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紫嫣 第2頁

轉頭看看被沉甸甸的糞衣壓得直不起身子的木紫嫣,他的目光變得十分復雜。

江湖人皆敬重的冷菩薩木紫嫣,雖有一身絕妙瞥術,但她那貌若譎仙的外表,卻是她這授自醫神木頻根醫術傳承的一大敗筆。年方十八的木紫嫣,其文即是大名鼎鼎的醫神木頻瑯,一手針灸絕技,不知醫好多少疑難雜癥;自鬼門關搶回許許多多重疾沉荷,旱已是病人膏育的病人。

最難能可貴的是,木紫嫣姑娘亦縫承了其文仁心仁術、濟弱扶貧的義風善舉。每每在災珍時疫發生後,印前往飽受旱潦之苦的地區,布施義診,被傳為佳話。

但江湖險惡,即令明知其為醫術精湛、仁心俠風的行醫天涯,在見過她那冷凝如霜降、嬌俏如春風桃李的面貌,就算是以英雄好漢自居的正統人士,都還會心猿意馬,更何況是那些另有所圖的各路人馬,莫不虎規耽耽地想將這活生生國色天香的冷菩薩佔為己有。

雖然明知最好的方法便是勸說這冷菩薩木紫嫣莫再拋頭露面,但一則以旱潦連年、荒疫疾珍四處蔓延,國運始靖,遠在京城的皇糧御瞥尚在途中,而民生疾苦卻是拖不得的火燒,是以紫嫣立誓要醫盡蒼生。

再者,這木柴嫣之所以如此風塵僕僕地游走江湖,在險惡危境之間救人,實在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想到這一點,齊泰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也復雜了起來。

舢板船兒重重地撞擊到岸迭的岩塊,微微打頭了一會兒後,舶公們有的忙著下船去將舢板船推上岸,有的以簡撐住海底的岩床,藉以穩住船身。

「齊大爺,木姑娘,此去即是江寧。」指引著一條幽森雜草蔓生的小路,領頭的船公伸出手,想要換扶柔弱得半傾身子靠在船弦上的木紫嫣。

「嗯,休對任何人提及我們的行踩。」由腰際模出錠大大的銀元寶遞給他,齊泰以劍身格開那硝公伸向木柴媽的手,徑自下船後,這才弓著馬步,讓木紫嫣踩著他的腿而下船。

「這自然不勞大爺吩咐,只是小的頗感好奇,不知木姑娘下一站是到何處行醫?」

「飄萍天涯,只要有黎民待救,我木柴嫣義不容辭。」低垂眼臉,雖然經歷了這風浪的折騰而顯得蒼白,但木紫嫣方一開口,便含在場所有的人精神為之一振。

「船家,你何以要探听我家小姐下落?」兩眼銳利地盯著舶公,齊泰眼裹的殺機越來越濃例,握著劍的手也更加地青筋浮露。

「大爺,小的可不敢有啥個非分之想。賃在是小的老母病了快三年,小的兄弟們為老母找遍群醫,全都無法見效,听得人說冷菩薩木紫嫣木姑娘擅醫疑難雜癥。小的是想得知木姑娘往後落腳處,也好帶老母前去求醫。」一看到齊泰那殺氣騰騰的樣子,艄公嚇得立即跪倒在沙灘上,對著木紫嫣不停地磕著頭說道。

「木姑娘行綜飄忽,若非機緣巧遇……」長劍緩緩出銷,齊泰冷冷地就著月光看著森寒劍光。

「這……江湖傳言木姑娘宅心仁厚,是以小的遼存一絲奢望,求木姑娘看在小的老母久病纏身,三年未起的份上,小的做牛做馬、結草餃環必報姑娘之恩。」連連磕著頭,在那艄公後頭也有三、四個面貌相似的漢子,跟著磕頭求情。

「你們……」跨著大步,正想將這些人趕走之際,背後卻傳來木紫嫣冷冷的嗓音。

「齊泰,也罷,念在他們一片孝心,我就為老婆婆出個方子吧!」木紫嫣話剛說完,那些漢子全都喜出望外地瞧著木紫嫣。

「謝姑娘仁心,我等必肝腦涂地,報姑娘救母之恩!」在他們朗聲答謝時,齊泰皺起盾地往四面八方督戒著,不時對顯得病容滿面的木紫嫣投以關切的一瞥。

听完了他們七嘴八舌地描述著老母的癥狀之後,木紫嫣問中插問了幾句,而後抿了抿唇。「你們八兄弟皆在海上討生活?」

「是啊,咱們海南人氏皆以到海涯孤鯊的康家船隊為榮,可不是隨便人就可到凌雲號或越雲號上做工,咱們家八兄弟各有所長,當家的才讓咱們兄弟都上船哩!」為首的那名漢子,拍著瘦削但結實的胸脯說著,而一旁他的兄弟們也都面露得意之色。

「這就是了,方才你們說早年喪父,令尊可是海難過世?」

「是呵,因為大風吹翻舢板船兒。」

「今堂大人沒有病。」听完他們的話後,木紫嫣直截了當的做出結論。

「但老母已臥病三載,木姑娘這……」

「是啊,至醫都束手無策,姑娘怎麼說娘沒有病呢?」

「姑娘,莫非是尋咱們兄弟開心。」

「船家,妳兄弟可全在此?」環規所有人一眼,木紫嫣仍是面無表情地問道。

「扼,因要輪流侍奉老母,所以只五兄弟在,另三人在家中。姑娘為何問起這問題?」

「倘若令堂病情康復,你兄弟人人便全出海?」

「那是當然的了。」

「果然不出我所推論,令堂是因憂心操勞,抑郁傷氣,看你兄弟皆如此孝順,日常所需必不虞匱乏。但令堂憂煩妳兄弟都在海上討生活,加以令尊是因海難棄世,所以令堂以此方法留住妳兄弟中幾人。」

「姑娘的意思……是說娘是裝病的?」後頭有個滿臉落腮胡的漢子大聲嚷嚷道。

「嗯,令堂可能自知無法阻止妳兄弟一齊出海,故使出此招,使妳兄弟必須留下數人侍奉。」

舶公們彼此對望一眼,而後開始嫣紫私語。

「對噢,每回咱們全回到家中,娘的毛病就全好了。頭不昏,腳不疼,連胸口的氣都順得很!」

「是啊,等到咱們要出門上路時,娘便喊頭暈心痛,連氣都要接不上來了哩!」

「怪不得,我媳婦兒都說娘是看日子在病……」

在他們三三兩兩討論中,那領頭的舶公轉向木紫嫣。

「姑娘,依妳之見,小的老母……」

「令堂今年高壽?」

「下個月底就七十二啦!」

「嗯,令堂真有福氣。我給你一個方子︰黃耆四錢加紅棗三錢,以兩碗半的水熬到剩一碗,早晚各一盅,可補氣延年」輕輕地說完之後,踩著齊泰的膝蓋,坐上那匹船家們準備好的馬,木紫嫣便如陣風地消失在夜色中。

啊雲流竄似急湍,不時將那輪明媚的月,掩蓋幾分又條忽遠離。斜月橫掛風拂不住的竹林梢頂,悄悄冥冥的林間小屋,有個偉岸男子正手持書卷,軌著榮弱的一盞燭光,輕聲吟哦在沙沙竹林低語之間。

偶爾他也會放下正讀著的書冊,傾目凝神似乎在觀測著周遭的環境,但約莫過了數秒,便又將注意力全又拉回眼前的經冊之內,唯有面容上淡淡的失望泄漏出他的心事。

風勢揚勁,帶動竹林接連婆婆起舞的月影更加淒迷,在竹葉窯窒伴唱之下,別有一股詭異。

磊然有陣香風撲鼻而來,男子立即攔下書卷,正待要站起身之際,這才猛然發現身後已有一婢婷女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姑娘,在下已等候多時……」急步向她走去,男子拱手為橙,臉上條然鋪滿了柔情款款。

「齊公子,今夜仍是讀書?」嫻嫻地走近桌前,女郎如蔥白般柔膩的柔美捧起那冊詩經,徑自在椅上坐走道。

「是,姑娘方才如何進到這竹林小茅屋,何以在下竟然未曾察覺?」繞到女郎身畔,他暗暗地觀察這位困擾他許久了的神秘女郎,對她如何通過自己向來神清靈敏的听覺,感到極度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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