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溫柔 第17頁

「妳想不想去繡坊?」一大清早,單子瑾就對木藍說。

「繡坊?」

「嗯,我網羅了幾個苗女,她們的染工很好,織染的方式有別于江南,妳要不要去看看?」

木藍的眼楮發亮了,聲音帶著興奮。「可以去嗎?」

「當然可以。」他微笑了,此時他發現,為了贏得她的笑容,就算將整個繡坊送給她也無妨,他這才次知道撕帛為博美女一笑,一點都不可笑。

「好。」她綻開笑容,這瞬間,他看到她站在耀眼的光華中。

她握著他的手。「我們什麼時候去?」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拉他的手,這是第一次,一向寡欲的她有了渴求,有了常人會有的盼望,他咀嚼著這奇妙的一刻。

「現在就去。」他忍不住笑了。

她笑了,他黑暗的世界里陡地明亮起來,他雖看不到,卻能感受到她散發出的光芒。

「太好了!」她問著發呆的他。「子瑾,你怎麼了?」

「知道妳很高興,我就高興。」他模索著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閉眼感受她冰涼的手指。

「子瑾……」她的心里一熱,張著嘴想告訴他一切的事情,告訴他,初識于西湖的那一眼;告訴他,她的心早已被他撼動;告訴他,她已為他鐘情,即使不在那一眼,也在這一年相處的點點滴滴中。

「我們走吧!馬車已備好了。」他微笑的牽起她的手。

下次再告訴他吧!等晚上兩人獨處時,那時,她會願意告訴他一切。

第七章

當兩人到繡坊時,繡坊里的空氣都讓她著迷。有多久了啊!她沒有浸潤在這個氣氛里,絲織機杼的聲音把坊里烘托得很熱鬧,但又有股安詳的氣息流轉著,繡品的尺寸不同,有十幾個人一同刺繡的大幅,只見眾人十指如飛的忙碌著,另外也有小如巴掌的繡帕。

木藍興奮的像個孩子,一直東張西望著,連單子瑾臉上的笑容也比平常多多了。

和繡工的交談不夠,她渴望看到更多更好的繡品,單子瑾陪她到了繡行,晌午,單子瑾和她走出繡行後交代著。「等會讓李管事送妳回去,今天妳應該累了吧!等會兒回去先歇會,我再過幾個時辰就回去。」

隨後木藍便坐上轎子先行離去。

掀起轎子的布簾,此時經過的是最繁華熱鬧的街道,木藍許久沒有出來溜達了,平時,她也不愛出門,總是乖乖的待在府里,此時看著路邊擺放的布匹繡品,她不禁心動了。

「等等,我想下去看看,先讓轎子回府吧!」

離單府只差一條街了,李管事想了想後道︰「就讓山杏陪著小姐吧!我們就先走了。」

「小姐,這些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府里的繡品比這些不知道要好多少。」山杏不解的說著。

「即使是同樣的染料,染出來的布匹顏色也不盡相同,布匹繡品各花入各眼,各有長處。」

江南臨安城一帶是絲織重地,絲織繡品盛極一時,而街坊鬧區里也有多家布莊。

「小姐,妳看,有好多和我們繡坊產的一樣的布匹。」

上次和單子瑾所講的布匹,有素雅花色和簡單的山水鳥禽的花樣,在這里隨處可見,木藍不禁驚訝,從前只知道單家的布匹賣得很好,卻不知道好到有那麼多商行模仿。

「不過,他們哪能跟我們相比?」在山杏單純的心里,名滿天下的單家布是最好的,再配上木藍的繡工,尋常的布哪能比得上。

她溫柔的笑了,不去點醒山杏,各家都有巧妙,別自視過高。

她模著攤販所賣的繡品,兩只白鶴交頸單腳直立著,白色的羽毛看來根根分明。嗯,這繡工細致,如果把這繡法拿來繡在花瓣上,也可以有另一種效果。織對枕套吧!交頸恩愛的白鶴像她和子瑾兩人,想到此,木藍的臉頰染上一抹嫣紅。

她沉迷在自己的天地里,渾然不覺人潮里,有一卓然而立的儒雅男子,在看到她的面容後,驚喜若狂的朝她奔來。

「繚綾……」這聲大喊,劃破嘈雜的人群,清晰的傳到她的耳里。

木藍一震,回過神來了,模糊中,听到一個熟悉又久違的聲音。誰?是誰在喚她,喚那個被她埋在記憶深處的名字?

她東張西望的在人群里尋找,隨即看到一個男子驚訝的注視著她,見到男子,她手中的白鶴繡帕落到了地上。她抿著唇,轉身離開。

是他,是那個她今生再也不想看見的人,他一身華服,看來是求得功名富貴了,又何必再來認她?昔日他所認識的她早已死在西湖里了。

他幾個箭步急奔到她面前,欣喜又緊張。「為什麼要躲我?我找妳找得好苦好苦,妳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听說妳失蹤了……」

「喂喂,你是誰啊?這是我家的木藍小姐,你別認錯人了。」山杏護在木藍身前。

「木、木藍?」男子微愕。

「這位公子,請你自重,你認錯人了。」木藍清冷的語調緩緩的吐出。

「認錯?」那眉、眼、鼻、唇,正在都是他熟悉的,他又怎會錯認?可她的眸子清冷的像看個陌生人。「就算妳變了容顏,我仍能從人群中認出妳來,妳又何必不認我?」

木藍無語,翩然轉身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男子茫然佇立在街頭。她不想再見到他了,為什麼?

木藍白著一張臉,一路惴惴不安的走著,山杏則忿忿不平的叨念著,「怎麼有這麼無禮的人,虧他還一副斯文有禮的樣子。」

單府就在眼前,木藍驚惶的心慢慢的平穩下來,再回頭一望,他已經消失在人群里了。

「山杏。」她正了正臉色。「等會別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那怎麼行,這得和大少爺說,讓大少爺教訓那家伙。」

「不行。」看到自己的疾言厲色嚇到了山杏,木藍和緩的說︰「我難得出一趟門,如果大少爺知道出了狀況,以後就不會放心的讓我出門了。再說,那位公子只是認錯人而已,我們沒必要大驚小敝的。」

這理由說服了山杏,單純的她沒有多想,點了點頭。「好,山杏不說了。」

木藍緩了緩氣息,回到房里後,仍是倉皇不安的踱來踱去,一顆心高高的懸著。怎麼會再見到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一連串的問題像一團糾纏在一起的絲線,怎麼理也理不清。

天黑了,她試著在屋內刺繡,久久,心緒才漸漸平復下來,直到單子瑾的腳步聲傳來。

「木藍。」

听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臉,他的模樣穩定而堅強,彷佛沒有任何事撼動得他,直到此時,她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慢慢的落了地。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她問。

「早嗎?」他揚起了眉,沒有說自己被布商拉到酒肆吃飯,而自己迫不及待想回家見她的心情。

她看了看外面都已經天黑了,原來已到了掌燈時分,不知不覺都該就寢了,而自己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從下午待到了晚上。

「妳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輕觸著她。

「沒事。」她下意識地驚跳了一下,避開他的觸模。

他壞脾氣的皺著眉,清楚的听出她聲音里的異樣。「妳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靠近他,有著莫名的緊張。

單子瑾模索著她的臉,她臉上有著細細的憂愁,雖然她的情緒沒有表露在聲音里,卻隱藏在她的眉峰、唇角,被他一一的挖掘出來。

他長臂一攬,將她攬入懷中,木藍輕顫了一下,從燭光中看到他原本嚴酷的五官柔和了起來。

「妳今天怎麼了?」感到今晚的她心不在焉似的,幾次和她說話,她都久久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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