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是財迷(下) 第8頁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記得有人說過哪怕是陋室,只要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也會覺得幸福。」

蘊月光白了晁寂一眼,她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浪費嘴皮子了,直接帶著兩個孩子去洗漱。

兩個孩子一想到可以和親爹同一個炕上睡覺,興奮得手舞足蹈,還有,他們也許久沒和娘親睡一起了,女乃女乃總說他們睡覺大剌剌的,一覺醒來要不是轉了個大圈,要不就是把手腳全擱娘親身上,娘親身子不好,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放好被褥,晁寂把炕上的被褥也鋪好了,隨後出房門,讓有膽有謀兄弟倆帶著車夫十一去鎮上住客棧,他今晚要在這里住下。

另外,他把令牌給了有膽,讓他回一趟雍州,把蘊月光身邊的兩個大丫頭和溫太醫帶過來。

他原本是打算立即將他們娘兒仁護送回雍州,可阿骨縣還有馬場的事等著他去處理,接他們母子回家的事就只能等回程再接。

穆家就兩個老人、兩個小孩還有月兒一個病人,一個能頂事的人都沒有,在他回來之前,他得多安排幾個人過來。

「屬下晚上就出發。」有膽怕耽誤了主子的事,點頭後馬上去準備。

第十四章  頭次感受父愛(2)

蘊月光給兩個小家伙洗漱完,月兌了衣服就塞進被窩。

大王笑嘻嘻地沖著他娘道︰「娘,我們還要听《伊索寓言》的故事。」

這是個沒有網路、電腦游戲的古代,每日睡前蘊月光都會給兩個小家伙說一個睡前故事,《水滸傳》、《西游記》都說完了,原本打算今兒個要給他們說一說《三國演義》的,這可是個大長篇,不料大王卻想听《伊索寓言》。

她每天都會說一個小短篇,然後把故事後面的涵意解釋給他們听,譬如烏鴉喝水的故事,就是告訴我們只要不斷的努力,一定能成功,雖然過程非常艱辛,但是一定會和故事里的烏鴉一樣,得到非常甜美的結果。

然而,樂樂卻有不同的意見,「娘,給我們說說爹吧,王爺是做什麼的?」盡管開始哈欠連天,就是不想睡,心里始終惦記今天剛認的爹,對這個從未謀面的爹好奇心大過于听故事。

「讓爹來告訴你吧。」方進門的晁寂一听到這話,立刻月兌了鞋上炕,就躺在兩個孩子中間。

蘊月光見兩個孩子纏住晁寂,心里是有些吃醋的,唉,兩個標準有了爹忘了娘的現實小子,接著又嘲笑自己吃的是哪門子的醋,做完心里建設,這才靠著另外一側躺了下來。

她氣血兩虛,手腳冰冷,夜里經常一宿一宿的睡不好,半夜腳還經常抽筋,可今兒個為了侍候晁寂忙來忙去的,連歇口氣的時間也沒有,這會兒躺下只覺得溫馨又暖和,耳邊就听著兩小一大嘀嘀咕咕,居然像催眠曲般的睡了過去。

蘊月光難得睡了個舒服覺,清醒時天色已經大亮,炕上不見一人,父子仨不知去了哪里,她緩慢地起了床,洗漱過後,換了家常的窄袖短襦。

昨夜她就和穆叔說好了,他們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去,不必因為家里來了一尊大佛就拘謹著,地里、外頭可都有活兒等著。

他們原先不肯,後來穆嬸靈機一動,說人家一家好不容易團聚,咱們兩個老的還是一邊去的好,穆叔這才點了頭,一早起來把早飯給燒好,雞鴨都喂了,菜地的水也澆了這才出門。

蘊月光還沒走到堂屋,就听見廚房里熱鬧得很,什麼聲響都有。

她心想,義父、義母不是出門去了,誰會在廚房?

她靠近一看,廚房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讓人不忍直視。

只見晁寂爺兒仨正在灶前忙活著,兩個小不點坐在小凳上燒著柴火,那位爺忙不迭的掀起蒸籠的蓋子,也不知道要墊塊布,一下就被燙著了,可燙著了他也只是甩甩手,接著就這樣空手把屜籠里的一只大碗徒手拿起來,放到灶台下的一個櫃子里,那櫃子還是希罕的黃花梨木。

再看看到處都是面粉、削壞的水果和水漬、散置的鍋碗瓢盆,蘊月光無言了。

「娘,您起來了?」小孩眼尖,看見杵在門口發呆的蘊月光,也不管灶膛的火了,兩個都沖了出來。

蘊月光就看見兩只臉上抹了灰的小花貓,想也沒想就用帕子替兩個兒子擦了臉和手,柔聲問道︰「一大早的,這是在忙什麼呢?」

「爹正在給娘做吃的,說要送進去給您呢。」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樂樂明白得很,也說得清清楚楚。

「還有啊,爹讓人帶回來一個大櫃子,說那個叫『冰鑒』,里面放了滿滿的冰塊,爹還說,一到夏天只要把這櫃子打開,屋子里就會很涼快,我好想夏天趕快來喔。」大王一副非常向往的模樣。

蘊月光知道那叫冰鑒的玩意,這得贊美一下古代人的智慧了,冰鑒就是現代冰箱的原形,是一個類似盒子般的東西,內部是空的,只要把冰放在里面,然後將食物置于冰的中間,就能對食物起到防腐保鮮的作用。

當然,它的實用度還滿低的,這種盒子只能儲存很短時間,只要打開蓋子,冰塊很快就會融化。

不可能會在這里出現的東西,也只有這位爺有能耐讓人去弄來。

他大費周章,就為了做一道吃食?

晁寂第一時間就知道蘊月光來了,听著她和兩個孩子輕言淺笑,也想著趕緊加入他們,這下心急了,就把還沒有凍結實的碗拿了出來,看看一搖晃表面就略微動彈的果凍,趕緊把碗放在托盤上,給蘊月光送了過去。

「你以前做過這個叫QQ晶果凍的東西給我吃,現在換我做給你嘗嘗,看你還記不記得這個味道。」他把托盤放在方桌上,示意蘊月光過去。

蘊月光被動的坐下,揭開碗蓋,這顯然不是個很成功的果凍,因為最上面那層汁液還沒凝固完全,但是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

「你們也一起來吃。」看著三雙直勾勾看著她的眼楮,她忍不住招呼兩個小的。

「不了,爹說這是專門給娘做的,我們的還在里面。」大王知道他爹和他們忙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做出那麼一盅東西來,何況他壓根不嘴饞,娘比他更需要多吃一點營養的東西。

樂樂也沒異議。

蘊月光覺得很奇怪,她腦中的記憶告訴她,自己只在現代吃過這玩意,可偏偏她的鼻子和肚子卻告訴她,她對這東西很熟悉。

她用杓子挖出一塊帶汁的李子凍,然後味蕾瘋狂地告訴她,她吃過這個,很熟悉,可偏偏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吃過。

她一邊吃一邊皺眉頭,直到碗都見底了,她腦子里才飄過幾個無法連接的破碎景象。

她依稀看見自己在一個寬闊的廚房里做果凍,像是要給自己吃的,可後來半分都沒落著,因為全進了一個男人的嘴,不過那人沒有畫面,她還看見自己身上穿著古代的襦裙,至于那廚房的背景就像一個大富人家才會有的周全。

自從她在這個家醒過來後都沒有離開過古橋鎮,腦子里怎麼會有那豪奢人家的畫面?這一點令蘊月光相當的費解。

她正絞盡腦汁地回想時,忽然听見門外傳來一陣吵雜聲,然後是砰砰砰的擂門聲。

隨著擂門聲,尖利刺耳的聲音也傳了進來,「來人、來人,有人嗎?再不出來應門,我們可是要自己進去了!」

「吱呀」一聲,木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清瘦又蒼白的臉蛋,「你們是什麼人,一大早喳喳呼呼的。」

門一開,蘊月光認得其中一個女人,韓氏。

「嬸子可是有事?」今天帶這麼多人來,肯定沒好事,蘊月光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韓氏這回上門連笑臉也不帶了,更不再拐彎抹角,用她一貫盛氣凌人的語氣,開門見山道︰「你在家最好不過了,我家老爺說你那風鼓機和拌桶的圖樣就賣給我們吧,也別說我們欺負你這小門小戶,二十兩銀子,就當是買斷了,還有,這圖紙賣了我們以後,別人家可就不許用了。」

蘊月光听了,頓時心頭火起,這個女人昨天來沒借成風鼓機和拌桶,今天卻想用二十兩買她的圖樣,這是听不懂人話嗎?

「不賣。」

「還有啊,你做出來的那兩樣風鼓機和拌桶得讓我們一並帶回去……什麼?你說不賣?」韓氏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兩眼一瞪,難听話劈里啪啦地倒了出來,「你這病秧子別給臉不要臉,二十兩銀子要買什麼紙沒有,不過兩張破紙跛什麼踐……」

這時,一股冷到極點的聲音傳了過來,「掌嘴!」

接著一道掌風據過來,準確的把韓氏據到一邊,她一連帶倒了幾個壯漢,最後肥胖的身子摔在地上,吃了滿嘴的雞屎,涂脂抹粉的臉立刻浮出五指印,腫成了豬頭。

「你們這些死人,我請你們來做什麼的?看笑話嗎?還不給我上!給我往死里打!」她殺豬般的哀叫和咆哮聲尖利得刺人耳膜,只是叫聲在見到晁寂那宛如殺神般的臉色時,就像被掐了脖子的鵝,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大膽刁民,都給本王拿下!」晁寂是真的怒了,他一沉聲,憑空冒出四五個暗衛,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幾個拿繩拿棍的大男人都捆了,比捆螃蟹還要結實,就連韓氏也不例外。韓氏的腦袋再不好使,這下也知道自己招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她披頭散發,連妝也花了,卻猜不透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眼見自己這邊被制伏住,便耍賴污皺起人來,「強盜啊,光天化日要殺人啊!」

「閉嘴!玢王爺在此,有你說話的分嗎?」有謀想也不想就是一頓訓斥。

這到底是誰家婆娘,無知還帶愚蠢!

「玢王爺?」韓氏再胡攪蠻纏、再無知,也知道自家州縣的領頭羊是誰,畢竟她丈夫可是一鎮的村長,並非目不識丁,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百姓。

「無知婦人,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對王妃漫罵叫囂!」有謀再罵。

「王、王妃……」怎麼可能?這病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什麼王妃?

韓氏兩腿一軟,頹坐在地上,只差沒兩眼一翻昏倒了事,氣勢全叫狗吃了。

「可要把這一干人送交縣府衙門發落?」有謀請示。

「責霸州知府親辦!」晁寂原本不願驚動官府,讓人知道他在這里,哪里知道這個蠢婦卻撞上槍口。

他不在這里的時候,他的月兒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他的王妃是誰都能欺負的嗎?

「知府?」王爺這是怒了。

有謀一個眼神示意,幾個下屬也不管他們如何求饒,強硬地把人帶走了。

當有謀將嚎天喊地的韓氏捆成一串粽子送到知府衙門時,他簡單粗暴的掏出晁寂的令牌,也把晁寂的話帶到,責令知府親辦韓氏。

知府一身的冷汗幾乎流到褲腰,玢王爺何時來到霸州,他居然一無所知!但無論如何,既然王爺親自交辦差事下來,他自當竭盡心力,直到讓王爺滿意為止。

有謀把人交了,也不逗留,又趕回古橋鎮去了。

至于知府,他立即開堂審案,問清楚緣由。

韓氏被這一通操作早被嚇得尿褲子了,哪里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也很豬隊友的把自家相公拖下水,說她就是受相公指使,要不然哪來的膽子去索討風鼓機和拌桶?

風鼓機和拌桶?

知府記下這兩樣物品的名稱,然後他越听越是心驚,心思電轉,莫非那穆家收養的義女竟是王爺尋找多年的王妃?

知府的腦筋比風車轉得還要快,坊王妃失足落水,遍尋不著已經不是新聞,三州的尋人告示一貼再貼,賞金從萬兩攀升到百萬兩,卻始終沒有人出來領賞,莫非、莫非……

那幾個漢子都是村長家的家僕,知府各罰了他們五兩銀子、杖十,趕了回去。韓氏吃的苦頭就多了,褪了衣褲杖刑二十,掌摑二十,罰銀十兩。

女子被褪了衣褲當眾行刑是奇恥大辱,讓她再也沒臉做人了。

另外,知府也將韓村長叫來,當眾予以斥責,「村長自該主政里內,為村民謀福利,你又是百姓們選出來的,沒想到你事情做得不怎樣,竟還縱容妻子欺凌鄉民,你這差事還是換別人做吧,回去好好正肅家風才是。」

說完,把兩人趕了回家,他回後衙換了官服,輕車簡從地去了古橋鎮。

第十五章  訴說分離之苦(1)

再說晁寂這邊,有謀把人押走後,他往門里一看,早就沒有了蘊月光的影子,他往里走,在灶前找到正在收拾廚房一團亂的人兒,抬腳來到她身邊。

蘊月光听到了他的腳步聲,卻沒吱聲。

「那個婦人經常來找你麻煩嗎?」她的背影縴細,腰肢不盈一握,現在的他都有些不敢踫了,要是把她踫壞了怎麼辦?

「也談不上,就是最近為了風鼓機和拌桶的事上了好幾回的門,多謝王爺替我解危。」

說著,蘊月光心想,兩人這樣心平氣和的說事也沒什麼不好。

「你還叫我王爺?」晁寂的不樂意全寫在臉上。

「怎麼跟孩子似的……」不就稱呼嗎?

他仍瞪眼瞧著她。

「你以前還會喊我阿寂。」他哄她,她從來沒喊過他的名,總是叫他王爺。

「是嗎?」怎麼覺得可信度不高?

「我喜歡听你叫我阿寂。」

「阿寂。」她以為這樣喊會很奇怪,但喊出口後覺得好像也沒什麼,或許多喊幾聲就會更順暢了。

晁寂笑了,「這個我愛听,你多叫幾遍。」

蘊月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這樣一來越發像是曖昧的打情罵俏了。

「所謂的風鼓機和拌桶是什麼?」晁寂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轉回了話題。

「那是一種可以讓收割糧食更方便,也讓人省力的農具。」

「哦,帶我去看。」一听這話,他當真好奇了。

聞言,蘊月光望著才收拾一半的廚房,算了,看在他一個完全不會做家事的人替她做了那半成品的果凍,就先扔著吧。

她把晁寂帶到了牛大娘家,牛大娘正俐落的操作著風鼓機,至于拌桶被男人們搬到稻田里去了。

「書兒,哎呀,別過來,你這身子骨,要是沾了灰,回去又要咳個半天,有事你說,大娘听著。」牛大娘也很有一把力氣,不用兒子幫忙就能單獨把已經在曬谷場曬干的稻谷用畚箕裝著倒進漏斗里,再轉動風鼓上的把手,透過風鼓機內扇葉達到篩除空谷和雜物的效果。

蘊月光介紹道︰「這位是牛大娘,我在這里受大娘很多照顧。」

牛大娘咧著嘴笑,就算臉上覆著布看不出她的笑臉,但幾乎要眯起的眼楮告訴別人她是真心替穆家一家子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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