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到底是誰?」
「我……」玉帨兒驚慌地捂住自個的嘴。
她真怕了,怕他陌生的這一面,真會殺死雲香。
「我準許你說話,可是你若敢說錯一字,我不僅會殺了外頭的人,就連你——我也不會心軟。」
他也會連帶把她給殺了!
一陣冰冷的寒氣直街心底,教她渾身直打寒顫,她忍不住猛吸氣,卻無法抑制住心中漸起的膽寒與混亂。
「小帨子,說。」輕輕淡淡的柔音,低蕩得有如地獄來的死神。
「我叫玉帨兒……」除了茫然地任他擺布之外,她竟別無其他意識。
在此之前,她是多麼想見著他,想听到他親昵地喚她小名,想親身感覺他環繞自己的狂肆氣息;而如今,她什麼都不敢想了。
「身分,你的身分!」這才是他最在意、最不想面對、甚至最恐懼的事。
拜托,千萬不要跟他所猜測的一樣。
「我的身分……」她無助失神地重復他的話。
「不,不!我沒有什麼身分……」她不懂他為何執意要知道,這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嗎?重要到以人命來威脅她。
殷封嶄冷哼一聲。「不說,我就先拿外頭的人開刀,」一說完,他猝不及防地掀開黃幔,但一雙顫抖的小手旋即扯住他的手臂。
「不要,不要!我……我說,」玉帨兒的晶眸已盛滿一層水霧,她語帶哀求地凝望森冷無情的他。
刷的一聲!
殷封嶄使力甩上黃幔,隨手攫住她的手腕,冷聲道︰「說。」
為了查出她的身分,他曾抓過幾個春曉溯院的人,但不管他如何逼間,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足以說明她身分特殊,所以他更要盤問清楚,說不定,她便是殺皇帝的重要籌碼。
「我……是……」
「格格,您在叫我嗎?」雲香的步入,讓玉帨兒驚駭地頓住口,更讓殷封嶄瞬間扼住她的頸項,銳眸疾射出懾人的殺氣。
榜格!她竟是滿清的格格,而他居然會對她產生……
呵呵,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小帨子,叫她出去。」殷封嶄俯首貼近她耳畔,逸出陰冷諷刺的低喃。
「雲香,你趕快出去,我要睡了,別再進來。」臉色泛白的她,噙著淚珠,語帶輕顫地怯視眼前一張毫不留情的冷肅邪顏。
「格格,您是怎麼了?」格格的聲音好似不對勁。
「我叫你出去,滾得越遠越好,听到了沒?」她突然放聲嘶吼。
笨蛋!叫你出去是為你小命著想,你竟不要命地硬要留在這。
「是。」雲香只能當格格還在氣津亢貝勒,所以趕緊退出去。
她瞬間脆弱的吶喊,令殷封嶄瞳孔驀然收縮,但扼住她的手勁依然沒一絲松懈,反而漸漸收攏。
玉帨兒眼睫一眨,淚珠順勢滴落在他手背,他胸口猛然揪了下,然而,他仍舊不為所動,無視於她偽裝成堅強的泫泣容顏。
「你究竟是哪家王府的格格?」
只要不跟狗皇帝扯上關系,隨便哪一家都可以!
「你听好,我叫愛新覺羅玉帨兒,是當今皇上的十七妹,是個和碩格格,這樣你滿意了嗎?」身體的痛楚加上心靈的創傷,讓她不顧一切表明自己的尊貴出身。「知道我是誰後,你又預備怎樣?是貪圖數不盡的富貴榮華,還是要高官厚爵?」
他的祈望,上蒼似乎沒听入耳,她該死地不是任何一家王府的小榜格,而是他要殺之而後快的皇室中人。
「我不要這些廢物。」能抓到皇帝的妹妹,義父應該會很高興。
他要趕快動手將她擒住……快呀!
「如果你最終還是要殺我,那干嘛問我這麼多廢話?」呼吸好困難,她快要死了嗎?死在殷色胚,不,是殷混蛋的手里嗎?
她不要這種死法!听說這種死法死狀會兩眼凸出,舌頭還會伸出來。呀!皇帝哥哥救命,人家不要這樣死掉。
殷封嶄聞言一悸,收攏的五指緩緩松開一些細微空間,但這股散出的力量,卻又集中在他擒住的縴女敕手腕上。
「好疼!」玉帨兒痛得直想甩開他的禁錮,梨花帶淚的臉蛋滿是控訴地指責他的殘忍。
「說,你為什麼會住在揚州城?」你在干什麼?應該先將她擒回去再詳加拷問,不然在此多留一刻,情勢就會對他越不利。
但是,他幾乎是在等待什麼事情的發生……
「唔……你先放開手,我才要講。」玉帨兒小臉痛得緊縮成一團,小貝齒也把下唇咬得滲出了血跡。
「不準咬。」殷封嶄瞬間臉色一變,粗暴地把手移至她後腦勺壓向他,徹底封住她的朱唇,把所有的空虛、寒意、奢望,全都灌注在這一吻當中。
他狂烈地吸吮她的香甜,熾熱地蹂躪她的青澀,陰鷙地掠奪她的輕顫,好似最後巡禮般,傾注所有情恨交錯的欲念於這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感覺口中有咸味,直到他感覺懷中人兒顫抖的厲害,直到他感覺離開的時刻即將到來,才猛然放開她。
「你不是要殺我,為什麼還要欺負我?」玉帨兒急喘地抽搐,缺氧的腦袋瓜暈眩不已。
「誰說要殺你?我只是要折磨你、凌虐你、污辱你,讓你這位皇格格能體會淒慘無比的……」殷封嶄陰沉地收緊下顎,冷冷地吐露出尖酸殘酷的言詞,令她驚駭無比卻又飽含哀愁失落地瞅住他。
「不要說了,不要,我不要听!」
「你要听,而且要一字不漏地給我听進去!」哼!來了。
殷封嶄突然中斷犀利的話語,瞬間使勁將玉帨兒往後一拉,讓她免於受到掌風的余威。
無形的掌風挾帶凌厲攻勢,從幔簾中穿梭而過,疾速迎向殷封嶄,存心要一掌將他擊斃。
殷封嶄毫不遲疑地眾力與之推掌。
砰的一聲!
雙方各自顛躓一下,而偌大的華麗簾幕被他們整個拆毀下來,讓他們因此看清彼此的面容。
「津亢,津亢……」瑟縮在床角的玉帨兒,一見是津亢貝勒,又喜又愁地呼喚他。
對於津亢及時趕來,她矛盾且慌亂得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擔憂,因為他們兩人任誰遭受到傷害,她都不願見到,
「玉帨兒,不用怕。」津亢貝勒在確定玉帨兒安然無恙後,把全副精神都集中於傲立在床旁,神色冷漠幽閣的殷封嶄。「你是誰?」
二人同樣具備俊美無儔的容貌,詭譎難辨的氣息,但津亢貝勒身分嬌貴,其尊貴非凡的氣度是殷封嶄所無法擁有,但殷封嶄如鬼魅般飄的邪肆風采,也是津亢貝勒所無法媲美的。
殷封嶄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一逕地睇睨他。「津亢,我會殺了你這條忠狗。」小帨子,誰也救不了你。
他要殺了津亢再離開,因為他厭惡方才玉帨兒喚他的口吻,嫉妒津亢可以光明正大地同她在一起。
「哼!你是亂黨之一吧?」津亢貝勒神情冷肅地盯緊他。
「亂黨!你是亂黨?」玉帨兒不可置信地瞠目瞪視冷眼瞥向她的殷封嶄。
她終於曉得殷封嶄為何一再探間她的身分背景,又為何想殺害她了。
「嘖嘖!小榜格,真是可惜呀,殷某要是早知你的身分,絕對會好好疼惜你,讓你嘗遍男女間的情愛交融……」殷封嶄突然一改先前的冷然,轉而曖昧懶散地笑睇玉帨兒瞬間乍紅羞慚的雪顏。
「住口。」津亢貝勒的臉色十分陰沉難看。「想殺我,就跟我來。」
「請。」殷封嶄雖嘴角含笑,但漆黑烏瞳卻進射出教人打從心底感到駭栗的光芒。
「不要,不要殺人,我不要你們受傷!」
隨著他們二則一後地迅速離去,玉帨兒驚慌的雙眼再度凝結水氣,她連忙踉艙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