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出豻郎 第27頁

……本宗師的小嬌嬌真是好厲害啊哇嘎嘎嘎!

「那,你又是從何得來嚴氏薰衣所用的香塵?」他眸底笑意更盛,心下大爽。

「嚴氏自幼善于調香。」她笑容微斂,陷入回想,面上掠過一抹不知是諷刺還是悵然。「嚴常兩家世交多年,小時候我也曾在嚴家鑽進鑽出的,直到阿娘過世,常睜玥和嚴家大郎君定下婚約,我也不知何時變成了常家的眼中釘……總之,想悄悄兒地弄上一兩塊嚴氏專屬的薰衣香餅,亦非難事。」

豻凝視著她惆悵感傷又恨意隱隱的小臉,胸口有些莫名悶窒,心頭難掩憐意大生,卻又覺淡淡的不是滋味——

等一下!

「你和嚴家大郎君是青梅竹馬?」

他是不是從小就覬覦你的美色?這家伙是不是自幼就想左擁右抱?本宗師現在就去打斷他「三條腿」你介意不介意?高興不高興?

她一震,回過神來兩眼茫然地望著他忽然臉都黑了。

這不是重點吧喂?

「嚴家大郎君……」他憤憤磨牙,哼哼問,「比之本宗師如何呢?」

「他……」常峨嵋懵了半天,終于恍然大悟,嘴角不禁高高勾起,眼兒彎彎笑了,心窩甜絲絲的。「他呀,是後院養傻了的畫眉鳥,您是翱翔九天的『長空』,您說,比之如何?」

豻瞬間濃眉舒展,眉開眼笑,只差沒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仰天長笑一場了。

「嗯,果然還是你有眼光,有角度。」宗師大人滿意得不得了。

她噗哧一聲,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忽又有些小小不安。

「您不生我氣嗎?」她望著他,吞吞吐吐。「我算計了朝廷命官,他還是長平郡主的夫君……」

「我只惱你何須為這種人、這種小事親身犯險。」他哼了聲,假意不悅道︰「想教訓長平郡主、嚴氏甚至是常家,捎句話便是了,哪里用得著你伏低做小扮小郎的跑了半個月的腿?」

「……原來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她面色有些沮喪,「本來,我還很為自己謀算坑人的手段沾沾自喜呢!」

那他豈不是看她自以為是的耍了半個月的猴戲?

見常峨嵋悶悶不樂,他心下微微糾疼,大手捧起了她的小臉,正色道︰「你能輕易耍得他們團團轉,我只有為你歡喜驕傲的,可我就是見不得你為了這些個骯髒的東西,弄髒了自己的手。這種事兒,往後放著我來。」

「宗師……」她胸口滿滿暖意蕩漾了開來,水汪汪的大眼楮望著他,感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傻嬌嬌。」他揉著她的腦袋,笑得溫柔又充滿王霸之氣。「自己家的男人不拿來用,豈不暴殄天物?」

那個,這句成語是拿來這麼用的嗎?

不過常峨嵋還是笑得好不嬌憨開心。「往後,我會好生記得的。」

「如若你想親自玩貓捉耗子的游戲,需要什麼把柄,也只管同我說一聲。」

豻凝視著她,認真而傲然地道︰「這世上除了君上和娘娘的事兒之外,還沒有我弄不到的情報。」

「宗師,謝謝您。」她誠摯地握住他的手,對著他真切燦爛一笑。「我答應您,如有需要,我絕對不會同……同自己家的男人客氣的。」

看著她說到後面那害臊羞澀,囁囁嚅嚅的靦腆模樣,他胸口一熱,立時長臂一勾,再也壓抑不住地將她抓進自個兒懷里,深深地吸吮舌忝弄,撩撥逗誘地好好「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

雖然,豻總覺得這根本就是自己放火自己受,自虐得出汁了……咳咳!可是他也情知在她記掛在心底的仇債沒了結之前,恐怕是不會許嫁于自己的。

「還是讓我幫你吧!」他兩眼綠油油跟餓狼似的,可語氣卻溫柔小心得教她一顆心都輕顫了起來。

第9章(1)

常家和嚴家,此時卻是同樣淒風苦雨雞飛狗跳……

雖然常崢玥僅僅是額角遭小石子劃破了,這才流了那麼多鮮血,在大夫緊急清理診治之後,于性命是絕無大礙的。

但額角受傷,日後會落下疤痕,就是破相了,這對素來以自己清麗容貌為榮的常崢玥來說,不啻是滅頂之災的絕望和惡夢。

「我的臉……我的臉!」常崢玥醒來後,劇痛已經成了隱隱的刺痛,她第一件事就是推開神情擔憂的常老爺,踉蹌下床沖到銅鏡邊上,死命扯下了包扎用的白絹,在看到涂了大片黑色膏藥的額頭時,頓時淒厲尖叫起來。「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常峨嵋!」

常老爺含淚上前相扶。「大夫說了,你得好好休養……」

「阿父,都是常峨嵋害我的,都是她——」常崢玥一臉猙獰地抓住常老爺的手臂。「你快讓人去把她抓來,我也要劃花她那張狐媚子的臉——我早知道不能放過她,我早該讓人弄死她的!」

「阿玥!」常老爺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她是你親妹妹!」

常崢玥僵住了,她涕淚縱橫狼狽至極望著常老爺,血紅淚眼霎時涌現一抹暴戾凶狠。「阿父你……你竟然為了她斥罵我?」

「我……我……」常老爺不自禁打了個冷顫,低下聲來,「阿父只想讓你冷靜點,你現在最應該好好養傷,阿父都跟大夫說了,不管什麼靈丹妙藥珍貴大補之物都只管弄來,阿父不會讓你留疤破相的。」

常崢玥激動得渾身顫抖,她深深吸著氣,強忍住尖叫哭喊的沖動,「阿父……我的傷真的會好嗎?我、我和嚴家大郎君的婚期就在年底了,他、他……我不能讓他知道,阿父你快嚴令下去,我受傷的事兒絕不能外泄,要是誰敢多嘴傳到嚴家耳里,立馬全家打死不饒!」

常老爺看著越來越狂亂殘暴的大女兒,心底陣陣發寒,可更多的是不舍與難過,還有一貫的懦弱馴服。

「你放心,阿父都交代了,保管一個字兒都傳不到嚴家的。」他喃喃安撫道。

就在此時,一名美麗的婦人掀開了簾子,大搖大擺地闖進內室,常崢玥的貼身侍女想攔,卻又顧忌良多地縮手縮腳。

「大娘子,對不住,是奴等無能……」

「你來做什麼?」常崢玥一見到美麗婦人,渾身敵意猶如刺蝟怒張,勉強才吞咽下燒心的怒火,低聲道︰「阿玥的意思是,怎麼驚動您了?」

陸大娘子抬起斜飛的畫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與你阿父已交換庚帖,日後便是你母親,難不成我來關心自己的女兒也不能嗎?」

常老爺在看見陸大娘子的剎那,老臉一紅,殷勤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阿玥不是那個意思,她向來懂事,只是怕你擔心罷了。」

陸大娘子眸光一閃,隨即淚眼盈盈,「郎君,我知道在世人眼中,我是個恬不知恥的寡婦,只憑著過往的舊時情意便妄圖攀附于你,便是連個孩子都這麼看我,所以幾次三番對我……對我……但我是真心想與你再續前緣,也是真心將你的孩子視若己出的,可假若我到府里來只會讓孩子心中不快,那、那咱們的婚事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再令你難做……」

常崢玥臉色瞬間漲紅,厭惡和憤怒直勾勾射向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陸大娘子。

這賤婦竟敢?

「莫哭莫哭,我可巴不得能早早把你迎娶進門,又怎麼會不高興你來關心孩子呢?都是我的錯,我不會說話,教你傷心了。」常老爺心疼萬分,忙瞥了長女一眼,在看見她掩飾不住的赤紅怨毒目光時,心咯 了一下。

「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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