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有明訓,男女授受不親,你們都抱在一起了,還說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忍不住的揚高了音調,管仲陽狠瞪著她,那眸光仿佛是要殺人一般。「那你說,你們剛剛是在做什麼?」
「我們……我們……」她咬著唇,好半晌擠不出一個好解釋。
她求救似的轉頭瞧管仲寒,只見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仿佛打定了主意不說一句話,于是她只好自力救濟。
「管大哥他也算是我的夫子,他剛剛是在教我東西。」
「教東西?!」這個無知的女人是以為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樣嗎?
這種借口說給誰听誰也不會相信,畢竟這世上除了苟合之外,有哪一種東西得要抱著才能教的?
「難不成他是在教你,怎麼背著未來的夫婿與人苟合?」
這話說得既毒且辣,也讓霏霏徹底的慌了手腳。
她知道他們的樣子很昧,可是問題是人家管大哥真的只是好心在教她閨房之事嘛!
包何況這種事也是方山長先起的頭,他們才會……
「才不是!你們別把管大哥和我想得這樣卑鄙,行嗎?」忍不住地皺起了柳眉,她覺得管仲陽的話太過傷人且刺耳,忍不住地想替管仲寒抱不平。
「嘖,還說你們之間沒有曖昧,瞧瞧你的一顆心都向著他了。」管仲陽的語氣酸極。
「我才沒有,我只是想說實話。」自認沒有做什麼錯事,霏霏說得既理直、又氣壯。
避大哥是對她好,可那也是因為他們即將成為親戚,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她天真的這樣想著,臉上也跟著出現了一抹不以為然。
「實話?!實話就是你們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這種鐵一般的事實任憑你們再怎麼狡辯都不能抵賴的。」
「我……」
「好了!」望著怎麼也不肯開口的長子,管為興揚聲制止霏霏和管仲陽再繼續吵下去。
原本低沉的聲音更是仿佛老了好幾歲,一雙眼左看看沉默不語的管仲寒,右瞧瞧理直氣壯的霏霏,最後轉向了隨同他們前來的任思賢。
「山長,可有地方能讓我們父子三人說說話?」
任思賢狠瞪了管仲寒一眼,明明前一刻才警告過他應該謹言慎行,可他卻偏偏都當成了馬耳東風。
現在可好,被人當場撞見這種丑事,真是丟盡他臉,污了他「白鹿書院」這塊招牌,這下可不能怨他了。
氣忿在腦子里和心里各兜了一圈,才回了管為興的話——
「這……好吧!你們跟我來吧。」
「我也要去!」看著管仲陽那來勢洶洶的模樣,不知怎地,霏霏就怕管仲寒吃虧,于是急急的嚷道。
「你這丫頭闖的禍事還不夠嗎?你給我待在這里!」
雖說他與妻子為了無敵女子學院的事鬧得挺不愉快的,可是他私心里還是希望能盡己所能為妻子解決這麻煩事,再說管仲寒是白鹿書院的先生,他這山長也有責任。
「為什麼我要待在這里,我和管大哥……」她急著想要抗議,可偏偏話還沒說完,管仲寒不知用什麼方法在她的背上一點,她便立刻闔上眼軟了身子。
避仲寒扶住了失去意識的霏霏,將她交給立于四周,幾乎可以稱為手足無措的琴棋書畫,交代她們好生照顧之後,就走了出去。
這事得他自己解決,他萬不能容忍霏霏再受管仲陽一絲一毫的污辱。
「爹,這事你一定得還我一個公道。」
才步人書房,管仲陽便開始發難。
避為興還來不及說話,管仲陽又同時轉向任思賢,說道︰「任山長,你書院里的先生勾引了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也想請你給我一個交代。」
「這……」任思賢本是一個遵奉禮教更勝生命之人,但畢竟事涉他最看重的學子,他也難免遲疑。
避仲陽好不容意捉到了這個機會,這可是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呵,他怎能輕易放過?眼見兩位老人家都不說話,他連忙著急的催促,「任山長,難道說你們要任由他這種敗壞禮教之人繼續待在這,讓擁有悠久名聲的白鹿書院毀在他一個人手上嗎?」
雙手焦躁的握緊,任思賢還是猶疑。
面對他這種遲疑的態度,管仲陽氣結之余,立刻又將矛頭指向管為興,忿忿然地說︰「還有爹,雖然管仲寒是你的長子,也是嫡出,可是他今天做出這般的事情,難道你還要放任他嗎?」
「仲陽,他終究是你的大哥啊。」管為興頗為為難的道︰「為了咱們家的名聲,難道咱們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他臉色一變,忿怒的低吼,「不行!他勾引弟媳,還有什麼資格當我大哥,又有什麼資格做管家人,當然也更沒有資格成為傳道授業的先生。」
「可是……」終究是自己的兒子,管為興雖然很生氣,可還是希望替管仲寒留不一條後路,于是他端起了為人父的架子,輕咳了一聲,「仲寒,給你弟弟道個歉。」
臉上帶著一抹輕虛的笑容,管仲寒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歉我不會,更何況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仲寒!」管為興與任思賢同時怒極的大吼。
任思賢更是頓感不可思議地訓道︰「你還說你沒錯,兄長勾搭上弟媳,有違倫常,這點沒錯,難道還是對的嗎?枉你讀了聖賢書,身負匡正人心之責,可是竟然做出這檔子事,還不知認錯!」
「未婚妻是他自己不要的,此刻他用受害者的面孔出現,不過是想要博得同情罷了。」管仲寒一針見血的直言,完全無視于兩老的氣怒,選擇了火上加油。
「你!」猛地朝他漠然的臉頰上揮去一掌,管為興氣怒地大罵,「這就是咱們管家的長子嗎?枉我花費這麼多金錢栽培你,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迎著那一把掌,原本可以輕易閃開的管仲寒並沒有任何的舉措,只是任由那一掌打偏了頭。
輕輕抹去唇畔的血絲,他直視著管仲陽提出了條件,「你一直處心積慮想要管家所有的產業,我無所謂,只要你向霏霏退婚,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這……」面對如此誘人的條件,管仲陽應該立刻答應,畢竟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實,可是他卻猶豫了。
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愛霏霏,而是因為他發現她已經成了管仲寒的弱點。
二十幾年來,他一想要打敗他,想要傷害他,可是管仲寒對他的挑釁永遠只是應付。
而如今只要他能將霏霏搶過來,就能做到他這二十幾年來所做不到的。
如此轉念一想,他反倒不願輕易放棄霏霏丁。
「我為何要答應你,反正我相信爹對這件事一定有個公平的裁決,杜霏霏現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將來也會成為我的妻子,我何必拱手讓人。」擒著一抹冷笑,管仲陽雖然沒有如願瞧見兄長變臉,但他卻能由他鐵青的臉色中瞧見忿怒。
呵,這真是大快人心啊!
「仲寒,我可以原諒你一時走偏了路,只要你願意回頭,我也可以當作沒這回享,放棄她吧,她終究是你的弟媳啊!」不願失去一個人才,任思賢也苦苦的勸著。
「那——是——不——可——能——的!」咬著牙,管仲寒堅定的一字一字說道。
腦中不由自主泛起霏霏那傻酣酣的笑容,他的雙拳倏地緊握。
他曾經放手過一次,而這次他說什麼也下會放手,尤其是在他清楚知道霏霏對他亦非無情的時候。
「仲寒,你一定要如此執迷不悟嗎?」管為興心痛的問。
無言的望了一眼從來都不曾了解過他的爹親,那一眼已經他的堅定全都寫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