虜蝶 第4頁

「褚拓?」烏立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什麼事?」他換了個坐姿,有些漫不經心。

「你還打算一直待在倫敦嗎?」烏立礎溫和地開口。「你成功的騙過了席家人,讓他們以為褚氏發表的那份聲明只是為了掩飾你已經死亡的事實罷了,你已經讓他們放松了戒心,但你仍然不打算回去查證事實的真相嗎?」

「席與蝶恨我到要置我于死地,這樣的真相還不夠嗎?」他微眯起眼,投給烏立礎嘲諷的一瞥。「我只知道席與蝶和她的父親一樣,是個善于耍弄小計謀的魔鬼,我是一時失算才會栽在她手里,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既然你早就知道誰是凶手,那麼何不盡早回去把這件事做個了結?只要席與蝶和其他人蓄意謀殺的罪行確定,事情不就解決了?」

「證據呢?」褚拓的嘴角微微扯動。「沒有目擊證人看見在甲板上發生的事,單憑我一方的證詞,你認為法院會采信?還是某個席家人會突然良心發現,承認是他殺了我?」

烏立礎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半晌,然後搖頭。

「我還是不相信席與蝶會有非殺你不可的原因,再者你提過當時除了席與蝶之外,至少還有兩個男人在場,說席與蝶是被人脅迫或許還有點可能,但那絕對不會是她的本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也是受害者?」

「她知道其中一杯酒被下了藥,她更知道有同伙躲在一旁等著接應她,而你卻認為她是受害者?」褚拓不耐煩地一揮手。「你錯了!如果她不是共犯,那麼早在那些人出現之前她就該警告我。她沒有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事件的發生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她知道事情後來的發展會是那樣。」

「動機呢?席氏企業已經被褚氏集團並購,就算你死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再說控告席為丞的事也已委律師全權處理,殺了你對席與蝶有什麼好處?她為什麼非這麼做不可?」

「或許只因為她痛恨我剝奪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別忘了她是席氏企業的繼承人之一。」他伸出一手制止了烏立礎,表情變得陰沉。「別試圖為她月兌罪,立礎。我要你們封鎖消息只因為我還有一些疑問尚未查明,所以不想打草驚蛇。等適當的時機一到,我自然會出現。」

烏立礎一時無言以對,片刻之後才緩緩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一旦我搜集了足夠的證據,我自然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他調開目光注視窗外,聲音是令人不寒而視的溫和,「尤其是席與蝶。」

第二章

振旭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偌大的會議廳一邊坐滿了振旭企業的高級主管人員,另一邊則是香港方面派來的代表。會議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簡報人員輪番上陣,就著牆上的幻燈片報告著業務簡介和經營概況。

「這就是敝公司目前在香港的經營情況,如果能爭取和貴公司的合作,相信必定會是個雙贏的局面。」那位穿著西裝筆挺,逕自說得口沫橫飛的男子停了下來,將目光轉向席為丞,「您意下如何,席總經理?」

所有的聲音立刻停頓下來,全部等著席為丞的反應。席為丞先是清了清喉嚨,眼神飄向席與蝶。沒等他的眼神示意,席與蝶已經站了起來,沉穩的目光掃過眾人。

「有幾點董事長親自交代下來,要我向各位提出說明。」她清晰而流利地開口,「貴公司的聲譽卓著在商業界是無庸置疑,我們會進行評估,再派員前往貴公司位在九龍的總公司進行勘查,以便了解貴公司各個部門的實際狀況和流程。能和貴公司合作是我們的榮幸,但一些不可免的審核工作仍是必須的,相信貴公司應該能諒解才是。」

她暫停了一下,看著那幾位香港代表低聲交談了幾句。

然後那位為首的男子欠了欠身,十分圓滑地微笑著,「當然、當然,董事長的交代是應該的,我們絕對願意配合。」

「那就太好了。」席與蝶回以禮貌的微笑,重新坐了下來,听著公司的副總經理繼續發言。

她心知肚明她的責任尚未結束,她現在代表的可是董事長席振旭,她必須全神貫注,一點都馬虎不得。她聚精會神地聆听著每一項重要的決議和報告,一面飛快地將所得到的資料輸入面前的筆記型電腦。

會議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香港方面的代表率先站了起來,先是看了席與蝶一眼,才笑容滿面地說道︰「所有的程度我們都已經討論得很清楚了,我們也絕對願意全力配合貴公司的評估作業,相信貴公司也知道失去這筆生意會遭受的損失吧?我就不再贅言了。席小姐,還有什麼問題需要補充的嗎?」

席與蝶起身,冷靜的眼眸掃過眾人,聲音清脆地道︰「我相信敝公司的同仁都會全力以赴。最後我謹代表席董事長謝謝各位的辛勞,也希望盡快敲定這個合作機會。」

一等她落了坐,席為丞才起身宣布道︰「那麼各位,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

看著所有的人魚貫地步出會議室,席與蝶暗自吐出一口長氣,微微放松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

鮑司的副總經理走了過來,贊賞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表現得很好,與蝶。咱們公司有你這些優秀的年輕人坐鎮,我和叔叔也能安心退休了。」

「您過獎了,副總。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向您多學習的呢。」她微微笑道,看著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笑著離去。

她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想著席家由幾乎一無所有,靠著原有的人脈循序漸進,逐漸再建立志現在的局面,其間所遭受到的艱難和辛酸,絕不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他媽的,這些港仔還真是態度囂張,全是一群陰險的老混蛋。他們根本吃定了我們不會拒絕這樁生意,才會那麼趾高氣昂的。如果不是老爸交代過不能得罪,我真想掀桌子罵人。」

她轉過頭去,看見席為丞滿臉不高興的咒罵著,一副義憤填膺。

「尤其是那個帶頭的代表。你有沒有瞧見他盯著你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老。」

「這個老可是大有來頭,別忘了,咱們下一季的廣告合約是否談成都得靠他。」席與蝶淡淡地說。

「可是你沒看到他那副賊樣,明明就是欠揍。」席為丞沒好氣地道。「我看他不是想和咱們合作,而是根本對你有不良企圖,你確定要親自跑一趟香港?」

「如果公司需要我出馬,那我自然要去。」她微微笑道,了解他的疑慮。這項合作關系雖絕非必要,但對如今的振旭企業而言,失去任何一筆生意都是損失,她不想冒險。

「如果不是有利可圖,人家何必跑這一趟?你可以不喜歡這個人,卻不能推掉這筆買賣,只要能為你帶來利益,無論那些人的嘴臉有多令你憎惡,你仍然必須逢迎巴結,這才是生存之道。」

席為丞抓抓頭發,雖仍有些氣憤難平,但也知道這是事實。

「我知道,你就和老爸一樣,開口閉口都是生意經。」他咕噥著。「如果今天你是個男人,恐怕我這個總經理的位子會非你莫屬,怎麼也輪不到我頭上來。」

席與蝶不置可否,繼續收拾著手上的文件。

由于知道自己的兒子對公司的業務並不熱中,所以席振旭大都將一些重要事項交給她去處理。她雖然談不上喜歡這份工作,但仍然盡力而為,不想讓自小扶養她長大的叔叔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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