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大哥也沒想要殺你。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夫人。除了大哥,沒人會動你一根寒毛。簡單的說,就是搶個押寨夫人。」
「這就是你們強搶花轎的原因?」不會吧。她以為他們的目的不是這樣的。也就是說,她想死也死不成。
「正是。」
「你是?」不行,她得將這一切理清。是哪里冒出這個不像強盜的強盜?也就是說,她可以對他未來的大盜夫婿的模樣有所期待?
「諸葛襟。明天,你會見到我大哥,他和我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缺了個鼻子,少了條腿?
「見到我大哥,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諸葛襟看不慣她的一臉茫然,不願多說,卻也不肯行行好,不再故弄玄虛。
「我沒有選擇,是嗎?」
「沒有選擇,你得適應這里。」
「如果……我是指去強搶花轎的人是你,如果你大哥不滿意我呢?」太沒道理了,自己要的妻子不下聘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別人代為搶親。這太荒謬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對于沒用的人,我們只有一種處理方式。」諸葛襟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嘴角的笑溫柔如常。「這樣你明白了嗎?」
「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想活命就得服侍那個和她不相干的男人,管他是圓是扁。「也就是,我得希望他會喜歡我。」
「會的。」諸葛襟笑得詭譎。
這樣的女人連他都差點動心,凌旭揚會要她的。
凌旭揚是個有過去的人,但他有預感他會喜歡她的、不論是她靈筠出塵,如花般嬌女敕的外貌,還是她與眾不同的天性。他——諸葛襟要的東西從沒有不手到擒來的。一切,只能順著他想的方向走。
***
拜過天地,秦暖暖被送進洞房。身上穿的還是商萱的那件大紅嫁衣,惟一不同的是新娘由商萱變成秦暖暖,新郎由林劍析變成眼前盯著自己猛瞧的男人。
透過鳳冠上的珠簾,她不難看見他那雙銳利地像會燙傷人般的眼眸。他應該是個可怕的男人,那份氣勢明顯地和諸葛襟不同。諸葛襟或許隱藏其他駭人特質,但這個男人連隱藏都懶得。因為,這麼做只會徒勞無功,天成的氣勢和特質,是怎麼樣也隱瞞不了。不過,一眼就能被看透本質的他,卻比諸葛襟更教她心驚。
沒由來的,秦暖暖的芳心一陣狂跳。
「是你嗎?」她大膽的問了。
凌旭揚無語,直盯著秦暖暖。
「你是我的夫婿?」
新房里,秦暖暖的聲音空蕩蕩地回響。如果不是杵在眼前一座大山似的男人,她甚至感覺不到凌旭揚的氣息。
說他像一座大山似地或許不夠精確,秦暖暖能看到的畢竟只有凌旭揚那一雙大得不像話的鞋和精壯的腰月復。或許,他有一對仿佛會將人灼傷的眼眸,其他的她卻一無所知。
凌旭揚緩緩下視,看著秦暖暖修長的身段,良久不發一語。
不想當賊頭子,卻莫名其妙的被人拱上大當家的位子。現在,想不到一回寨子,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個押寨夫人。壓根兒,他不想和女人有所牽扯,特別是良家婦女。
「我得這樣一直坐到天亮?」老天,這個人煩不煩呀?他不累,她可累死了,沒時間和他一起干坐。
凌旭揚還是不言不語。天知道老二無緣無故塞一個女娃給他做啥?
兩人呆了半晌,秦暖暖嘆了口氣。
她怎麼會該死的被綁來,該死的踫到這陰陽怪氣的男人?而他,居然還是她的大王!押寨夫人應該這樣稱呼強盜頭子對吧?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中低略為深沉的男聲傳來。由聲音判斷,他不喜受人質問,也有很強的主導欲。
呵呵,他總算開口了。不過,他說話的方式讓人討厭的想吐。他們有給她後悔的機會嗎?
「听好,我根本沒有選擇,是不?所以,我根本沒機會後悔,也沒有所謂後不後悔。」秦暖暖明知他強勢慣了,不愛受人指使,但還是出于天性地回嘴。
對他,根本不需尊重。他什麼也不是,不過是「蒼狼山」的強盜頭子。
「老二說過你很不一樣,原來他說的是這一張利嘴。我應該……」凌旭揚動手撥開珠簾。
珠簾之後的那張粉顏,令他驚艷。
雖然,諸葛襟已經和他提過她的美貌,但他還是被她出塵的美,震懾得幾乎無法言語。
「你也一樣。」
秦暖暖也老實不客氣地端詳他冷酷的容貌。他稱得上是俊美,雖然外貌比諸葛襟略遜一籌。但是,在凝了一層冰霜後,只剩冷冽的眼神和狂放不羈的瘋狂氣息。這樣的氣息,比諸葛襟更加吸引人。他會是個出色的男人,如果她能穿透環繞他周
身的冰牆,觸抵他的心房……
老天!他不過是長得好看了些,她竟然想走入他心里。她忘了他骨子里可是道道地地的惡狼,殺人不眨眼的惡徒嗎?想到這一點,秦暖暖的臉不知不覺地紅了。
「老二怎麼說?」凌旭揚扯掉纏在身上的紅帶子。他一向不喜歡束縛,不愛被糾纏。
「他說,」秦暖暖皺了下眉,試想諸葛襟說的話是什麼麼意思。「他說,你和他不太一樣。他是什麼意思?你吃人嗎?還是……」
殺人放火對他們來說是尋常事,但是諸葛襟說他不一樣,所以他一定……
凌旭揚緊抿的唇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讓她不由得看得痴傻。
「你……你笑什麼?」秦暖暖雙頰緋紅。她說的話很好笑嗎?還是她說錯什麼了?最近為什麼她老在說錯話?先是抬轎大哥,再來是他——眼前這個氣息冷然的男人。
「老二給你什麼感覺?」
「諸葛襟他……」
「說。」凌旭揚突然不太高興諸葛襟不該告訴她他的名字。她是他的女人,她必須先知道他的名字。以他為天,而不是別的不相關男人。
「他長得很好看,很溫柔,像個書生,不像盜匪。」秦暖暖拿下自己頭上的鳳冠,不顧是否合于禮法。
她不知道做冒牌新娘會這麼累,沉重的鳳冠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頸後的傷似乎還隱隱作痛。就算不合禮法凌旭揚也只能認了,因為連娘子都是搶的,不合禮法在先的是他。她不覺得他能多要求些什麼。搶到她,算他倒霉。反正,粗蠻之人大概沒有這麼多禮儀好講吧。
拿下鳳冠,秦暖暖兀自揉揉後頸,陷入沉思。
凌旭揚瞥了她一眼。誠如諸葛襟所說,她的確與眾不同。若是別的女子,恐怕從被強搶的那一刻起就哭鬧不休。但她的表現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還有呢?」凌旭揚忍著怒氣和妒意,不知自己的怒氣從何而來。
「他是個挺講理的人,也會為別人設想。不過……」說他講理是因為他會听她的話乖乖地將蒙面的黑巾拿下來。不然,對一個盜賊還有什麼話好講?
雖然,他們已經拜過天地,但她可以信任他,可以向他告狀嗎?
「不過怎樣?」
「他下手真重。」秦暖暖再次撫了頸子。女敕白頸子上的酸痛分不出是因為沉重的鳳冠所致,亦或是諸葛襟不知憐香惜玉的重手。
「他……」
「他把我打昏了。現在我的頸子還隱隱生疼。其實,他做事太過小心了。幾把大刀環在頸上,正常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何況嬌弱的我。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不該下重手。」秦暖暖伸了個懶腰。一天的勞頓,她可是一直陪著轎子翻山越嶺,早累得沒精力和他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