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香妖嬈 第23頁

「溪……」這一次,她主動奉上她的唇,在他顫抖的柔軟邊輕吻一下,「義父那邊我是回不去了,你救了我,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

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撩撥,她的體香愈來愈濃,仿佛有無數只彩蝶在他身旁紛飛。羽翅撞著他的心,他的腦,把他的一切都打亂了。

「可我……答應了二哥要回去……」

「你當然可以回去,不過,別忘了,一定要回來——回來告訴我你的決定。」她堅定地望穿他的眼,仿佛任何決定她都能承受。面對愛情,這一次,換成由她義無反顧地往前走。

「好。」他微微點頭,只一個字代表全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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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殿,他曾踏足無數次的地方,卻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惶恐不安。

「皇弟,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唉,樂不思蜀,人之常情。」朧月夜端著茶盞,悠悠道,「怎麼樣,你三哥還好吧?」

他使了朧月夜的兵馬救回紫芍,卻把人送到了未流雲的領地。此次回京,他知道朧月夜會提及此事,翻臉倒不至于,但心存芥蒂是肯定的——然而,他顧不得這許多,為了紫芍的安危,他不能把人安置在連他自己都覺得凶險的地方。

「皇弟呀,你也太傷哥哥的心了,」朧月夜似笑非笑,「朕為了助你,連皇袍都借出來了,還萬里挑一的替你找了個替身冒充朕,那日在邊境損失的兵馬就更不用提了——為你置了這麼一份隆重的聘禮,到頭來你連『新娘子』都不舍得讓朕瞧瞧,再怎麼樣,朕這個兄長也有資格受弟媳婦一杯茶吧?」

「紫芍受了不輕的傷,三哥那兒的藥多,所以臣一時貪圖方便,就……」

「好了好了,你少跟朕打馬虎眼!」朧月夜揮揮手,「誰不曉得你跟你三哥最親,比跟朕還親!」

「皇上冤枉!」明若溪一驚,「臣自幼跟隨皇上,三哥雖然待臣也很好,但論及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朧月夜輕哼一聲,「你若真與朕這般友愛,當初怎麼不听朕的密令,殺了末流雲?」

紙包不住火,當初陽奉陰違所做下的種種,他猜到朧月夜會有覺察,只是,不知覺察了幾分。

「哼,朕還沒有到老眼昏花、耳朵失聰的地步,看看你這些年來干的事!叫你斬草除根,你偏偏只是燒掉人家幾間無關痛癢的屋子,叫你放箭鏟除禍害,你卻偏偏把箭射進水里——就因為你一時心慈手軟,害朕損失了一塊最肥沃的土地,多了一個強勁的敵手,你知道嗎?啊?」

「臣罪該萬死。」明若溪跪子。

「朕不治你死罪,朕要留著你為咱們大煜繼續效力——夏侯國君日前已經攜雪燕公主正式造訪我朝,你就回府好好休養幾日,準備大婚吧!」

「可是臣已經答應了紫芍……」明知回來會面臨這樣的結局,卻沒料到它來得如此之快。

一邊是他至親的兄長,一邊是他至愛的心上人,如果可以,他情願把自己劈成兩半,不讓任何一方失望。

這就是做為邊緣人的悲哀,忠君報國又不夠忠,想要愛情卻又拋不下其他,實在很羨慕那種可以「從一而終」的人,那樣單純不費神,不像他,太多復雜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別人看不懂他,有時候,連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算什麼……

「你去之前,朕曾經警告過你,千萬別讓她把你拐走——怎麼,又忘了?」朧月夜冷笑,「朕說的話,這些年來,有哪一句你是听進去的?若溪呀若溪,你太令朕失望了!」

若溪?呵,二哥已經好多年沒這樣叫他了,自從登上皇位之後,兩人之間便以君臣互稱。那樣的稱呼,尊貴了不少,卻也生疏了不少。

「你如果真的喜歡她,等娶了雪燕公主過門之後,大可把她收為偏房,兩全其美。」

「不……」他絕不會讓紫芍如此委屈,做他的妾!要不,就正大光明地與她白頭偕老;要不,就放她遠飛,不完全的幸福他不會給——何況,那雪燕公主如此刁蠻,又有偌大的夏侯國撐腰,他怎會冒險把紫芍留在這巨大的陰影下?

「不?」朧月夜一挑眉,「那對不住了,你就只能單娶雪燕公王了!朕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原打算到這兒跟朕覆命之後,就跟她遠走高飛,對嗎?嘖嘖嘖,不是朕笑話,你們能飛多遠、飛多久?日子一長,她煩了或你煩了,怎麼辦?那時候,就沒有後悔藥可吃了。

「流亡不是好過的日子,若溪,你還年輕,沒經歷過,不懂得。當年朕到中原求學,還不是流亡呢,就已經感受到背井離鄉的痛苦。試想想,你們今後以何為生?舍得讓你們的孩子也居無定所?別天真了!」

這一長串話,算是威脅吧?威脅他如果逃走,縱使海角天涯,身為煜皇的朧月夜也不會讓他好過。

是呵,在長長的下半輩子,就算他能吃苦,但能忍心讓紫芍受罪嗎?還有他們的孩子……曾經幻想他們的孩子已經在那月復中了,幻想那微動的甜蜜,現在一切成了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若溪,」朧月夜忽然起身向前,拍了拍他的肩,「算朕求你,為了咱們的大煜,就答應這門親事,好嗎?你小時候可發過誓,說將來一定要听我的話的——就是你染上天花的那次,記得嗎?」

他的口氣于溫和中帶著一絲哀惋,令人听了心里酸痛。明若溪被那只拍在他肩上的手震住,久久無言。

童年的記憶瞬間閃現,沒錯,他的確說過那樣的話。

那時候他染上天花,所有的太醫都認為沒救了,只有朧月夜堅持守在他身邊,用一種不知名的草藥不停喂他,注定消失的生命這才得以挽救。

他發誓要報答二哥的,不僅是因為他救了他,更是因為在最冰冷無助的時候,只有他給予他關愛,仿佛雪中的炭。

「好,朕不逼你,回府去好好想想,」朧月夜寬容地笑,笑中卻帶著一絲冷凝,「不過,雪燕公主提出明兒要你陪她逛街,到時候你可別讓朕找不著人。」

話雖含蓄,但意思明確——他是告訴他,休想逃走。

什麼時候南閣王府也成了軟禁的囚籠?他這條皇帝的走狗,亦成了軟禁的對象?那些朝中嫉妒他的大臣們該笑破肚皮了吧?

要禁便禁,要笑便笑吧,他不在乎。但他卻想到了另一件事,另一個人,心一下子提到喉間。

「溪,下個月是我的生辰,」他仿佛看見一抹絳紫色的身影依在窗邊,仰望穿過銀河的流星,幽幽道,「還從來沒有人陪我過過生辰呢。」

「下個月我一定可以回來,到時候,我陪你。」他听見自己回答。

那是分別的那夜,他對紫芍的承諾。

也許,默默的分別反而倒好,雖然她異常堅強,但他也不忍心打擊她,目睹她隱忍的悲痛表情,徒增他的傷感。

那一夜,真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晚嗎?

這個念頭,隨便想想也不覺得怎樣,但猛然回頭正視,便鮮血淋淋地割裂他的心,慘痛不已。但此刻,他已沒有機會告訴她,不回去,並非自己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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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紗于鏡前飛旋一圈,頓時,似有涼爽的風穿過夏天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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