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直路 第52頁

徐直表情微妙。她還真的忘了有些地方的風俗民情是共葬後來世必相遇,怎麼周文武連來世都想的妥妥當當、順理成章?其實,她只是想替他解了袁圖的神算,不讓他落股荒野罷了。

來世還要遇見這個瘋子……她也不排斥就是。甚至,因此心底會涌起某種連她自己都到不清楚的柔軟情緒,就好像是在他身上看見的溫柔?

原來,她也有這種溫柔的情感嗎?

徐直被他抱坐在書桌上,他微一側頭就能看見她之前寫的密密麻麻不只是什麼的記錄。徐直順著他視線看去,順手將它卷起來放在燭火上燃著,知道快燒光了才松手。

徐直忽的冒出一句話,道︰「我認輸。」

周文武蹙眉,心里起了懷疑。這話不是對他說的,那是對誰?他順著徐直的目光看向貯幣器,他始終對它有隔閡︰「徐直,听我的話,把它熔了!」徐直若不肯,他也要找機會毀了它。

「好,熔了,以後不會再管它了。」她答得痛快,再度抱上周文武的腰身,臉蛋埋進他的懷里。

我是認輸了。

但,我心甘情願,為在乎我的人,為我在乎的人。

番外一︰第一個身邊人所引爆的後遺癥

那個坐在書樓前階梯上的小泵娘,穿著西玄衣裳,一板一眼的看著書,讓他感到苦惱。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為什麼才八歲左右的小泵娘,腦子居然發達的不成人樣?讓他這個身邊人頓覺豬狗不如。

西玄皇帝告訴他,因他學識豐富,當徐直的身邊人,想必能夠好好地服侍徐直,至少,對于徐直時常問的問題能夠解答部分……他嚴重懷疑西玄的皇帝也怕了徐直。

連太子的師傅都不如一個小泵娘的引經據典、舉一反三,傳出去,教出來的太子又會好到哪去?將來太子顏面何存?

好吧,說白話點,任何一個有羞恥心的大人,看見眼前這小泵娘,都想掩面遁逃,不管是西玄的瘋陛下或者正常如他。

他好怕啊!他哪學識豐富啊,他就是個蠢蛋!在來到徐府後,他深深有這種挫敗感,自信心全無不說他都想奔去問陛下,讓他在徐直身邊苟且活著是不是要他自盡,好少造西玄皇室的殺虐?

今年他十七,就是來哄個小孩的不是嗎?這個小女孩,應該要跟其他同齡的小泵娘一樣撒嬌耍潑不是嗎?怎麼完全顛覆他的想法?

八歲……八歲小孩去乖乖吃糖別再裝大人的聰明才智了,可以嗎?

他心里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婢女在書樓里來來去去做一年一度的曬書,他倆就坐在一旁的階梯上,他還刻意替她擋陽,陰影落了一片在她的書頁上,她恍若未覺,繼續看著書……果然這種討好方式沒有用處。

于是他真的拿出糖來,呈在她面前。

小泵娘終于被拉開了注意力,抬頭看向他。

「大姑娘,外地的糖果,在街上看見的。」又香又甜,保證小孩子喜歡,老板是這麼說的。

她嗯了一聲。「你吃吧。」她表達她的不介意。

「……」他默默地收起糖,好脾氣的說道︰「大姑娘,過兩日袁圖大師便要過來為你們神算,你緊張嗎?不要緊張,對西玄人而言,一生的燦爛是刻在骨子里不變的,是已存在的事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小臉正經,五官尚未長開,但已看得出未來就是個美人了……好像,也就是個美人。徐家曾有過的女主子他幼年時看過,就是個英氣美人,徐直似乎哪兒差了點?相較徐達的溫,徐回的陰,徐直就是……木?

木頭美人?他掃過她捧著的書本,心里莫名其妙起了嘲諷的笑意。徐家後人啊,西玄皇帝們所看重的徐姓,也不過……如此。了不起將來就是個愛讀書的美人,然後呢?

西玄重武不重文,愛讀書的人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像他一樣,哪怕是徐姓後人,實質地位又能高到哪去?

「我不緊張。我對袁圖本人比較感興趣,雖說西玄人確實有一生燦爛都刻在骨子里的民情,但,袁圖是從哪里看見的?眼楮嗎?能把他的眼楮挖出來研究嗎?」

「……」

小徐直又自言自語道︰「為什麼西玄里只有他如此精準,其他神師比不過?為什麼又只能在西玄土地上有這種眼楮?大魏人呢?從來沒有听說過。僅憑一條干涸的麗河隔開西玄與大魏,就能讓兩國人民的眼鏡有所不同,為什麼呢?」

「……」對不起,陛下,我還是回牢里吧。他有負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卻完全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重點是,這些問題重要嗎?

小徐直說至此處,這才意識到這個近日來的身邊人就坐在她旁邊。這個身邊人她還真沒有什麼印象,此刻她關注的是……她的小臉往他那里湊過去,專注的看著他的雙眼。

「……」別挖我的眼楮去研究……她緩緩的伸出手,踫上他的眼角,同時感到他眼上的肌理一縮。

「大姑娘,何為?」他屏息。「你的眼楮……」

「我知道許多姑娘都認為我的眼楮別有特色,十分引誘人……」他開始口不擇言了,害怕她撂下一句話,你的眼楮送給我研究。

陛下會允的,他知道。

西玄貴族被有計劃的一一給網織罪名,可笑貴族們自掃門前雪,還以為拔除了眼中釘。遲早他們也會隕落,除了西玄徐姓外,所以的貴族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早一步看穿了當今皇帝的內心想法。可是他能說嗎?不,他不能,他必須活下去,活下去延續他這族的血脈。

「你的眼楮,跟旁人不太一樣,眼皮只是單層。」她想了一下,美目驟亮。

「不知跟某一族有沒有關系?那一族出來的都是文采極好,更寫的一手好字,是天性如此,還是後天養成,這一直是個迷。」

「大姑娘你……這麼小,就知道我的身家啊。」他聲音微微放柔。「西玄早年征戰,許多邊遠小族因此瓦解,我祖母便是來自那一族。其實,大姑娘若對今年西玄史有所研究,就知如今在朝中為官的官員們,其妻妾中多有這些小族的女子。你可知為什麼?當年征戰的將士們擄掠,也有美女進獻,就連二皇子的母妃也是某族之後,他那一族的人多半以溫柔見長。說起來,如今西玄貴族里,除了西玄徐姓外,都多有那麼點其他小族血緣呢。」

徐直哦了一聲,突然起身道︰「是啊,我怎麼沒有想過呢?既然有血緣,那就有實證,你陪我去一一拜訪吧。」

「什麼?」

她收起書,隨意遞給他後,又湊到他面前,兩人間不過一指距離。「這樣說來你確有一手好字,你來寫寫給我看吧。」

「……好的。」幸而對方還只是個小泵娘,靠的這般近還真的會讓人想入非非。索性,他對小孩竟完全沒興趣,何況他已有盤算,將照著母親那族的承諾,在擺月兌身邊人的身份後,可以有諸多姬妾,但能夠生下他孩子的,只能是擁有跟他流有同一族血的妻子,到那時,他將帶著妻妾到邊境一帶當個窮苦小闢,如果能離他母親那被滅的一族近些更好。

西玄貴族的血?算了吧,他想都不想要。前提是,陛下會履行承諾。

但,話說回來,他該不該稍微提點一下這小泵娘別靠男人這麼近?這不是該母親這類的長輩教導她嗎?他不合適吧!

徐直又問︰「那,你母親那族被滅後,有一種傾向,遺民習慣性的尋找同族後代成親,你也會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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