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嫁 第23頁

「你們莫名其妙抓我來做什麼?黔鍋頭,你可要救我啊!」辛管事一直都在暗中偷偷留意商號的動靜,所以一得知黔家馬幫運貨到了城外,他便先行一步過來造謠生事,本來事情該進行得很順利,誰知他會讓華瀟湘給派人逮過來。

眼下情況對他不利,趁兩方尚未說清前,先向黔立雄求救,最好再使雙方起紛爭,讓他趁亂逃離,又或者讓黔立雄的人一刀解決瞿天問也行。

「什麼莫名其妙?我為何抓你過來,你應當心知肚明!」辛管事突來的求援,讓華瀟湘傻眼,原以為到了這兒,辛管事問心有愧,會坦承他所犯下的錯事,哪想得到他會厚顏無恥,一概不認。

「我人在小酒館坐著喝我的汾酒,啥事都沒做,結果全祿與招財進了小酒館後,不由分說就把我架來,我如何不覺得莫名其妙?」辛管事以無辜的表情瞅著黔立雄看,希望他站出來主持公道。

「你做過什麼好事,你自個兒最清楚,現下想不認帳了是嗎?」華瀟湘氣壞了,明明壞人是辛管事,結果經辛管事一說,反倒讓她成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壞人。

「瞿天問,你果然是卑鄙小人,推諉過錯不說,竟然還想要誣陷辛管事,你的心思實在太過歹毒,根本就不配當瞿家的人!」黔立雄再次發聲,徹底唾棄瞿天問的作為。

「你怎麼能這樣侮辱我相公?!」華瀟湘可不許有人出言侮辱丈夫,她凶悍地要和黔立雄理論。

「瀟湘!不得無禮!」瞿天問低喝。

「相公……」華瀟湘轉頭瞧見丈夫動怒,馬上噤聲退下,不敢再和黔立雄爭論。

「被我識破了你們的真面目,所以無話可說了對吧?」黔立雄朝身後的馬幫弟兄比了個手勢,身後的弟兄立即上前,自全祿與招財手中救回辛管事。

瞿天問沒阻止黔立雄的手下救人,辛管事獲救後,經過瞿天問身旁時,得意地冷冷一笑,眼神輕蔑地在瞿天問及華瀟湘身上溜轉,嘲笑他們即使已抓到他的人,仍是拿他莫可奈何。

好不容易逮著辛管事,卻又讓他自眼皮子底下溜走,華瀟湘氣到快吐血了,而同樣氣到渾身顫抖的還有福伯與來順。

張尋則是驚訝地瞪大了眼,此時他更加看清辛管事的為人。沒想到辛管事如此狡猾,他會被辛管事所欺騙是理所當然,並非是他太笨。

「黔鍋頭,幸虧有你,不然我真會被他們給害死!」甫獲救,辛管事馬上涎著笑感謝黔立雄。他成功逆轉情勢,正好可以藉機除掉瞿天問,路蕙蘭可沒理由再罵他沒用,他總算可以得到該屬于他的利益了。

「辛管事,你千萬別這麼客氣,你也幫了我不少忙,若非你告訴我,我壓根兒就不知道這臭小子背地里瞧不起我黔家馬幫。」黔立雄用力拍了拍辛管事的肩頭,要他別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辛管事被黔立雄強勁的掌力給拍得嗆到,臉色脹紅,用力咳著。

「姓瞿的,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黔立雄給瞿天問交代後事的機會。

華瀟湘緊張地仰頭看著丈夫,心知有辛管事在一旁興風作浪,黔立雄就不會放過丈夫,她該怎麼救他?

「百口莫辯,我能說什麼?」瞿天問瀟灑地雙手一攤,似已不打算做最後的掙扎。

「好個百口莫辯!」黔立雄冷冷一笑。

「黔鍋頭,我瞧該給這小子一個狠狠的教訓,他才會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辛管事忙不迭地在黔立雄耳邊嚼舌根。

辛管事說的話清清楚楚地傳進每個人耳中,讓華瀟湘等人氣憤難平,唯獨瞿天問仍舊一派雲淡風輕,仿佛不知大禍將至。

其實當辛管事扮無辜向黔立雄求救,使情勢再次逆轉後,瞿天問心想,一再澄清解釋,恐怕只會使黔立雄生厭,認定他為求月兌罪不斷在狡辯,所以不如自己先沉靜下來,靜看事情的發展。

況且黔立雄能領著一幫人走過萬水千山,擊退山賊盜匪,可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以智慧帶領弟兄們出生入死,是以他相信黔立雄也能發現辛管事在背後搞鬼,不再被辛管事愚弄。

黔立雄望進瞿天問的眼里,未見驚慌,未見恐懼,只見譏嘲,他瞧著神態自若的瞿天問,竟將瞿天問的身影與死去的瞿信佑重疊在一塊兒,宛如瞧見自信滿滿的瞿信佑再次站在他面前。

黔立雄不禁想,他是否太過沖動?是否太快將瞿天問定罪了?

華瀟湘抿著唇緊緊倚偎在丈夫身邊,她知道這次的情況和上次張尋那回截然不同,張尋為人沖動,但听得進別人說的話,可黔立雄不同,他是黔家馬幫的鍋頭,得對所有弟兄負責,身為首領的他,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旁人就無法動搖,雖然她不清楚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害怕已定下丈夫罪行的黔立雄會對丈夫不利,她已暗暗下定決心,不論發生什麼事,她和丈夫都要生死與共。

「黔鍋頭,您應當不會心軟才是,對吧?」辛管事久久不見黔立雄有進一步的行動,等得不耐煩,催促道。

「辛管事,你似乎有點迫不及待。」黔立雄意味深長地看著辛管事。

「呃……我是不滿貴幫名譽及可憐幫內死去的弟兄,遭受瞿天問言詞上的污辱,才會想為大伙兒討回公道。」辛管事被黔立雄的眼神看得生懼,支支吾吾地編造理由。

「倘若我沒記錯,瞿兄在世時,似乎待你不薄,今日他最疼愛的兒子遇難,你這個當叔叔的人,應該為他出面求情不是嗎?」辛管事實在可疑!

「雖然我爹生前待辛管事不薄,可惜他和我沒多少交情,再者,再大的恩情與利益相較,辛管事選擇後者也是人之常情。」瞿天問揚著笑,說得雲淡風輕,宛如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華瀟湘早已捏了把冷汗,她了解此時此刻,丈夫最不需要的就是她插嘴,是以她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說,由著丈夫去扭轉乾坤。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利益?」黔立雄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黔鍋頭,您別听他胡說八道!辛某兩袖清風,哪有得到什麼利益。」辛管事登時冷汗涔涔,極力撇清。

「既無關利益,那肯定是有關仇怨。不知我爹做了什麼對不起辛管事的事,否則辛管事怎麼會三番四次想置我于死地?」瞿天問笑得很無害,看著辛管事。

「老爺待我一向很好,他怎麼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辛管事不敢造死人的謠,急忙聲明。

「既然我爹待辛管事好,那就是我娘待辛管事不好了,所以辛管事才會處處針對我是不?」

「我和二夫人從來沒有接觸,無所謂好不好。」王婉如從不插手商號的事,也不曾隨瞿信佑出現在商號,辛管事對王婉如自是無好惡。辛管事回答得小心翼翼,就怕會露出破綻,卻不知他只留心回答誰待他好,完全忘了撇清他沒有處處針對瞿天問,三番四次想要他的命。

黔立雄沉著臉听他們的一問一答,听出些許端倪來。辛管事特地跑來向他告狀的動機恐怕不如他所說的單純,辛管事是有計劃而來的。

「那就是大娘了,肯定是大娘虧待了辛管事,大娘就是不太會做人,既然對辛管事有所托,就不該一味地責怪辛管事辦事不力,應當不時給辛管事蠅頭小利,如此辛管事便會更加賣力為大娘效命才是。辛管事,依我說,與其在大娘手下做事,你不如另謀生路,找個不會不時把你喚到跟前臭罵一頓的主子吧!」瞿天問搖搖頭,數落路蕙蘭不懂得收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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