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吉賽兒 第28頁

有一瞬間,紫恩很想說出手術的事,但她不敢,怕風聲一旦傳出,連最後的吉賽兒也跳不成了。

經過長期以來的精神壓力,紫恩有一種走投無路之感,目前來看,搖頭麻煩,點頭容易,至于表演以後的事,就再說了。

她看他一眼,盡量藏住心虛說︰「好,我留下來。」

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里,陶醉在那從來未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到的神靈合一哦!靶謝吉賽兒,讓紫恩又回到他的生命里,這次她再也沒有十六歲太年輕的借口,他要永遠的系絆住她。

紫恩的臉靠在他的胸前,感受到那溫暖和強壯,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激情。

慢慢地,他抬起她的頭,在她毫無防備下,吻住她輕啟的唇。

十六歲的記憶又回來了,在他或她的房間內,他們總開大音樂聲,偷嘗這唇上的禁果,直到她笑出來為止。可是長大後,吻又不同了,那溫柔輾轉觸動了她的神經,令她欲罷不能,等到她的舌尖與他纏卷時,就像攪翻了五髒六俯般,彼此的在內奔騰、狂嘯著。

「現……現在就要嗎?」紫恩微喘的問。

他放開了她,眼內依然不平靜,「當然不!為了配合妳的吉賽兒,我們第一次要很美好,今晚這個吻,只是個承諾的印記而已。」

他道了晚安,走出淺紫屋,嘴上還輕松的吹著口哨。

紫恩模著自己的唇,那暖熱的顫動還在,賈塞德說得沒錯,真正以心所愛之人,情脈是永遠斷絕不了的,她感覺到那潛伏在心底的激流,由微弱到強大,終于沖冒到表面,向他席卷而來。

驀地,她了解此次紐約之行的意義了!是吉賽兒,幫她找到維愷;是吉賽兒,將她引領到維愷的懷抱里。上天憐她,在她雙腳就要不良于行之前,將她由一個夢,牽引到另一個夢,即使要死,也很圓滿了,不是嗎?

謝謝妳呀,吉賽兒!

***

維愷安排在周末做個旅行,他在長島海灣有個鄉間別墅,寧靜幽雅,可避開一切閑雜人等,專心地過他們兩個人的小天地。

這幾天,或許是有了默契,維愷的態度跨越朋友及兄長,又回到像從前那種,接送紫恩上下班、玩笑調情,吻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紫恩本著已站在盡頭的心,拋去所有的顧忌及憂慮,努力享受愛他與被愛的感覺。

活到了二十二歲,跳過纏綿悱測的舞,有幾次被求婚的經驗,但只有維愷能帶給她特殊的感覺,不論是純純的初戀或成熟的熱戀,都得經由他才能激起!

周六的一早,他們就在非常輕松的氣氛下出發,他一身褐皮短大衣和牛仔褲,她則是米色短大衣和牛仔褲,同牌同式樣,為情侶裝特別的設計,當兩人站在他的跑車旁,像極了拍廣告的俊男美女。

一路上,海岸線曲折,秋天的海有些灰藍,空中雁行陣陣,不時落下幾聲呱叫。他們听著輕柔的芭蕾音樂,外面的風景如影片般一幕幕飛過,童年往事說起來,就格外地溫馨美麗。

「你記得你第一次教我游泳的事嗎?」她問。

「那是在天母的一個私人游泳池,妳緊抓著我不放,差點把我淹死。」他說。

「我記得是你笑我沒有身材!」她說。

「哦?那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扮個鬼臉說。

他們就這樣一面笑,一面到達他面向海的別墅。

紫恩看著那歌德式尖頂的小屋,再俯視那有著無數亂石外的大海,遠處還有一座亮白的燈塔,真有置身歐洲之感。

「妳喜歡嗎?」維愷從後面抱住她問。

「怎能不喜歡呢?我會永遠記得這一景的。」她說。

「我要你記的可不是這個喔!」他點點她的鼻子後說︰「走!我們得快點,還得準備去海釣咧!」

維愷在附近的碼頭養了一艘桅船,小小的駕駛室可坐四人,甲板有魚網、魚具,在船緣適當處安著釣竿。

十一月初的海上,冷風直吹,行船的人並不多。維愷說︰「春夏時人特別多,常常怕撞船,這個時候,一片淒清,孤舟飄蕩,才有天涯茫茫之感,也另有一番滋味。」

紫恩斜倚在躺椅上,看著白雲里微弱的陽光,听維愷不斷抱怨沒有魚上鉤。

隨著他來來去去的身影,她伸直了腿,享受著那長久以來未曾有過的滿足,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一陣齒輪轉動聲驚醒了她,紫恩一睜開眼,就見陽光不見了,只有濃濃的霧,四周顯得更陰冷,像是來到另一個時空。

「維愷!」她心慌的叫著。

他由霧中走來,「今天不是釣魚的好時機,海灣的氣候總是變幻莫測,上一秒晴朗,下一秒就煙霧彌漫,刺激得很。」

「會不會有危險呀?」她裹緊身上的毛毯問。

「怕和我飄流在海上,回不了家嗎?」他笑著問。

「如果沒有海妖,又有足夠的糧食,倒是挺好玩的。」紫恩說。

她才說完,放眼的白色中突然出現了龐大的黑影,像張揚在空中,又像伏據在海底,她慌張地說︰「那是什麼?好可怕呀!」

「不知道。」維愷擁住她說︰「這附近應該沒有山,否則我們就要撞上了。」

「真的沒有關系嗎?」紫恩不安地問。

「在撞山前,或許來得及做完一次愛喔!」他輕吻著她的唇說。

「那我們可能會先凍死。」她推開他拉毯子的手。

嗚」」遠處傳來蒙朧的霧笛聲,而他們的船正向黑影而去,只見維愷神閑氣定,還閉著眼楮說︰「真好,這世界就只剩我們兩個。」

紫恩一分神,發現他們竟穿過黑影,沒有撞擊、沒有粉碎,船一樣靜靜地飄著。她仰起頭看著依然高聳張揚的黑影,大叫著說︰「原來是一座橋呀!」

維愷躺在甲板上,雙眼仍是閉著的,俊秀的五官猶如雕像。紫恩的內心滿溢著愛,偎在他身旁,用毯子蓋住兩人。

他的手突然動了一下,一翻轉,就覆著她,緊密契合中,彼此的身體都微微地顫抖著。

他吻她的耳,低聲說︰「也許我們應該在這海上、這霧中,完成我們的第一次。」

他的吻來到她的頸處,她的血管澎游地應合他,不再寒冷、不再潮濕,毛毯下是火熱的地心,他的手及吻所到之處,皆漫出炙烈的岩漿,吞噬了風、霧、雲,甚至連桅船也不見了,只有天地,讓他們無人可觸及。

條地,霧笛又響,而且比方才近許多。風、霧、雲再度回來,維愷喘息地說︰「看到燈塔了。」

這表示陸地已近,他扣好她的衣衫,鑽出毛毯說︰「對不起,我們又回到人間了。」

寒氣刺痛她燙熱的雙頰,說也奇怪,霧突然退散,如有人大力吹著,由北方到南方,世界又逐漸清明,碼頭也近在眼前了。

天邊的夕陽淡淡地染紅,紅得有些蒼白無力,但維愷和紫恩的心情卻很亢奮。他們泊好桅船,爬上山坡,來到靠崖的一家別致小陛享受海鮮大餐,像兩個無憂無慮的年輕人,又笑又唱又跳,也在燭光中默默凝視。

七歲就相識的他,彼此間實在有太多共同的回憶,更不用說那化入生活的默他們回到別墅時,天已完全黑了,四周十分安靜,只有海浪拍擊岩岸的聲音隱隱傳來。

紫恩先洗頭、洗澡,換上平日的睡衣,雖然維愷一直強調特殊,但她盡量以平常心視之,免得到時緊張得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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