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郎蠢蠢動 第21頁

既然錢灝勖滿上道的,任奕岍也不再刁難,便對阿麗笑道︰「阿勖馬球打得好,有他上場,一個可抵三個,夠勇猛吧?」

由于後來阿麗又與錢灝勖有了小別扭,是以他們一行人又多拖了些時日才一迫離開苗區,啟程前往楚寧寧家,料理楚家的生意。

半路上停下來歇息的當口,錢灝勖看著阿麗跟身著男裝的楚寧寧相談甚歡,也拿著干糧來到任奕岍身邊。

「喂!你這麼拚命幫楚姑娘,是不是愛人家愛得發狂啊!」听他沒像自己稱呼她「楚姑娘」,直接喚她「寧寧」,便猜他對她的感情絕非一般。

任奕岍瞄也不瞄他,聳聳肩,無所謂的道︰「比起你,我就遜色了麼幾分。」

這時,錢灝勖忽然喟嘆了聲,「是啊!我也沒想到自己遇上阿麗後會改了性,不過,你到時候要怎麼跟國舅爺交代?」

「交代?交代什麼?我把你完完整整。一根頭發都不少地帶回京師就算是奇事一樁了,他還想怎樣?」

錢灝勖表情轉為嚴肅,「我是指跟國舅爺合作開發西北的樁事。」

「與我何干?」任奕岍眼全定在不遠處個總教自己心狂的女子身上。

「你不是要我幫楚姑娘嗎?楚家的生意雖主要在太湖,但北方、東方,甚至南洋一帶也有據點,這麼一大片地方要整頓,可不輸西北開發的規模。要是幫了楚家,我就沒法去弄國舅爺的事了,這樣也沒關系?」錢灝勖語氣凝重的道。

「那又如何?他用你在先,雙方也沒立什麼字據契約的,你何必這般害怕?」

錢灝勖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老實講,我不光听過許多國舅爺的傳聞,也見過他對付異己的手段,實在不得不怕。且話說得好,富不與貴爭,民不與官斗;錢某人再怎麼富有,仍只是一介平民,而他除了有顯赫的家世在後撐腰,更是可直接上達朝廷的人物,若惹惱了他……」

其實,惹毛國舅爺的一切後果,任奕岍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但他好不容易說動錢灝勖去幫楚家,說什麼都不能讓他中途變卦。

「放心吧!」任奕岍拍拍他的肩,半點不泄漏心中的不安,安慰他道︰「我保證他不會動你,大家也都會沒事的。」

但他自己會不會有事,他就不知道了……

一抵達沅州,楚寧寧他們便舍了馬車,改買舟順沅江入長江,除了爭取時間,也正好聯系錢家沿江的商社,將錢灝勖安好的消息傳回京師,一邊又與楚寧寧深入了解「五湖幫」的所作所為,討論出因應策略。

待了解了大致的狀況後,他們又一路命人日夜輪班兼程行舟順江而下,直到鎮江後,再接漕運至太湖。

在這段期間內,錢灝勖與楚寧寧發現對方皆是商場好手,連那個名喚阿麗的女郎也相當有一套,所以,他們三人一談起日後該怎麼整頓楚家的事,不是面紅耳赤地激辯,就是相互擊節贊賞不已,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往往一談就搞得廢寢忘食。

這可就苦了對經商完全一竅不通的任奕岍。一大推行話听不包,也對他們籌等貨物的口訣莫名所以,一句話都插不上,只能看著他們談得興高采烈的模樣。

這晚,眾人終于來到楚寧寧位于太湖畔的居所,也是楚家生意的總舵所在。

當楚寧寧偕同能助楚家起死回生的錢灝勖平安歸來的消息傳開時,原本死寂的大宅馬上熱鬧得有如過年般;連楚寧寧因而臥病在床的父親都精神大振,還下榻親自接待錢灝勖一行人。

任奕岍輕易察覺出楚家上下以及楚寧寧父親眼里只有錢灝勖,壓根兒把他跟阿麗給忘在一邊,這下,他的心情更郁悶了。

已是夜半時分,但近兩個月的舟車勞頓並未讓任奕岍安然入睡,看著天上明月吐光,于是干脆起床,一人來到湖畔水榭獨賞太湖月。

「被褥太硬,所以睡不著嗎?」一個打趣的聲音忽地響起。

任奕岍訝然回頭,看到楚寧寧自朦朧月色中走來。

「你怎麼也還沒睡?」唉!他一定想事情想到出神,才會連她來到他身後都沒听見。

她沒回答他的詢問,在他身畔的石凳坐下,「這些天為了忙楚家的事,冷落你了,抱歉。」

「我都了解,你別過意不去。」

「奕岍,」她低喚他的名字,突然就撲到他懷里,「若當時不是你若勸我別尋短見,現在我已經……」說著說著,她哽咽起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他緊緊將她摟住,「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大恩不言謝,但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呀!」只是,要等她以身相許,可能要等到下輩子了。

「你真的……真的要我!」她滿是嬌羞問道。

「當然……」他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住。

雖說她仍感受到悸動心弦的顫抖,可是這個吻卻沒有往昔那般狂燒似火,好像他……他生病?

「怎麼了?」她問過後又吻住他。

柄舅爺即將爆發的怒火正是任奕岍無力的主因,可是,他不想讓她用心。反正事情做都做了,多說何差?

‘沒什麼,有些累罷了。「

楚寧寧任在他懷中,眷戀至深地一一撫模過他濃黑的發絲,俊挺的鼻梁、飽滿的唇線……心底無限滿足,不過,她仍察覺出他有心事。

「是不是我爹的緣故?」她想起在接風宴上,父親處心機慮要安排她跟錢灝勖坐在一起。

他懶得裝不懂,直接答道︰「他希望你嫁姓錢的,這沒什麼不對。」雖剛見面,但他已知過她父親跟錢灝勖——呃,以前的錢灝勖是同一路的貨色,什麼事物都可以用錢來衡量,只要能獲得更多利益,就義無反顧地去做。

「你不在乎?」她自他懷中抬起頭望著他。

「渾蛋身邊有阿麗。我擔心什麼?」他婉轉地避答這個問題。

但是這樣的答案令楚寧寧稍感不快,「若我爹不計較名分問題,要我也對他以身相許呢?」

「你呢!你想當錢家的二姨娘嗎?」阿麗的心胸有那麼寬嗎?他很懷疑。

若阿麗不反對,說不定錢灝勖那個爛胚就一古腦全接收了。不過,要是事情演變得超乎他的掌控,不可諱言,錢灝勖是最佳的托付對象。

「不要!」楚寧寧摟住他的頸子,嘟著唇搖頭。

「為什麼!若成了親,你們兩家不但在生意上互有助益,且他跟你又談得來,嫁他還不壞啊!」

楚寧寧收回右手,將自己的衣襟拉開,露出當日他曾咬任過的胸脯道︰「還是不要。因為,你在我這里作了記號,我已沒法再讓任何人進駐這里了。」

他慢慢將手指撫滑上那片細膩的肌膚,語重心長地說道︰「記得我跟你說的嗎?越是遭遇橫逆,就越要冷靜以對。

不過,偶爾……世事仍會有不如我們所願的時候;到那時,你就得接受且努力忘掉之前的一切,不要浪費時間。「說著,他將暖熱的唇貼上他曾咬過的地方,試圖將那個齒印吻去。

胡銀虎當日以為將楚寧寧扔進潭中就算斬掉了楚家的命脈,所以。就放大膽和手下游山玩水,直到三個月後才回總堂結果一進門就給堂主在幫眾面前狠訓了一頓,他頓覺面上無光。

媽的,還真是小覷了這臭丫頭!胡銀虎猛力一拍,桌上的菜紛紛跳起,但酒顯已然傾倒,浸濕了大半張桌面。

一旁伺候的手下獻計道︰「二幫主息怒,我們現在就派人去楚家大于一場,這樣,太湖畔以楚家為首的船行跟捆工們一定會嚇得再來投靠我們,這不就將之前的地盤統統搶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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