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該是他們回台北的時候。
在這三天里,她的活動範圍全都在這間套房中。
大部分的時間,她就坐在窗口旁,從陽台上俯視著日月潭的美景。這一坐,往往就是好幾個鐘頭。總裁在之前被她氣走後,就再也沒來找過她。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他們之間除了談鞋、談條件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話題好談了。
不過,天色都已經快暗下了,她怎麼還沒見到陳特助的人影?莫非,她得自個兒搭車回台北?
猶豫了一會兒,柳子箋還是決定去找陳特助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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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子箋一跨出電梯,旋即怔愣在原地。
有一對男女正擁吻得難分難解。男方的手更是大膽地放在女方微翹的臀部上煽情的游移著,而女方也大方地展現自己的好身材,挺起胸脯拼命地往男方結實的胸膛磨蹭。
這養眼的一幕,教人看了不禁臉紅心跳。
連柳子箋也不例外。
只是,她不僅是臉紅心跳而已,她的喉間突然變得十分干澀,她的雙腿也變得有些虛軟,甚至連她的頭也感到一陣暈眩。
是總裁和唐倩倩。
她不想看、不想看……就在她命令自己要佯裝無事地趕緊離開之際——
「燭間,好討厭喔,被人看到了啦!」
唐倩倩高八度的嬌媚嗓音令柳子箋停住想要沖入電梯內的腳步。
「咦?是你呀,子箋。」唐倩倩老早就從眼角余光瞄到柳子箋,所以就算柳子箋背對著他們,她仍舊毫不客氣地出聲喊住她。
柳子箋並沒有馬上回過身,似乎在平撫她過亂的情緒。
「燭間,子箋應該是來找你的,那我方不方便在場呀?」唐倩倩撇了撇紅艷的小嘴問道。
火燭間拍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撫之後,隨即對柳子箋沉聲說道︰「過來。」
為什麼要讓她撞見這一幕?
柳子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舉步朝神色各異的兩人走去。
「有什麼事?」在柳子箋停在與他約有兩步的距離時,他逸出冷沉的聲音。
「我是想請問總裁,我們何時上台北?」
火燭間眸光一閃,一抹異色自他眉心掠過。
「燭間,別這麼快回去嘛,留下來陪我多玩幾天,可以嗎?」唐倩倩忽而摟住他的臂膀撒嬌。
「你要我留下陪你呀?」火燭間雖然問的是唐倩倩,但詭譎的目光卻是睨向柳子箋。
「嗯嗯。」唐倩倩猛點頭。
「好吧!」火燭間爽快地答應。
「燭間,我真的好高興喔。」
得意揚揚的唐倩倩馬上踮起腳尖吻了他面頰一下。可惜的是,柳子箋剛好垂下頭,讓她無法看到她一副仿若被人拋棄的可憐模樣。
「總裁,既然您要陪唐小姐,那我就自己坐車回去。」柳子箋淡淡地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我不會虐待自己的員工,你就在大廳等候陳特助,他會送你回去。」火燭間的聲音也出奇的平淡。
「不用麻煩陳特助,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的。」
「子箋,都這麼晚了,路上可得小心點。」唐倩倩惺惺作態地說。
「我知道。」柳子箋一說完,便朝沉默的火燭間點頭示意,隨即快步地沖進快要合上門的電梯。
一回到房里,柳子箋面無表情地整理行李。
正當她要出門時,卻因為撞到門外所佇立的人而不小心將行李掉在地上。
「柳小姐,我送您回去。」陳特助彎身拿起她的行李。
第五章
基于禮貌,柳子箋理應坐在前座,但陳特助卻直說無所謂,于是坐進後座的她,才得以輕松地斜靠在椅背上小憩一下。
柳子箋無聲地吁出一口悶氣後,連忙整理自己亂糟糟的思緒,隨即她放松過于緊繃的身子,安心地合上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
隱隱約約之間,她好像听到一連串極低沉的談話聲。
是陳特助在講行動電話嗎?柳子箋奮力地將沉重的眼皮睜開一絲縫隙,瞄見陳特助並無異樣,他的雙手依舊穩穩地掌控著方向盤。
八成是她太疲憊才會產生幻覺。
就在柳子箋的神志即將再度陷入混沌時,突地座車仿佛是要閃避什麼似的,竟冷不防地轉了一個大弧度的斜彎,而且還接連不停地左彎右拐。
她馬上被這陣劇烈的搖晃以及偶爾乍響的剎車聲給震醒過來,她忙不迭地抓緊前座椅背,急急問道︰「陳特助,這是……」但話還沒問完,她就驚見陳特助竟然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在按下車窗後探出窗外,往後方擊出多發子彈。
柳子箋完全看傻眼了。
突地,緊跟在後頭的一輛黑頭車被陳特助擊中輪胎而發出一記尖銳的剎車聲。眼見黑頭車不再具有威脅性後,陳特助才收起槍,微微偏頭對著錯愕無比的柳子箋說道︰「沒事了。」
沒事了?就這樣?
不僅火燭間有槍,就連他的特助也有槍,他們到底是單純的企業家,還是——
柳子箋,我們公司其實是有黑道背景的,也就是說,我們的總裁極有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幫頭子……
李弒那番話忽地在她的腦海里響起。
「陳、陳特助,那輛車為什麼要追我們?」她盡量壓下驚慌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過于顫抖。
「商場上,為了爭權奪利,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柳小姐就別放在心上。」陳特助說得輕描淡寫。
「可是——」
「柳小姐,你不妨再睡一下。」陳特助突地打斷她,表明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因此,她到口的疑問不得不吞回月復中,知道陳特助不會再對她透露什麼之後,她轉頭望向窗外絢爛的夜景,不發一語。
不過,一路保持緘默的柳子箋,卻在座車即將開往仰德大道時——
「陳特助,煩麻請您停車,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就行了。」陳特助住在這種高級地段是毋庸置疑,只是,他也應該讓她先下車後再回去吧?
「柳小姐,總裁請你暫時住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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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箋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就被陳特助「送」入這約有五十坪的華麗公寓里。顯而易見的,這兒大概是總裁金屋藏嬌之處。
可是,她根本構不著「嬌」這個字,她純粹只是馳皇的員工、他的屬下。總裁該不會以為她已經接受他的條件,所以就自作主張地將她直接送來這里。
啊!說到條件,她竟然把那雙鞋和那張千萬支票給留在旅館。怎麼辦?要通知總裁嗎?對了,陳特助有留電話給她。
當電話一撥通,陳特助只丟下一句「我會處理」,之後便結束通話。
怔怔地放下電話,她原本想立刻離開此地,但在考慮到自己根本無交通工具可搭的情況下,只得打消這個念頭。
望著牆上正指著十二點的時鐘,她竟不知該做什麼才好。
睡覺?她一點睡意也沒有,或許瞌睡蟲老早在那場飛車追逐中全給嚇跑了。
柳子箋無力地頹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一雙眸子就這麼猛盯著牆上的時鐘發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她的意識也隨著消逝的時間而逐漸陷入恍惚狀態,直到一聲極細微的聲音突地干擾到她,她才勉力睜眼並順勢往身旁一瞥——模糊的意識在瞧見來人之後瞬間清醒不少。
接下來的三秒鐘,她宛如軍人般立即起身站好。只是,她無措別扭的站姿看在火燭間眼里卻顯得十分滑稽。
「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拘束嗎?」火燭間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他月兌掉西裝外套,順手輕輕一拋,外套便準確無誤地落至柳子箋身旁的椅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