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是我的夫君,我也不奢望你能代我教訓他。畢竟,他會下山搶人,多半是出于你的授意。但我累了一天,又被糊里糊涂地打了一記。您請自便,要吃要喝自行解決。只求你小聲點,別打擾我安眠。好了,就這樣。明早再同你聊。」
話才說畢,秦暖暖一個翻身和衣睡了。要出嫁的人本就不是她,她哪知道洞房內要做啥?沒人教她呀!和衣睡覺,是因為房內還有男人。頂多是安分地躺在一側,將較大的空間留給魁梧的凌旭揚。看,她夠體貼吧!
懊死!他要把老二的脖子扭下來,這女人簡直太與眾不同了。沒有驚恐也就算了,居然……居然不把他當作一回事。難道他該把她喚起,還是一把撕了她的衣服?否則,他如何和她洞房?
「喂,醒來。」凌旭揚考慮了半晌才推推她。奈何就在他考慮的時間里,床上的人兒已睡得香甜。
不會吧。這女人真是……
凌旭揚瞥了一眼桌上的桂圓蓮子湯和交杯酒,這些東西都還完好未曾動過。
「算了。」
凌旭揚硬扳開她的檀口,塞進該吃該喝的吉祥糕點,最後哺入交杯酒。雖然是在睡夢中,秦暖暖還是有自主似地將東西吃得一干二淨。
秦暖暖翻個身,和衣讓她睡得不安穩。
「丫頭。」凌旭揚粗糙的指月復輕刮她如花的俏臉。
老二不該把她帶回來的。
生命中有太多的事不合他的心意。生為不名譽的私生子,莫名其妙地做了蒼狼山的寨主,接下來,又莫名其妙地惹上眼前這個嬌女敕如花的女人。
「我該拿你怎麼辦?」雖然,她沒有不適,更出乎意料地鎮定。
但是,她……她畢竟不屬于這里,不應該在山寨里過下半生。
迷迷糊糊中,秦暖暖動手撥去令她難過的外衣,露出里面廉價的中衣。粗糙的織物和嫁衣的精巧、華麗並不相稱。眼尖精明的他並未忽略這項不合理。她不是商家的嬌嬌女,那她的身份是……
算了,凌旭揚不讓自己再費神去想她和商家的關系。糊里糊涂地被塞了個押寨夫人,除了覺得不適也極為困擾。但是人都搶來了,他不收下反而不妥,如果他不收下,她會被山寨里的兄弟輪流奸婬吧。想到這一點,他就更該留下她了。
他沒有和人分享一張床的習慣,以前不會,現在……
現在,他迷惑了。
粗糙織物下的曲線刺激他的眼瞳,甚至比著嫁衣更加誘人、更加秀色可餐。她竟然是這麼毫不防備,除非她是傻了,要不就是……
凌旭揚撫了撫自己的面容。這張臉他看了二十五年,這張臉的確足以魅惑女人,如果她們沒先被他不自覺散出的冰冷凍傷。但是,即使再俊美,骨子里的天性是改不了的,撫著面容指節粗大、有力的手也沾了十五年的血腥。
凌旭揚將秦暖暖隨意月兌在床上的吉服取下,他則月兌得只剩中衣,便躺在一旁。
少女清甜無比的香氣沖鼻而來,聞了十五年的血腥,這樣的香味對他可以說是陌生的。
凌旭揚倉皇地避開頭,將注意力放在滿桌的膳食和依舊燃不盡的紅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不敢說他的自制力有多好,尤其面對的是她……
雖然,星眸緊閉,但他不難想象她拿那對迷蒙的眼瞳看自己時會是怎樣的光景。合著眼,他幻想她的溫潤、潮濕……
他可以粗魯的搖醒她,逼她為他降火,迫她塞填他所不情願被挑起的。他是夫,她是妻;他是天,她是地。她必須接受他的合歡,盡為人之妻的責任。
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做不到。他可以冷血地手刃敵人,但他就是不願意將她搖醒,要她分擔他十五年揮之不去的惡夢。
仿佛,秋日的夜,氣溫陡然上升了幾度,血液仿佛滾燙著般沸騰。
懊死的是,她什麼也沒做,她甚至未暴露出任何一塊肌膚。
但是,他卻……
天殺的!
凌旭揚狂躁地月兌去中衣,露出黑黝精壯的上身。
「凌旭揚,停止!別想了。」昏暗的燭光中,他低聲喝罵自己,但一雙手卻又不听話地往她身上爬。
他不想驚動她,但卻克制不住。
「萱……」秦暖暖翻了個身,她的睡相一向不佳。
商萱的影子一直躍上她心頭,揮之不去。事實上,秦暖暖也不願她太早走。她甚至還沒告訴她,她是否逃過一劫呢。
秦暖暖雖然是丫環,但和商萱的情誼不容質疑。只有兩人在的時候,她會直喚她的名,不叫小姐等生疏的用語。
秦暖暖再一次翻身,這一次翻進他胸膛,緊伏著不動。
「該死的!」
如果他夠聰明就不應該月兌去外衣。現在,她如花的唇瓣離他的胸膛不過數寸。無意挑逗的一吸一吐間香氣噴在他燙熱的胸膛上。甚至,凌旭揚只要稍微呼吸大些,便會將自己的胸膛硬往她嘴邊送。
凌旭揚憋住呼吸,避免似有若無,卻撩人心弦的觸踫。
他已經決定,今晚不踫她。
絕不踫她……
「走開。」
凌旭揚費力地抬頭在她身邊耳語。
「滾開。」絕不踫她……絕不能踫她……
她睡得可真熟。凌旭揚不得不加大聲量,並摻入些許森冷和不耐。
「萱……」
秦暖暖受到驚擾,卻只是動了動。軟女敕的雙臂環著他肌肉賁起的胸膛,仿佛溺水之人般的依賴他。
「滾開。」凌旭揚爆喝。
再不驚醒她,他怕自己會失控。他粗魯的提著她的頸子,像捉幼貓似地硬將她拉離。
「你……」秦暖暖揉揉迷蒙的眼,不知是誰打擾了她的美夢。
這夢好暖,好舒服。她不想醒來……
「滾回你自己那頭,別像狗似地巴著我。」惡狠狠的話迸出牙縫。他無意傷她,卻難以自制地將對自己的責難移轉到她身上。
他是人人聞之喪膽的「蒼山之狼」,不是?但這丫頭不但不怕他,還敢在他身上造次!
「喔。」秦暖暖傻傻地露出淺笑,像是討好夫婿的小娘子。
意識不清的她毫無抵抗力,如果她知道正常夫妻間應該是怎樣的,或許就可以鏗鏘有力的反駁他刻意圍出的藩離,和對她的疏冷。
「對不起。」眼皮又不听話的合上。
她累了,沒力氣和他爭論。
秦暖暖背向他,蜷屈全身,乖乖地側躺在一邊,不敢越雷池一步。
好了。一切如他所願。但是,心卻像被人刨空般難受。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對她沒有依戀。如果必要,他可以一劍殺了她。
他對她沒有依戀,沒有依戀……
不知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已經昏睡的她,凌旭揚不停地叨念著。對,他對她沒有依戀,沒有依戀……
山上的氣溫向來比平地寒,入夜後更是如此。在入睡之後,卸下一身防備的人最容易覺得寒冷。委屈地蜷屈全身的秦暖暖,果不其然地微微顫抖著身子。如果,她夠聰明就會向他索被子,注意到這匹惡狼雖然有利牙,卻不會張口咬她。
秦暖暖緩緩地向熱源移動,卻不敢過于靠近。迷迷蒙蒙間,她還記得他不喜歡她哩!他要她滾遠些嘛。
凌旭揚不是沒看見她的顫抖,和拼命摩搓的雙腳。
但天氣有冷成這樣嗎?起碼他不覺得。
秦暖暖第二次吸吸鼻子。
「煩!」
她這樣吵要他怎麼睡?
冰冷的腳板不小心踫著他的,又迅速地縮回。這樣的溫暖,她不能貪戀。
再一次,秦暖暖吸吸鼻子。
「過來。」他發誓他不在意她的死活。他不過是想圖個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