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爺兒 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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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眼後,申書苗一時無法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困惑地往左望去,印入眼底的是張絕美無瑕的臉蛋,正睡著。

「阿奴!」她吃驚的叫道。

「怎麼了!那里不快?」阿奴驚醒,緊張地模著申書苗額頭問。

「沒……謝謝你照顧我。」望了眼床邊水盆及汗巾,她已明白發生何事。

「別客氣。」他一笑,神色間有著莫名的哀愁。

「你有心事?」發覺他的哀愁,申書苗關心道。

搖搖頭,他如何說得出口?申浞對他有著莫名的興趣,他就要被冷落了吧!

要是出了申府,他能何去何從?

「奴!你救了我,咱們就是好兄弟了,別客氣啦!」拍拍他肩,她十分講義氣地道。

阿奴只是微微苦笑,不置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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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心血來潮之下,申浞決定到福園向許久未見的父親請安。

老實說,他是恨著父親的,若硬要他愛一個人—那就是母親。

申夫人是官家小姐,在申望貴第十五次名落孫山後,淪落在街頭當乞丐時與他相識。因賞識他的文采,申夫人不顧家人反對而下嫁于他,申望貴也因裙帶關系,當上了不小的官。這下,他風流本性再難掩飾,四處拈花惹草冷落了夫人。一生被眾人呵護于掌心的夫人,那咽得下這口氣?要不了幾年便香消玉殞。

當時,夫人娘家本要立即給他報復,但見在申浞的份上,他們忍下了,卻也造就申浞在申府里不可撼動的地位。

走過中庭時,他與申書苗的母親遇個正著,本想不理會她,卻被叫住。「浞兒,老爺在六娘那兒。」

聞言,他停下腳步,略想了下便回身要回混沌居。

對于那個小他六歲的「六娘」,他只感到惡心,水性楊花沒點節操。反正已七、八個月未見父親,也就不差一、二天甚至一、二個月。

然而,他卻在掃過杜雪雁面孔時,停下腳步。

見他專心一意地盯著自個兒,她模模臉問︰「浞兒,二娘臉上有什麼嗎?」

「你生過兒子嗎?」他劈頭便問。

微愕,她搖頭道︰「只生了一個女兒。」想來就心疼,兩年啦!仍毫無信息。

「妹妹的名字是……」

「書苗。」

是這名字沒錯。杜雪雁的容貌與他日前帶回來的少年有六、七分像,但那個少年更像那失蹤多時的妹妹。僅有一分的不相似,是因年齡大小,造成五官成熟度的不同。

如今想來,他竟忘了問那少年姓名,這真失策。

心思飛快轉著,申浞連句道別也沒說,徑自離去。

***

穿過數個回廊,迎面忽爾沖來一件物體,直撞入他懷中,後頭還跟了七、八個凶神惡煞的家丁。

在見了他之後,所有人全垂下了頭發顫。

不去理會抖如秋風落葉的一群人,他收緊雙臂摟著懷中軟得不可思議的小東西。

早在他撲入懷前,申浞已認出是誰了。

「抬頭,誰許你出混沌居了?」

見她不甚情願地抬起頭,那速度並不比烏龜快,他就忍不住莞爾。

抬起了頭,正是申書苗。她原本白淨如瓷的臉蛋,目前讓泥灰弄髒了一半。

「怎麼回事?」問道,順便模出帕子替她拭去臉上的髒污。對于自己莫名的溫柔,他只當心血來潮,不去在意。

申書苗可被嚇著了。

呆了會兒,她才道︰「我不過在冰路滑倒,掉進水坑中,濺了幾滴泥水在他們鞋上呀!」想來就怨。

申浞並沒听她說了些什麼,只是十分仔細地凝視她的臉蛋,突兀冒出一句。「你的名字。」「杜書苗。」她順口應了,一點也不認為申浞會記得她。

「哦,倒是與我麼妹同名。」他一笑,心下了然。

看來他確是誤打誤撞帶回了「申」家小姐。

「那個小姐定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吹捧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害羞。「這我可不知,打她十歲那年,咱們就沒見過了。」

「大公子該常去看她。」她責難著。所以她才會離開申府,就為以別的身份進混沌居。

「這可難了,她離家已兩年。」他刻意嘆口氣,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得意。

她是該得意,在申沈二府的天羅地網下躲了兩年,還有可能會更久。

「不如,你代替我妹子,接受我的照顧好了。」他不懷好意地逗她,如預期般見到她僵住身子。

「這……不妥!不妥!」她猛搖頭,開始懷疑申浞是否已發現她的身份,要不,他怎會這樣逗她?

「為何不妥?」他笑容加深,存心要逼得申書苗束手無策。

而他確是成功,只見她滿頭大汗地道︰「不妥就是不妥!」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笑而不語,他用力摟緊她的腰,過度縴細的腰枝,帶出他越顯詭異的笑。

「大……大公子……」她結結巴巴地喚著,努力想掙出他懷抱。

這會兒,申浞總算放開她,低柔地道,「就這麼說定了。」

申書苗連退了三大步,雙手亂搖。「我承受不起!」也不待申浞再開口,她一溜煙逃跑了。望著她慌張遠去的身影,申浞揚起詭譎已極的笑。

第二章

看著成了泥人兒的申書苗,阿奴張口瞪目地怔了好一會。她直一是狼狽呀!

「怎麼弄的?」好不容易回了神,阿奴拉著申書苗到井邊,打水要她淨身。

掬了水,先洗去臉上污泥,申書苗欲言又止地半張日,發出幾個不成句的單音後,嘆口氣不住搖頭。

煩哪!一思及身份可能已被申浞識破,她就滿心煩悶,想不出個應對方式。

真是奇了!真在需要的時候,她平日的聰明伶利就像死了,半點捉模不著。

「喏,我去替你燒水,好好洗去這身污泥。」阿奴關心道,深怕她又病了。

沒見過那樣單薄的身子,昨夜的閑談中他得知她已病了三個月有余,這還算輕咧!難以想像她口中的重病會是怎生的模樣。直似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甩去臉上的水珠,她笑著道謝,便被阿奴推進屋中,叮嚀︰「你先回房候著,別又吹風著涼了,我會盡快送熱水過去。」表情很是嚴肅。

「麻煩你了。」皺皺俏鼻,她笑道。在阿奴不放心的目送下,跑回房去。

直至確定她進了房,阿奴才轉身朝浴房走去。

抽抽鼻,申書苗不雅地張日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鼻水眼淚齊流。搞得她一時手忙腳亂。

如此體弱病體,惹人煩厭得緊。

不過認真想來,她並非打出生就這樣的體弱多病,身子雖不健壯,倒也還過得去,易受寒的弱體,是在那一次重傷後才有的,每每在季節交替時總會病上一場,逢冬降雪更是大小病不斷,幾乎送掉一條小命。

說來,仍是該怪申浞,竟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詠長砍成重傷。卻也萬幸,踫上他難得顯露的善心,才不至在十歲的幼小年紀,就見了閻王。

「可是……他為何救我?」自言自語道,問著五年來困擾她的疑問。

只是,怕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兀自發著呆呢!房門「咿呀!」地開啟。阿奴提著熱水走入,身後跟著兩個滿臉不情願的少年,一個提冷水,一拿浴盆。瞧那模樣,十成十是被阿奴硬抓去幫忙的。

「書苗,過來沐浴了。」阿奴招呼著,快手快腳的備好一切。

「多謝。」見了不斷冒出水氣的浴盆,申書苗興高采烈地探過身,伸手下水劃了幾圈。

白皙小手在水中似塊羊脂美玉,透出柔和光暈。阿奴不禁看呆了。直至她抽回手,弄碎一片安寧,他才回神。

正欲動手解衣帶,申書苗注意到房中的三個男性。「唉!我要沐浴了!」動手輕推了下阿奴,見他驀地脹紅了臉,心想奇了?問題不自覺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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