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真愛 第18頁

澄雨一呆……有多少人看過她這樣的表情?

不,沒有。

她從未提起過澄風。

從小到大,在父母的三令五申下,她沒有跟任何提過澄風的事,就連江家頤也不知道澄風的存在。

沒想到此刻竟月兌口而出,而且說得這麼自然?

爸媽對她交代的話呢?

她對嚴降昊的防衛呢?

怎麼會在剎那間通通不見了?

澄雨知道自己最近變得很奇怪——不只不怕他,還漸漸習慣他的一切,習慣了他的愛換,習慣了他的律動,習慣了他在大街上擁著她熱吻,習慣靠著他才能入睡……

可是,她以為這只是「習慣」而已。

她在護校學過的,「習慣」是由不斷的重復讓脊髓記住動作的方程式,不具任何意義。

舉例來說,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特別安穩,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床最舒服,而是脊髓反射;挨打前會先縮住身子護住頭臉,也是脊髓不經大腦下的命令,醫學稱為「拉瑟勒動作」。

她一直告訴自己,那些都是拉瑟動作。

澄雨轉過頭,在亂舞的發絲中,以一種自己從未想過的心情望著嚴降昊的側影。

她無法否認,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她幾乎是被捧在手心呵護著。

他對她真的很好,也十分溫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他的憎恨及畏懼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

「想什麼?」

澄雨微微一笑。「明天就要回台北了,時間過得好快喔!」

「你一定很高興吧?」

她為什麼要高興?

「我答應過,如果你成功勝任情人的角色,回台北後就將錄影帶還給你。」他的手劃過她的臉頰,高空中,他低沉的聲音在直升機發出的噪音中顯得極端清晰︰「放心,我會遵守諾言,絕對。」

第九章

回到台北後,由于這次醫學交流非常成功的上了醫學月刊,聖瑪麗特別給他們三天的獎勵假。

澄雨原以為嚴降昊會像以前一樣把她綁在身邊的,但卻沒有。

三天下來,電話響過不少次,不過幾乎都是爺爺女乃女乃長青會的朋友,或是貿易公司的電話,沒有一通是她想听到的聲音。

這太奇怪了,以前,只要她的行蹤在他的掌握之外,他立刻就會勃然大怒,這次,為什麼會……

「還發呆?」兩星期前才從大陸回來的母親陸晴接過她手中的杯子,臉上有著擔憂的神色。「你到底怎麼啦?叫你幾次都沒听見。」

「只是,有點累。」

陸晴模模她的頭發,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的解釋而轉為放松。「真的是這樣嗎?」

「嗯,時差的關系吧。」

「澄雨……」

「媽咪,你放心,我沒事。」澄雨強打起笑容。「我只是沒辦法一下子從紐約的時間調整成台北的時間而已……對了,媽咪,我這樣問可能很奇怪,可是不問的話,我會很難過。」

陸晴笑了。「說話顛顛倒倒的,你想問什麼?」

「我小時候是不是去過紐約?」

陸晴一愣!「怎麼、怎麼這麼問呢?」

「我這次去,發現很多地方都似曾相識,尤其是下東區那一帶,唐人街的每條小巷我幾乎都看過,甚至我還知道下一個轉彎會出現什麼景色,我真的覺得,我應該去過那里。」

「你想太多了。」

澄雨點點頭,既然媽咪都這麼說,她也就釋然了,媽咪沒理由騙她的。

她笑。「下次去看澄風時,我要順便問問大澤醫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澄雨不由得掛念起來——嚴降昊到底是怎麼了?病了嗎?或者只是想靜一靜而已?

他已經當她的面銷毀了那卷錄影帶,照理說,他們之間應該不再有什麼牽扯,可是,她就是放心不下。

她記得在中正機場時,他那可怕已極的眼神——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澄雨看得出來,他恨她。

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的話,她早死了。

死在他毫不掩藏的恨意之下。

***************

台北聖瑪麗醫院

因為擔心嚴降昊,澄雨提早來了。

還未到換班時間,更衣室中,只有她一個人。

她打開櫃門,預備取出自己的白衣制服,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已經一個多月沒開這扇門了呢。

「澄雨!」一陣驚喜已極的聲音。

看清來人後,澄雨報以同樣的驚喜︰「家頤!」

「我好想你喔!」江家頤一見面就給她一個擁抱。「哇!你胖了,美國的食物這麼棒嗎?」

「還好耶。」

她們好久沒見了。

紐約的那些日子以來,除了家人之外,澄雨最想的就是她了,只有她會跟自己不厭煩的逛遍大街小巷,也只有她懂自己為什麼會因為一個小飾品就高興得蹦蹦跳跳。

套句話就是,她們的頻率相同。

「還好!」江家頤模模她的小骯,一臉笑意。「還好就都胖成這樣?」

澄雨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答︰「以前太瘦了,爺爺、女乃女乃和媽咪都說這樣比較好看。」

「你媽回來啦?」

澄雨點頭。「我大概快十個月沒見到媽咪了。」

「哎,那不重要。」江家頤靠過來,鬼鬼祟祟地說︰「你跟嚴醫師有沒有那個?」

在嚴降昊的教之下,澄雨已嘗性事,當然知道江家頤的「那個」是指哪個。雖然他們沒有約好要如何回答,但卻有一種特別的默契,如果有人問起,打死不承認,省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澄雨將襯衫掛上衣架。「早跟你說過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那就怪了。」江家頤一臉曖昧地說︰「我們還在賭嚴醫師是不是因為房事過度削瘦的呢。」

「他這麼早就來了嗎?」

「早?喔,我懂你的,我不是早上見到他的。」江家頤正努力的要拉上拉鏈,沒見到她奇怪的表情, 哩啪地說著︰「大魔神不是放你們三天假嗎?嚴醫師說反正沒事,提前開診,而且他還動刀了呢,所有的實習醫生分成兩組輪流觀摩醫學雜志上稱贊他的‘黃金手腕’,那些實習醫生都說沒看過那麼精準的腦外科手術。」

澄雨真的愣住了!

他來了,卻沒跟她說。

「所有的實習醫生都跑去看手術,倩倩一直抱怨,少了那些菜鳥牌佣人使喚,護理站忙得人仰馬翻,光打點滴就打到差點抽筋,連追病歷那種怪事都落在她們上。」家頤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得十分高興。「這時候我就很慶幸自己是門診護士,人多人少對我沒影響,哈哈!」

澄雨感覺越來越奇怪了。

心中悶悶的,又好象空蕩蕩的。

疑問在心中漸漸擴大,無力感也慢慢成形。

必于嚴降昊……她不太想听,卻又忍不住要問︰「他不是說不在台灣開刀嗎?」

「誰知道。」江家頤對著鏡子預備夾護士帽,口中含著四支黑發夾,說話的聲音變得怪怪的︰「嚴醫師這三天幫大魔神做了四個開顱手術,據那些刷手護士說,嚴醫師切割腫瘤又快又準,負責盯電波圖形的麻醉醫師完全無用武之地,活像手術室布景,四場手術就坐在儀器前扮演雕像,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有夠可憐。」

「那他很忙了?」

「大概吧,這可能要問少,她是跟診,比較清楚嚴醫師的作息。」江家頤一笑。「你知不知道,那四台手術中有一個非常勁爆的病人,一條動脈上居然有五個動脈瘤,五個耶!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的。沖洗部門的人說要把那張血管攝影寄給世界醫學雜志,而且還打賭會刊在下期的首頁︰另一個小病人的家屬更神奇,我們又不是在非洲,可是他們居然到小孩的腦積水影響虹膜下移才帶來看醫生,幸好是良性腫瘤。哎,不說這個了,沒意思,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還是你跟嚴醫師有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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