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板。」天福要跟上,免得他又想搞破壞。但自己的主子仍在樓上,做下人的怎可以不在身邊。
「爺?」天福想向離緒飛請命,但已陷入恍惚的人哪會應他。
「來碗好吃的。」劉劭鏞一走進「春日食鋪」不待小二招呼,徑自大聲嚷嚷。
「客倌,您要什麼?」奇怪,最近老是有衣著光鮮的大人物光臨。
「有什麼好吃的?」劉劭鏞挑了雙筷子,敲打桌緣。無聊的他才不在乎動作是否像極了敲著破碗沿街乞討的叫化子。
「小店里什麼都好吃。不知客倌您要什麼?」
「不知道。」
「初次來到小店?沒關系,我向您推薦。先來點雞鴨魚肉,再來幾杯香醇的美酒,要不……」
「停。那女人煮什麼東西?」劉劭鏞手指慕容羽。離家夫人向來嬌生慣養,她做的東西可堪入口?「素菜。」又一個對老板娘有興趣的人。
「素菜?」素的。也好,整天吃些大魚大肉,是該換換口味。
「來碗素粥?這是店里賣得最好的。」
「好,就來碗素粥。」
「天福。」離緒飛看劉劭鏞進了「春日食鋪」,確定慕容羽沒有危險後,喚了天福。
「爺。」離緒飛這一喚倒把他給喚醒了。太沉悶了,他差點就在桌上打起盹來。
「我要你調查的事,你查得怎樣?」
「少爺嗎?」
離緒飛皺眉。懷宇這孩子雖然長得挺像他,但卻不一定真是他的孩子。天福這麼稱呼,是要提醒他錯手殺了自己的孩兒?
「是懷宇。」離緒飛指正。
「爺要帶夫人回離家?」
「她本該屬于離家。」
「如果夫人堅持帶著懷宇少爺?」
「懷宇可以跟著,但那野男人不行。」如果懷宇真是她和別人生的兒子,他可以容忍。但他絕不能允許他的羽兒再投入別人懷里。
「懷宇少爺是爺的孩子呢。」爺的眼是瞎了嗎?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
「我要你查的事你查了沒?」這天福真是越來越多話。
「查了。懷宇少爺和同伴在廟口玩呢。」
「和我去看看。」離緒飛瞥了慕容羽一眼,步下酒樓。
???
「春日食鋪」轉角的不遠處聚集了不少游人。有的陪家人還願,要不就是婦女前來禮佛,祈求好姻緣和下半年的風調雨順。
「爺,這廟小雖小,人倒挺多。」
人煙聚集的地方就有生意,賣干果、賣零嘴的將小廟圍在中心,熱鬧非凡。
「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太太、老爺們快帶少爺、小姐來買喔。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小販有力的吆喝吸引天福的注意。
「爺,您等會兒。」
「嗯。」
天福跑到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跟前。
「好心的老爺,您要幾支?」
「我全要了。」
「全……全要了?」這串冰糖葫蘆上可有三、四十支呢。他全要?
「是,我全要。有什麼問題嗎?」天福將錢放到小販手里。
小販掂了下錢袋。「爺,太多了。您給的太多了。」
「沒關系,收下。提早收工吧。」天福神氣地將整只竹竿往肩上扛。
「多謝,您走好。多謝、多謝。」小販千恩萬謝,心滿意足地回去。
離緒飛等得不耐煩了,跟上來看看他搞些什麼。
「爺,您要嗎?」天福取下一支交給離緒飛。
「不了。」
「沒關系,這兒還很多,小少爺不會不夠吃的。」
「你這是做什麼?」懷宇吃不了這麼多,天福買這麼多做啥?
天福神秘地笑了笑。「騙小孩。不這麼騙小孩,我怕他們會一哄而散。」
離緒飛冷眼看著天福一個大男人拿著冰糖葫蘆在大街上啃了起來。
「算算,快過來,別讓他們欺負你。」懷宇的聲音傳過來。
「是小少爺。」天福三步並做兩步,向懷宇跑去。
「別跑,我就是要欺負你們。」帶頭的壞孩子拉住小女孩的辮子,猛力一揪。
「懷宇!」算算的哭聲傳了過來。
「大狗子,你快放開算算。」
「不放,有本事你就打倒我們。能將我們全部打倒,我就放了算算。」大狗子仗著虛胖的身體,囂張地推著懷宇。
「對,沒爹的孩子,我就是要欺負你們。」大狗子身旁的小嘍也在一旁叫囂。
「胡說,算算不是沒爹的孩子,她爹死了。」雖然一群小孩將懷宇和算算團團圍住,但懷宇仍面不改色的面對他們。
「但你呢?算算死了爹,你爹也死了嗎?」
「爺,小少爺和人打架呢。」天福扯了扯一副事不關己的離緒飛。
「不是和人家打架,是快被人打了。」離緒飛冷眼看著懷宇。
「爺,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時間指正。救人要緊呀。」可惡,敢欺負他家小少爺,不將這群野孩子打死,他就不叫天福。
「等等,不準你過去。」離緒飛拉住挽起袖子的天福。
「爺,不能等了。您就算不認懷宇少爺,也不能見死不救。」
「認不認他的事再說,現在我要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你一旁站著,不要吵鬧。」離緒飛閑適地倚著牆,看著不遠處的孩子們。
「說呀,你爹也死了嗎?」
「不準你咒我爹死,我爹活得好好的。」
「是嗎?」大狗子將拳頭抵在懷宇肩上。「我爹說‘春日食鋪’的陳老板不是你爹,所以你是個沒爹的孩子。我有沒有說錯呀?」
「沒錯,陳叔叔不是我爹。但這不表示我是沒爹的孩子。」
「嘴硬。」大狗子一生起氣來,將算算的辮子揪得更緊。
「放了算算。」懷宇最看不慣大狗子仗勢欺人。
「先顧你自己吧。自己都保不了還想保住算算。哼,沒爹的孩子。」
「胡說,我娘說我爹是……」懷宇嘎然停住,娘交代過,若非不得已絕對不能說。
「是誰?編不出來了?」大狗子訕笑著。
「我爹是離緒飛。」
「離緒飛?沒听過。當我好騙啊?給我打。」大狗子一聲呼喝,眾人的拳頭就要落下。
「天福,還不快救小少爺!」孩子是他的?為什麼羽兒沒說?
「住手。你們這群有爹像沒爹一樣的野娃子。」天福跳了出來,將插著糖葫蘆的竹竿往中間一放。
「小少爺,您受驚了。」天福拉過懷宇,仔細地擦去小臉上的汗水、灰塵。
「我……」他不認識這兩個叔叔呀。怎麼……
「混蛋,該死的野娃子。連離家的小少爺也敢打?」粗壯的天福往前一站,威嚇力十足。
「天福,下去。」
「是,爺。」天福鐵青著臉,攬著懷宇站在離緒飛身邊。
「糖葫蘆。」離緒飛手一伸向天福要竹竿子。
「爺?」爺不會是想把小少爺的糖葫蘆分給這群小壞蛋吧?
「天福?」離緒飛拉下臉,這模樣說有多威嚴就有多威嚴,把一群小娃兒唬得一愣一愣的。
天福連忙取下兩支糖葫蘆,才不甘不願地將竹竿子交給主子。
「小少爺,別管他們。來,吃糖葫蘆。」天福護著小少爺,將糖葫蘆往懷宇的小手里一放。
「叔叔,這……」這叔叔有啥問題?
「小少爺,小的叫天福呢。叫我天福就好。」天福看了看懷宇蜜色的小臉,越看是越喜歡。
「你們剛說懷宇是沒爹的孩子?」離緒飛瞥了兩人一眼,轉身面對眼前衣衫不整的幾個小表頭。眾人點了點頭,不是回答他的話,是為了吞咽口水。
「是嗎?」這些貪嘴的孩子是嚇傻了嗎?離緒飛將竹竿往古移,幾對圓滾滾的小眼楮就往古移。「算算,你過來。」懷宇站到離緒飛面前,朝綁著辮子的小女孩招手。
「懷宇,我……」她也想走,但大狗子還捉著她的辮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