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憲武沉默著,兩雙祈望他說話的眼不斷地脅迫著他,他無奈的一擺手,「我不是法官,我無權去定奪誰是凶手誰是無辜?我只知道當天頭兒月兌離我們獨自一人行動是事實,他比大家都早一步到達凶案現場又是一個謎,在接到線報之前,我們沒有人知道黑仔人在哪兒,會跟誰見面,可是頭兒他卻比我們都早一步得到線報、到達現場……」
「頭兒說他是接到一通匿名電話,通知他黑仔的下落跟他要與集團老大見面的消息。」徐馥兒急急補注說明。
「那麼,有誰可以證明頭兒所說的話?沒有物證、人證可以證明頭兒的說詞,相反的,法官卻有物證及一大票看見頭兒倒臥在黑仔身旁的人證,而那些人證就是我們這些重案組的同事,試問,你要法官怎麼相信頭兒的無辜?」杜憲武頭腦冷靜的反問。
「親眼所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伍元犀利的指出重點,「雖然警方辦案講求的是證據,但是警方也不可以把一個無辜之人陷害入獄。」
「小伍,謹言慎行。」杜憲武敲了下桌面,低聲警告。
「副組長,難道沒有人覺得黑仔身上的彈孔很可疑嗎?所有的彈孔全都在月復部,每一槍都貫穿了內髒,由此可以看出凶手對黑仔的凶狠,一看就知道要置他于死地,還有滿室的指紋,滿室都沾滿了頭兒的指紋,接著是我們所看見的那個場景,感覺好像是被人刻意布置的一樣。」伍元再提出疑點質問。
「你們忽略了一點。」杜憲武撫著下巴仔細分析,「頭兒可是有殺黑仔的動機,雖然黑仔是涉案關系人,他是我們可以破獲人蛇集團的重要線索,但是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頭兒對人蛇集團的深痛惡絕,若說他一時擦槍走火殺了黑仔也是有可能的事。」
「副組長,你為什麼一直要反駁我們的觀點?」徐馥兒皺緊眉頭,眼神不善的看向他。
「我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分析這件事,做人也不可以太過主觀,一旦主觀過頭就會失去公平的審思立場。」他的態度依舊平淡,就連說話的語氣依然不變。
「做人一定要像你一樣理智嗎?」徐馥兒喃喃低語,「有時候我希望做人不要那麼理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該有多好。」
「做人不理智一點是不行的。」伍元提醒她一聲,「不過既然警方要證據,那就找證據給他們,這樣我們才可以幫助頭兒洗月兌罪名。」他迎視冷靜理智的杜憲武,「副組長,說真的,我不相信頭兒會是凶手,他雖然對人蛇集團深痛惡絕,但是他不是一個會讓情緒凌駕理智的人。」
「我也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可是現在他逃月兌在外,而且還受到警方追緝,除非是有人跳出來說他就是凶手,否則以現在的狀況看來,頭兒的罪賺難以洗月兌。」
一陣沉默在三人談話間歇中蔓延.長形桌面上的電話機陡地嘟嘟響起。
杜憲武探手抄起,「喂,重案組。」
陣陣詭譎的心跳及杜憲武抿緊的唇部線條讓徐馥兒及伍元心頭一凜,強烈的預感到將有大事要發生了。
一會兒,杜憲武掛上話筒,神值嚴肅,「小伍,去把其他弟兄召回來,我們現在有新的任務,叫他們暫時停下手邊的偵緝行動。」
「副組長,什麼新的任務?」徐馥兒壓抑下心頭的騷動,咽了口口水追問。
杜憲武臉色冷凝,拋下一句,「有頭兒的消息了,全組出動將頭兒緝捕歸案!」
九月的陽光一如仲夏般的炎熱不已,應于言低頭看了眼腕表,確認現在的時間後,跨腳大步往前。
搬出景家大宅已有五天的時間了,他很懷疑為什麼他在等待的大魚還不自動送上門來?教他度日如年的慢慢等。
「照理說他們真想殺我的話,那麼一旦得到我出現的消息,應該會采取行動才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他已經很努力把自己的行蹤給暴露出來,就等著危險上門找碴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他還沒有把幕後黑手引出來之前,就先把警方給引出來了,到時候他才真正的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腳跟一旋,從大路轉進小巷道,任那高築的牆面擋去了烈焰光陽,伴著地面拉長的身影獨自走向歸途。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景虎簡單的一句話勾起了他對那一夜的記憶。
有人想要陷害他,逼他跳入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或者是說……有人想要借黑仔的事把他徹底除掉,通常會迫不及待的想除掉他的人也只有不斷受到他阻撓、追蹤的人蛇集團了。
他對他們而言是個麻煩,一個甩也甩不掉的大麻煩,而唯一對付麻煩的方法就是除去他!既然人蛇集團的人真想要除掉他,那麼他們更不可能會放過落難的他,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因為此刻的他不再有警力當後盾,又為了避免他咸魚翻身,讓他一命嗚呼就是唯一可行的最好辦法。
他低頭思忖著,看似悠閑的漫步在巷道間,對于周遭的環境事物卻分分秒秒警戒著。
他抽回心思,注意到在大路上就一直尾隨于他身後的細碎腳步聲,盡避腳步踏得又輕又小,但仍逃不過他聰敏的耳目。
「笨蛋,真的以為我警察是干假的嗎?」他細啐一聲,壓根兒沒把這跟蹤的把戲看在眼里,「大魚終于上勾了嗎?希望這不會是條小魚。
他技巧性的加大步伐,企圖擾亂身後跟蹤者的步履,快步穿越小巷道.拐彎轉到另一條小徑上。
一直跟隨著他沉穩腳步的人赫然發現他的腳步加大,心念一下︰難道被發現了嗎?不信邪的也跟著邁開步伐,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見他轉了個彎,也緊急的在轉角處小跑步追上。
突然,一陣冷風朝門面襲來,讓她瞪大了雙眼,驚叫無可自抑的溜出口,「啊!」
襲向門面拳頭緊急轉了個方向,掠過她的發、擦過她的耳,應于言無法置信地瞪視著出現在眼前的嬌容。
「澄澄?!」
第九章
明映澄頭戴鴨舌帽,漂亮的波浪長發收攏于帽中,小臉因為他那一記突襲的拳頭而嚇退了血色,瞪大的眼顯得恍然無神。
「澄澄.怎麼會是你?!」大掌情不自禁地撫上她嚇傻的小臉,「剛剛沒傷到你吧,你還好吧?」
明映澄連做幾次深呼吸之後,一顆驚惶的心才漸漸回復到平靜,「你剛剛嚇死我了。」
「我以為你是那邊派來的人。」他愛憐地撫模她的臉頰,想為她喚回紅潤的臉色,「你為什麼要跟蹤我?還有,你怎麼可以來找我?」
否則他的離開豈不是變得毫無意義了,就因為不願讓她卷入其中,他才決定獨自涉險,讓她在景虎的羽翼下完好的被保護著。
「不能來找你嗎?跟蹤你也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厲害不行嗎?」她垮下瞼,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噘起紅艷小嘴,「我……人家是關心你呀,我擔心你會沒睡好、吃好,所以才偷偷跑出來找你耶……你居然還這樣生氣的質問我……」
一團暖意包圍了他的心,縱使對她的舉動感到生氣,見到她一副委屈至極的嬌容,他的火氣怎麼也發不出來。
「景虎呢?他怎麼沒有好好看住你,就這樣讓你跑出來?」景虎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明映澄的,怎麼才幾天沒見,他覺得她的雙眼凹陷,整個人憔悴不少?
她就知道他跟景虎兩人有「奸情」,所以景虎才會動不動就差他的手下盯看她、問候她,原來這都是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