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沒有簾幕的遮擋,照得秦暖暖賽雪的肌膚更加透明,簡直像水已成似的。
「好亮。」秦暖暖咕噥一聲,將半露出袖外的玉臂放在臉上,遮擋陽光。是誰擾了她的清夢?
小懶豬。
凌旭揚失笑。因不苟言笑而顯得下彎的唇角拉出一道弧線——一道他不熟悉的笑,向上的圓弧。
這丫頭有趣。
「起來。」凌旭揚拉開秦暖暖橫擋的手臂。
秦暖暖的睡蟲可不氣餒,連忙驅使她架上另一只白玉般的膀子。
「該起來了。」
凌旭揚拉下第二只手膀子,雙手環胸地立在床邊。這下子,看她拿什麼遮陽。
「萱,別煩我啦!我要睡覺,我昨晚忙到好晚耶。真的,我發誓,再讓我睡一會兒。」
說謊。她起碼已經睡了七個時辰。
「起來了。」
「我再睡一下下就好。」這一次,秦暖暖索性翻過身去,後腦上正臉下地趴在床上。
凌旭揚總算再次見識到秦暖暖不好的睡相。昨晚,她不是好幾度翻出他懷里,直直往地上落下?要不是有他,她臉上恐怕早摔得鼻青臉腫。
算了,真是服了她了。這個小女人真是……
「起來。」
「不要啦,別吵。」
凌旭揚長臂一伸,活生生地將她從床上拉起。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順手擰了條毛巾,往她粉女敕女敕的俏臉上抹。她一定得醒,他總不能為了房里的這個女人而跑到老二或老三房里去睡吧。否則,他們說不定會以為他有某方面的癖好。再者,他們房里就這麼一張床,有她在床上他鐵定會想入非非。這樣,他如何補眠?
懊死!他昨晚就該把她按倒。
懊死!他要撕了方剛的嘴。就因為他那句「沒有女人會心甘情願獻身給一個盜匪」。方剛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出身是比他高貴沒錯,馬車夫的孩子如何和官宦人家相比?他那身文采是自己窮盡一輩子也不能相敵。每日到方府時,方剛見著他總會冷嘲熱諷幾句,在在提醒他們倆之間的地位差距是多麼的無法相提並論。
凌旭揚眼里透著寒冰。他忌妒,忌妒他有的一切。
案愛、母愛,還有高貴的出身是他所不及的。
他的存在,只會讓母親蒙羞。雖然她的所為,令娘家蒙羞,但仍無解于他不被祝福的身世。是他命該如此,得不到女人的青睞?
「啊,你很煩耶。」半夢半醒間,秦暖暖閉著眼發孩子脾氣。「干嘛一定要拉我起來,又不是沒人要理你了。走開啦,別吵我!再吵,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去喔。」小姐一定不敢讓老爺、夫人知道去年逃家出去玩的事吧?
凌旭揚冷哼。她倒聰明,是沒人要他,沒人理他。所以,他更不能罷手。
她是他的妻,任何人都能棄他,就她不能。
「我說起來——」凌旭揚將怒氣發在她身上。不僅音量加大,就連手勁也不同了。
「啊……」秦暖暖終于睜開迷蒙的眼,被眼前不到咫尺的怒容嚇到。
「你……」
「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水性楊花!別忘了你昨天才成為我的妻子。你應該……」
「喔,我認得你呀。你不就是諸葛襟的大哥?」他在說什麼呀?為什麼罵她水性揚花?莫名其妙。剛睡醒的秦暖暖還遲鈍得很,水性楊花的那一段她來不及接收。
「別吵,莫名其妙。」秦暖暖咕噥。
諸葛襟,又是諸葛襟。她該記得的不是諸葛襟,而是他——她的夫,她的天。
「不要跟我提他!」該死,諸葛襟那小子。
「他?誰?諸葛襟嗎?你說的是諸葛襟嗎?為什麼不要提諸葛襟?」秦暖暖揉揉眼,確定他說的是誰。
她也知道自己腦袋現在運行的效率有多差。這麼一問,是為了保險起見,而不是為了激怒他。但沒想到這一連串的問題,居然讓她提了「諸葛襟」三遍之多。她發誓,她真的沒有激怒他的意思。好吧,如果在其他情況下她有一點點這樣的。不過現在不行。她睡得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很好,她很輕易地就激怒他了。不過,他卻無法對她發泄怒氣。昨晚不能,此時亦然。
「你的臉好紅喔!為什麼呢?」秦暖暖拋出問題,卻沒有他回答的機會。「借我靠一下。」秦暖暖半跪在床榻上,玉臂一纏,貼著胸膛往他身上一靠。沒辦法,她太累了。累得無法思考這樣是否妥當,更想不到已有夫妻之名的兩人,這樣其實並不逾矩。
她在做什麼?先說他沒人要、要他別煩她,現在又往他身上貼。
「你……」
「噓,別說話,我頭痛。」秦暖暖中指往唇上一踫,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又趴回凌旭揚身上。
秦暖暖嬌酣的模樣讓他不解,但卻融化了凌旭揚堅冰似的面容。
她應該是他的。他根本不需要用強。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
他有權……
不常笑的唇貼上她如雲般柔軟的唇,只是輕輕一踫,他便不舍得移開。
她多甜,像是顆熟透的果子般等他采擷;像是只為他而甜,為他而誘人。
在兩人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凌旭揚逗開秦暖暖的貝齒,向內深入。
他不該如此。對他而言,這麼做簡直太反常了。
對一個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下手,利用她的純真和毫無防備。見鬼了!他是在勉強自己。明知他不會為了發泄被點燃的欲火,而將她壓倒。
他實在不該吻她。
「嗯……」秦暖暖緩緩回應,有點笨拙,或者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凌旭揚的情緒炸開了。
她不該回應的,她想逼瘋他?
凌旭揚黯黑的雙眸在視秦暖暖微微發紅的雙頰。原來一個快沒氣的女人也能如此美!
深入,再深入。不再是將力量隱而不顯的吻。
好舒服。不過……誰蓋住了她的口鼻?快沒氣了。
秦暖暖倏然張開眼,瞪視著眼前過于貼近的面容。
「啊——」秦暖暖低叫,摟著他脖子的手移到胸前,撐開兩人的距離,過近的距離,讓她看不清來人。
餅分!他是哪來的小嘍?
就算是諸葛襟的大哥也不敢對她怎樣,他怎麼可以亂來?
可惡,她要叫諸葛襟的大哥劈了這個混蛋。明知她是他大哥的女人,他竟敢……
凌旭揚不放。烙鐵似的雙臂緊握成拳。現在想跑了?她起的頭,這樣就想算了?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
「呀!」出乎意料的一點疼痛,讓凌旭揚放開了秦暖暖。
對于一身是刀劍傷的他而言,秦暖暖的反擊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為懼,也用不著放在心上。不過,真正令凌旭揚詫異的是,她居然敢咬他!就算她不知道他是「蒼狼山」上的惡徒,善良老百姓避之惟恐不及的惡鬼,她也該知道這麼做通常會有什麼後果。他的身形足足有她的兩倍大,手臂和她的大腿一樣粗。不用多少力氣,他幾個拳頭就能打死她。而她居然……
「你欠揍。」
凌旭揚一把將她扯離,縴細嬌巧的身子往床內一摔。
「很痛耶你,你講不講……」秦暖暖連忙撐起自己摔得狼狽的身子。拉開的距離,讓她看清是何人對她輕薄,也在看清的同時噤口。
死了,是他——莫名其妙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不像諸葛襟那樣可親,他可不好搞定。
「是你?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剛剛真的睡迷糊了。
這應該不是她的錯吧。其實,一早她曾醒來過,但是他已經走的不見人影。她以為像他這種強盜頭子,一定有很多事情得做,譬如率眾打家劫舍、強搶民女之類。他不應該在日光正烈的時候又回到房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