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人圓 第24頁

噙淚點頭,任圓感動萬分,沒想到他一直牢牢記住她那時黯然染愁的話語。

見她螓首輕點,越原心下一松,勾唇揚笑地將她自大石上抱下,緊緊擁抱在懷,呢噥低語。

「圓兒,你合該是我的人……」溫柔低嗓一頓,忽地口吻一變,朝另一方濃密樹叢哼笑。「老魔頭,該滾出來了!別以為躲著,別人就不知你在偷窺!」哼哼!

早就發現他藏在那兒,只是不想說破而已,誰知他竟然就這麼賴著不離開,偷听人家情話綿綿,也不怕耳朵長繭、眼生針眼。

「什麼躲著?這兒可是我先來的!」自樹叢後旋出,「白發魔剎」冷眼嗤聲。

「伯父!」見是他,知道兩人方才的言談全被听了去,任圓粉頰赧紅,心中羞澀不已。

「丫頭,姓越的小子還算可靠,將你交給他,我也能安心了……」看著她噙著淚又漾著笑的幸福樣,「白發魔剎」知道佷女的一顆心叫人給拐了,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其實越原早知他在樹叢後卻不說破,主要也是要讓他听明白自己對任圓的心意,否則哪會讓自己的表白大戲任由他觀賞。

「姓越的小子,你可得好好對待丫頭,否則我絕不饒你!」話鋒一轉,凌厲撂下狠話。

「放心!老魔頭,你絕對沒那種機會!」哼聲冷嗤,越原可也沒給好臉色。

這兩個男人……任圓既覺好笑又感動、窩心不已,正待說什麼來拉攏兩人的感情時,驀地,十幾道銳利劍氣由四面八方直襲而來……

「啊!」驚叫一聲,她只覺身子一輕,被人給提抱在懷,往上飛竄,避開了襲擊,而耳中不斷傳來砍殺的吆喝聲。

「姓越的小子,你護著丫頭離開,這兒交給我就行了!」一掌擊退好幾人,「白發魔剎」猖狂大笑。「玄夢宮的毛賊,本尊許久未大開殺戒了,今天就拿你們血祭。」話音未歇,已有好幾人中掌倒地。

揮袖震開好幾個追殺上來的黑衣人,越原沒多廢話,抱著任圓直往竹屋方向而去,欲將她先帶離危險之地。

「伯父……」焦急擔憂,不放心讓「白發魔剎」一人獨自對付數十人。

「放心!老魔頭若連這樣的場面都應付不了,哪還配稱老魔頭!」越原還有心情閑閑涼涼地調侃,可見是信心十足。

如閃電急射,速度飛快,一瞬間,兩人已經回到竹屋前,而原本被小清子吸引而去的眾人此刻也听聞打斗聲再次齊聚現身,不同的是,人人手上皆握著刀劍,一臉興奮地飛掠前往溪邊而去,加入戰局。

很快的,原本由「白發魔剎」獨戰數十人的打斗,一下子變成好幾十人的大混戰,而藉此時機,「白發魔剎」退出戰局,來到兩人身邊。

「鳳水瀲還是不死心哪!」冷眼旁觀大混戰,越原搓著下巴沉吟。

「哼!不死心就盡避來,本尊會好生招待!」「白發魔剎」血腥殘笑。

「她還是不放過我……不放過我……」任圓黯然低語,眼中的羞澀喜悅已被愁緒取代。

哀慰地輕擁著她,越原神色冷然。「看來這事不作個了結不行了!」

「什、什麼意思?」任圓迷惑不解。

「圓兒,」驀地低頭笑瞅著她,他慢條斯理地道。「想不想見那個要殺你的女人?」

啊?他、他的意思是……任圓瞠眼、搖頭。

「難道你寧願一輩子被她擾亂你自己的生活嗎?」

「我……我……」她再次猛搖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既不想見那個賜她骨血卻又毫無親情,一再派人追殺她的女人,但又不願平穩的日子被打擾,任圓這會兒思緒紛飛雜亂、六神無主,只能猛搖著頭,一汪清淚又要落下。

「你別慌!」一把捧住她的臉蛋,越原眼中有著堅毅與深藏的溫柔。「不管發生何事,我都在你身邊,沒什麼好怕的!」

瞅凝著他認真眼眸,最後她落淚點頭。「好……听你的……」不怕的!越原會陪著她;不怕的……也該是面對她此生最大夢魘的時候了,她不能再逃了。

將她壓進懷中,任淚水濡濕胸前衣衫,越原抬眸卻對上「白發魔剎」那雙利眼。

「將她毫發無傷地帶回來!」緩緩的,「白發魔剎」提出唯一的要求。

「當然!」越原揚眉,目光移向溪邊的打斗,然後他突然覺得在任圓這兒療傷的眾人手中握的刀劍很眼熟。「圓兒,你說小清子最近在忙些什麼?」突然轉移話題。

「啊?」抬起頭,任圓眼眶帶淚,不懂他突然問這毫不相干的問題是何原因,當下微愣。「我不清楚……不過前些天他抱了好些刀劍,急忙忙地離開石屋……」

「原來如此!」危險眯起眼,越原笑得很恐怖,猛地一聲怒喝,「小清子,你給我滾出來!」

綠浪東西南北水

紅樓三百九十橋

小橋流水、粉牆瓦舍、川渠如織,河上舟楫如梭,人們汲水忙碌,織構成一幅絢麗多彩的江南景致。

人聲鼎沸的酒樓內,幾個跑堂小二穿梭于客人之問,送菜的送菜、倒茶的倒茶,每個都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自己有四只手來幫忙。

相較于一樓大堂的吵雜,二樓就顯得安靜多了,尤其靠窗雅座的那對男女更是靜謐文雅,與周遭的紛亂、喧嘩顯得格格不入。

「從不知道我會這麼懷念山林生活。」輕嘆了口氣,任圓久居山野,一時不大習慣城鎮的熱鬧、吵雜。

「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微笑安慰,越原本身也是喜歡清幽山林生活的人,否則就不會在三年前,帶著小清子隱到深山去,成了她的上游鄰居,制造麻煩給她一展所長。

「嗯!」輕應了聲,她突然漾笑。「小清子現在不知如何了?」

想起他,任圓就忍俊不禁的笑意,萬萬沒料到他竟然背著越原,拿那些越原不滿意、吩咐重熔,他卻留下、偷藏起來的刀劍,去賣給在醫堂療傷的江湖人。呵……難怪上回見他和銀歡神神秘秘地扛著大木箱時,總覺那木箱好眼熟,原來就是她曾見他用來放刀劍、藏在床底下的木箱啊!

「哭爹喊娘,苦苦哀求人家將兵刃退還吧!」咧嘴殘笑,越原早撂下狠話了,若這回他回去前,小清子還沒將擅自賣出的刀劍收回,以後可有得樂了!

「若人家堅不退還呢?」其實那些他不滿意的刀劍對其他人而言,已是斬金斷銀的好兵器,只是若與他鑄劍房里的那些相較,就覺得少了刀劍本身所獨具的靈比,只是死物一把而已。

「用偷用搶也得給我收回來,若真取不回來。」睞覷一眼,聳肩嘆氣。「從我這兒出去的兵刃可沒那種次極品,只好拿鑄劍房內的那些去換回了。不過,小清子將會有段很‘刻骨銘心’的日子。」說到後來,嘴角又浮現狠戾笑痕。

忍不住輕笑,任圓連忙為人說項。「你別對他太嚴苛,其實他會這麼做也是你逼的。」

「我?」詫異地挑高眉頭。

「可不是!」想起小清子為五斗米折腰,偷賣刀劍賺取生活費還要被罰,任圓就覺得很淒慘。「小清子說你不懂賺錢之道,為免你們主僕倆三餐不繼,他只好勤儉持家、開源節流。」

聞言,越原突然很認真地反省了下,開始回想自己多久沒交給小清子家用銀兩,然後心虛地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來了。

「看來真是我的錯了!」他笑睇她一眼,隨即用皇恩浩蕩、大赦天下的口吻道︰「好吧!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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