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只能騙兩次 第12頁

他不禁莞爾。

「這是長島冰茶,混了好幾種酒,比較烈,你確定你能喝嗎?」

「別小看我的酒量。」她冷淡回應,微微抬起的下巴透著股高傲的韻味。

這才像她!

紀翔心弦一扯。這樣的她才像當年那個倔強不服輸的少女,那個即便坐上三百六十度旋轉的雲霄飛車,也死撐著不肯叫一聲的傲橋女孩。

他無聲地微笑,調了杯長島冰茶遞給她。

她接過,彷佛有意挑釁似的,一口氣喝了將近四分之一杯。

他刻意舉起自己的酒杯,示意與她干杯。

她接受他的挑戰,舉杯與他的輕輕一踫,撞擊出清脆聲響,然後兩人各自又喝了四分之一杯。

他見她喝得這般爽快,拍拍手。

「沒想到你的酒量真的不差!」

「小意思,我一連喝兩瓶紅酒都沒問題。」

「連喝兩瓶?跟誰喝?」

她聞言,震了震。

「男人嗎?」

她沉默兩秒,水眸瞬間閃過異樣。

「這不關你的事。」

她漠然的神情令他沒來由地感到懊惱,嫉妒的小蟲啃咬著他胸口,又麻又痛。

這麼說,果然有個男人,是那個男人教會她喝酒、陪她喝酒嗎?

「他是誰?」

他不想追問的,不願顯得小家子氣,更不願讓她看出自己在吃醋,但滿腔醋意仍是不由自主地月兌口而出。

「沒有那個人。」她否認。

他不信!她閃爍的眼神出賣了她!

他確定有個男人,只是不確定那男人究竟跟她什麼關系,還有,為何他回國前請征信社調查她下落時,沒查出那個男人的存在?

紀翔掐握酒杯,掌心冰透。

他必須冷靜,否則這場游戲還未正式開始,他便會落居下風。

他暗暗深吸口氣,努力保持面無表情。

兩人誰也不說話,也不看對方,正僵持時,烤箱的定時鈴驀地響起。

「魚烤好了!」

沈愛薇感激這聲定時鈴適時打破了尷尬的氛圍,匆匆轉身打開烤箱,取出烤盤。

紀翔瞥見她的動作,心跳乍停。

「等一下……」

話語未落,她已發出驚叫,燙得縮回手。

他躍下吧台椅,急忙奔到她身邊,捧起她雙手檢視。

「有沒有燙傷?你怎麼會心到沒戴隔熱手套便去拿烤盤?」

「沒事,我沒什麼……」她困窘地想抽回手。

「還說沒什麼?你皮膚都燙紅了!」

他低聲責備,拉著她的手來到洗碗槽前,旋開水龍頭用冷水沖。

水瀑不停地沖,偶爾激起細碎的水花,听著那水聲,沈愛薇心神不覺恍惚,想之前她在打掃民宿浴室時發生的小意外,滾燙的熱水噴了她一身,而他像個騎士前來拯救她,兩人濕身相貼……

她倏地心跳加速,微微地顫栗,禁不住揚眸望他。

他似乎也想起那天的事,星眸炯炯,看得她心跳更亂了。

她試著想甩開他的手,他卻緊緊扣住不放。

「放開我。」她細聲抗議。

他不但沒放,反而用另一只手攬住她後腰,強迫她貼向自己。

她嚇一跳。

「你……想干嘛?」

他深深注視她,垂下頭,溫熱的鼻息吹拂她臉蛋。

「我想做什麼,你猜不出來嗎?」

沙啞的嗓音挑逗她。

她臉頰緋紅,也不知是否方才喝下的酒精起了作用。

「晚餐就快好了,你不是說肚子餓了嗎?」

「我是餓了。」他側轉頭,在她耳畔低語。

「很餓很餓。」

雙關的語意令她芳心一陣酥癢,她倏地僵住,完全地不知所措。

他用拇指輕抬她下巴,審視她薄染霞暈的容顏。

她不敢看他,羽睫低伏。

「我要吻你嘍!」他故意宣稱。

她的反應是全身緊繃,用力閉上眸,睫毛輕顫,猶如受驚的小鳥。

為什麼他會覺得她這樣子很像待宰的羔羊呢?而他是那只壞透了的大野狼。

紀翔看著她,許久、許久,yu/望在體內滾燙地沸騰,說實在的,他很想吻她,天殺地想得快瘋了!

但不行,這會壞了他全盤計劃。

他深吸口氣,凝聚全身僅余的自制力,好不容易才放開她柔軟的胴體——

「我們吃飯吧!我餓了。」

她茫然睜開眼,目送他果斷離開廚房的背影,胸臆霎時空空蕩蕩,難以言喻地失落。

第6章(1)

吃過晚餐後,他接到一通來自美國的越洋電話,是他經紀人打來的,與他商談工作上的事。

他朝她比了個手勢便逕自回房講電話,這一講,便沒完沒了。

沈愛薇洗了碗盤,收拾好餐桌,回房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全身抹上她慣用的紫丁香乳液。

她原本考慮是否該換上睡衣,但想了想,還是選擇一件質料輕軟的洋裝,裙擺滾著飄逸的荷葉邊,腰間系著古典的蝴蝶結。

她仔細吹整一頭墨黑亮麗的秀發,在發尾卷出迷人的波浪,十年前,他曾對她說過,她全身上下最令他愛不釋手的便是她飄逸的長發。

如今為了冒充趙晴,她狠下心剪斷了發,發尾只及頸後,但發質依然一如既往地縴柔。

將頭發吹得蓬松細軟後,她別上一根水鑽發夾作為裝飾。

打扮完畢後,她對著梳妝鏡,看著鏡中美麗的容顏,愣愣地出神。

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遲疑片刻,接著來到閣樓窗前,推開窗扉怔怔地凝望窗外,晚風習習,撩起她鬢邊細發。

為何他還不來找她?莫非要她親自送上門?

他說過,這十七天,她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包括陪他上床。

所以,她將自己包裝成香甜可口的禮物,等著他來拆封。

「沈愛薇,你真是個傻瓜。」

當夜色越發深濃,而他毫無動靜,她開始覺得自己像個天真無知的傻瓜,被他耍得團團轉。

但她,不能當個傻瓜,跟某個男人結灕三年,身為人妻的她能夠毅然決然地離家出走,半威脅地迫使另一個女人與自己交換身分,就表示她下了無與倫比的決心。

她拋棄人妻的束縛,漠視世間的倫理,並不是為了將自己變成傻瓜。

她是沈愛薇,就算心里明明害怕極了,表面也要裝得很高傲的沈愛薇。

她驀地笑了,輕柔的、自嘲的笑,笑聲一如既往地清脆,如水晶風鈴在風中搖蕩。

她深吸口氣,盈盈轉身,踩著優雅的步履下樓。

在樓梯間,她便隱約听見音樂聲響,到了二樓,聲音更清楚了,是從他工作室傳來的。

他的工作室在一樓,和客廳相連,玻璃隔間,正中央立著一台作曲用的數位鋼琴,連接著電腦,室內鋪著吸音地毯。

他坐在琴前,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流暢地撫過,敲響一連串悅耳的音符。

琴旁的茶幾擺著兩瓶紅酒、一只酒杯,看來他在創作時喜歡淺酌幾杯,或許是為了激發靈感。

沈愛薇放輕步伐,柔軟的拖鞋無聲地滑過地面,悄悄來到他工作室虛掩的門扉前,倚著玻璃牆。

他一面撫琴,一面調整著各種控制鈕進行編曲,弦樂器、銅管、節奏明快的鼓聲,各式各樣的伴奏樂器交織成一篇熱鬧的樂曲。

沈愛薇也會彈琴,自小接受的名媛教育令她在音樂上頗有造詣,她听得出紀翔正在斟酌各種編曲的方式,改變和弦,協調各種音色。

原來他就是這樣作曲的。

她靜靜地看著他專注的側面,幾乎看痴了,認真工作的男人,果然很帥!

餅了好片刻,當他告一段落,舉杯喝酒時,這才瞥見她凝立一旁的身影。

他訝異地挑眉。

「你來多久了?」

「好一會兒了。」她低聲回答,輕輕推開玻璃門,走進室內。

迎面送來一陣清幽的女人香,紀翔一震,握著杯腳的手指不禁緊了緊。

他望著她,她只是簡單地打扮,秀發隨意綰起,臉上也只勻了淡淡的BB霜,但那沐浴餅後白里透紅的肌膚,襯著那雙水瑩清亮的眼眸以及烏溜溜的秀發,讓她整個人顯得像洋女圭女圭似地俏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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