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蕾屏住呼吸,疾沖到他身邊,小臉滿是內疚地握著他的肩膀問道︰「很痛嗎?很痛嗎?要不要搽藥?」
她嘟起小嘴,很直覺對著他的傷口猛吹氣,根本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根本毫無痛意。
雹毅望著她著急的小臉,想嘲笑她嘟嘴吹氣的舉動很白痴。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那麼認真、漂亮的眼楮那麼擔心地看著他,于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假裝痛到不行,讓自己偷偷享用了她的關心幾秒鐘後,才讓不受控制的以手挑起她的臉龐。
「我沒事了。」他定定地望著她。
他近在咫尺的男性臉孔,讓白心蕾呼吸困難。他深邃的長眸,看得她心髒都快跳出口。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著……
「小女圭女圭,犯不著太在意我,我這種惡棍,終究是要離開的。」大拇指輕滑過她的肌膚,因為松不了手,只好以言語出手。
白心蕾的表情凝結,迷惑的心被他甩了一巴掌,整個清醒了過來。
她啪地打開他的手,擺出最擅長的公主驕傲來掩飾她的受傷。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干麼表現出一副我對你依依不舍的樣子?」
「因為你一副想要我吻你的表情。」他嘻皮笑臉地說道,一副惡棍模樣。
「拜托,分明就是你一臉想吻我的表情。」她昂起下巴,一副不認輸的模樣。
雹毅上前一步,彎身低頭與矮了他一顆頭的她四目交接。
「沒錯,我是想吻你,只怕你不能承受。」灼熱氣息吐在她的臉上,擺明了欺負她沒經驗,只能認輸。
「本小姐沒什麼好怕的!」白心蕾非常「不怕」地勾住他的頸子,主動貼住他的唇。
她睜大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免得吸入太多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他的長眸微眯而起,唇下那兩片柔軟似花辦的唇兒讓他再也忍無可忍。低吼一聲,舌尖深陷入她不可思議的柔軟唇內,兩人像磁石一樣地緊偎著,再也沒法子分開。
她不想認輸,硬是要學他一樣睜開眼,但他火一樣的堅硬身軀,還有霸道野蠻
眼里的,讓她無力地閉上眼,縱容他的吻將她帶向未知的海洋。
在男望像烙鐵般燒得耿毅難以忍耐時,他強迫自己推開她,低吼出聲——
「夠了!」
她揚起氤氳美眸,茫然地望著他。
那既清純又美艷的模樣,差點讓他再次失控。
「我們不適合。」他啞聲說道,放在她肩上的大掌青筋畢露。
白心蕾站了很久,才把他的話听進了耳里。
她當然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引起了她心里的一些莫名其妙感覺,所以她才會想瞞著爸媽,把他偷藏在家。但這種感覺,她是死也不會對他承認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要她,他拒絕了她!
「這話還要你告訴我嗎?」白心蕾仰起下顎,用一種皇族姿態睥睨地看他一眼後,大步轉身走回房間。
砰!
她關上門,把自己埋進枕頭里無聲地大哭。
有什麼了不起嘛,不過是一個可惡的臭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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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三天沒跟他說話了。
雹毅坐在她的粉紅色電腦前,明明該專心研究股市,卻老是頻頻分神到廚房那個身穿白色花邊圍裙的背影上。
在意一個女人,還真是件麻煩得要命的事。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在意一個女人,偏偏他就是在意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也許是在她于倉庫里自言自語裝堅強時;也許是在她明明有機會逃跑,卻硬是跑到他身邊,扶起他不讓他被扔在原地時;也許是在她明明喜歡他,卻又要很差勁地硬裝出什麼都不存在的模樣時……
也許只因為她身上有著他再也找不回的——
單純。
雹毅看著雙手,知道上頭染了多少無形的血痕與殺戮。十六歲混入幫派至今五
年,他因為夠聰明,從沒留下任何案底。但那並不代表他沒用刀捅過人、沒用拳頭揍過人、沒威脅恐嚇過人、沒幫忙處理過一些血腥骯髒事……
他的後背沁出冷汗,目光卻仍膠著在她的背影上。
「騙人騙人騙人……這把削刀哪有比較好用……」
此時,站在流理台前正在和水果奮斗的白心蕾,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注目,只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如何將水果成功切片。
想她白心蕾毅力驚人,沒有過不了的難題。鋼琴、芭蕾舞都沒能難得倒她,切水果算什麼!
她舉起水果刀,屏氣凝神望著梨子的神態,像面對著不共戴天的敵人。她一手扶住大水梨,一刀下去,但落刀的力道不夠,梨子便往旁邊滑了一寸。
「臭水果,你乖乖站著讓我切會少一塊肉嗎?」白心蕾這回使出全力地壓住梨子。
「它乖乖站著,你一刀下去,它本來就會少一塊肉。」耿毅笑著走到她身後說道。
白心蕾嚇一大跳,分了心,刀子直接落向她的手掌,劃出一道大血痕。
她瞪著白皙手上不停冒出的鮮血,因為嚇呆了而沒感覺到痛。
「馬的,你是在切水果還是剁手指!」耿毅神色一變,一把抓起她的手,一手扯過面紙,用力壓住她的傷口。
他壓得那麼用力,害白心蕾痛到以為她的手要被折斷了,正想要開口跟他抗議時,一看見他眉頭鎖得那麼緊,好像她那一刀是會要人命似的,她也不想喊痛了。
雹毅拿來醫藥箱,確定她沒流血後,拿了好幾塊OK繃,把她的傷口貼得密密麻麻不透風。
「只是小傷。」他剛到她家時,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十來處,都沒听他喊過一句痛。
「女人身上不可以留任何傷口!沒事干麼動刀自找麻煩,閑來無事不會去逛街嗎?笨蛋!」他被她嚇到心髒差點麻痹,又氣自己居然會這麼在意她,于是故意用刻薄的話想撇清關系。
他超不中听的話,氣得她臉紅脖子粗,顧不得形象地指著他鼻子說道︰「誰叫你之前要我切水果!」
「我自己切,總可以了吧。」耿毅粗暴地把她押進沙發,自己走到流理台旁邊,唰唰唰幾下就切好了水果。
白心蕾看著一盤厚薄適中的梨子,攤成一朵花散開在甕盤上,目瞪口呆之余,自尊心更是嚴重受損。
「你為什麼會!」她不高興地指責著他。
「因為我七歲就要煮飯給我爸吃,不像你這個大小姐,除了穿得漂漂亮亮之外,什麼都不會。」耿毅瞪她一眼。
「我只是沒機會學而已。我還有其它才藝課得上……」她握緊拳頭,忍不住想反駁。
「馬的,你還有臉回嘴?才學個切水果,就切出一灘血。哪天叫你煮一頓飯,可能要叫輛救護車在下面等著。」他打斷她的話,把自己扔進離她最遠的沙發里,冷眉冷眼地瞪著她,面頰肌肉硬得像石頭。
白心蕾看著他明顯不悅的表情和起伏的胸膛,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心里閃過了一絲希望。
他是因為她受傷而生氣嗎?
她知道自己太受他吸引、也知道他們不適合。但是,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要相處,就不能只做朋友嗎?
「你干麼發這麼大脾氣?」她晃到他面前,聲音軟軟地問道。
「老子整天待在屋子里,心情不好。」
「那我豈不倒霉,整天都要看你的臭臉。」
白心蕾在他身邊坐下,一陣玫瑰香氣也隨之飄上他的鼻端。
「離我遠一點,我對香味過敏。」耿毅沒好氣地說道。
「偏不要。」
白心蕾屈膝而抱,靜靜打量他身上她幫他選焙的T恤、牛仔褲,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