理不來。
「阿康,大小姐最近身體怎麼樣?」劍鷹迫不及待的問。
「還好,只是發作的次數增多了些,但大小姐似乎比以前能忍痛。」阿康據實以報。
劍鷹立刻丟下一句︰「我上去看看她。」轉身就走,三個階梯當成一個階梯的跨步。
雨萱沉默的也預備上樓,阿康出聲攔住了她。「怎麼樣?看你的臉色這麼沉重,沒露出馬腳吧?」
她搖搖頭,算是回答,轉身上了樓。
阿康對著她的背影納悶,原以為她會對于他的疑問來個自信滿滿的爭論,怎知道她竟然什麼也沒說的離開,而且步履沉重,這哪像不久前還蹦蹦跳跳、動不動就惹得樓少主一肚子氣的小泵娘呢?怪,實在太怪了。
進了曾經住餅的客房,雨萱環顧四周,這樣華麗的房間畢業不適合她,很快她就要回到十坪的小窩,那兒才是屬于她的地方吧。洗過澡後,她穿上她第一晚踏進樓家時所穿的衣服,怎麼來的就要怎麼去,將房內收拾好後,她坐在床鋪上,等著劍鷹派人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