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你這鬼靈精 第10頁

「他長得三頭六臂也不關我的事。」

「嘻,我瞧你是故意被刷下來,並非真的技不如人。」

「那麼多姊妹爭相獻舞,就為了一個渺不可測的希望,我何苦去湊熱鬧,惹人嫉恨。」

丁籠沙的姿色在眾多舞姬之中數一數二,動輒招忌,不如做個笨人,容易平安度日,即使被取笑是木頭美人,也強過在數百支色迷迷的眼光中出賣色相。

「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

寶寶睜著一對夭真的眼楮問,可愛俏皮的模樣說有多逗人就有多逗人,丁籠沙不禁希望有這樣的弟弟多好!他能夠自由進出「梨香院」,是因舞姬們都當他是個獲美的小男孩,可愛卻無害,又可聊解寂寞。

他對這群身分卑賤卻充滿了女性柔媚氣息的舞姬有著無限的好奇,覺得她們真是有女人味,比起他有一天被派去花園摘花踫巧遇見的二小姐仇夢珂更加令人傾倒,換了他是男人,也寧願要丁籠沙不要仇夢珂。

寶寶出身江湖,先父又是最不按牌里出牌的「萬邪聖醫」秦英,沒有貴族之家根深柢固的門第觀念,心想只要情投意合,娶舞姬為妻又何妨!所以說,想學做聖人是千璧萬發,要當壞蛋、怪胎,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辦到。

「籠沙姊姊,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她默然低頭,神情落寞。

「你怎麼啦?」

「我不敢去想未來的事。」她苦笑道︰「我是公爵府中一名無足輕重的舞姬,這條命捏在太君和公爵手中,自己作不了半分主。」

寶寶一呆。「這真不公平!籠沙姊姊,你為什麼會賣到此地當舞姬?我瞧你談吐不俗,顯然是讀過書,若非官家也是富商的女兒,否則養不出你這一身氣質,文怎麼花好偏逢霜打,命運如此乖舛呢?」

丁籠沙悠然這︰「伴君如伴虎,天威不測,『朝承恩。暮賜死』。隨時可以教臣子家毀人亡,財產充公,妻女沒官,分給有功勛的臣子為奴為婢。我在『東武侯府。篇奴三年,看我伶俐,調往樂戶,後來公爵返鄉歸來,大小姐見我姿色尚可,送給了太君。」

「仇夢雅?」

她微微點頭!「大小姐想必很失望,我沒有如願出人頭地,連在大宴上獻舞的機會都選不上,更別提吸引公爵的注意了。

「她為什麼要你去色誘公爵?」

「為了權、為了利。公爵權傾朝野,誰能巴結上他,誰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即使親如姊姊也要想盡辦法籠絡他,而美色,無疑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

聞所未聞,這是他無法理解的另一個世界!寶寶感覺很不舒服,小小的心靈很難接受這樣「現實」的世界。

「你……」他忽然堅定了決心。「你想離開嗎?」原來想繼續看唐蠡乾著急的模樣,如今覺得太殘忍了,對丁籠沙尤是,唐蠡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奇跡了。

「離開?」她搖著頭,一行淚悄然滑下,「離開這里,我能到哪里去?我早已沒有家,即使仇家肯放我,我亦無處可去,無人能依靠。」

「你還有一個唐蠡。」

「唐蠡?」

「你還記不記得,一個月前你曾隨付『東武侯府』的少夫人坐船游莫愁湖,你因失足落湖,被」名公子救起,可還記得?」

丁寵沙如何能忘?那日,仇炎之在湖上的勝棋樓和三五好友小聚,仇夢雅得到消息,認為機不可失,立即帶了她和幾名出色的歌舞姬去游莫愁湖,目的是想不奢痕跡的將丁籠沙等美女推薦給老弟仇炎之.不想,丁籠沙卻不慎落湖,大大掃了游興。事實上,她可以說是故意尋死卻假裝失足,心想一死百了,毋需再受人任意擺布,誰知,卻沒死成。事後,仇夢雅對她百般苛責,卻仍將她送入公爵府,因為雲石忽然注意到她。

她永遠也忘不了,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名年輕公子的懷里,當時的感覺好復雜,混合著生氣、怨怪、驚慌、羞怯……怎麼也分它不清。最難忘的是那位公子看她的眼神,想想,有多久不曾有正正經經的凝視著她,眼中沒有輕薄,只有憐惜。

想忘,也忘不掉;不想忘,只有更加怨恨自己命薄。

「原來,他叫唐蠡。」目光含淚,嘴角卻含春帶笑。

寶寶看她那神情,顯然也對唐蠡印象深刻,便放心地將唐蠡托付的一張抒情小箋悄悄遞給她。若非公爵府門禁森嚴,侍衛眾多,使得唐蠡難以走近「梨香院」。這才不得不托出心藏的秘密,讓小不點寶寶代他尋美傳情。

「如今唐蠡總該知道,不是個子大就佔便宜,千萬不要小看孩子,」

不多時,丁籠沙也回以半闋「卜算子」表白心跡︰「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詩,總賴東君主。」又說︰「煩你交給唐公子,告訴他,我所有的心事都寫在這四句詩上,但願兩不相負。」

「嗯,我知道了。」

寶寶將信箋放入懷中,出得「梨香院」去了。因為完成了一樁使命,心情十分愉快,而且若能因此湊合一對佳偶,也算做了一件功德,好不大快人心!

「也不知當媒人能賺多少紅包?不狠狠敲那唐蠡小子一筆,可太對不起自己了!」原來,公爵府里什麼地方都新鮮好玩,以他家傳的輕功之精妙,明的去不得,暗地里也會想法子溜去,唯一最不好玩,偏偏要匡住他最久的址方就是廚房,那笨唐蠡要找工作也該找總管、主簿一類的職務,能活動的範圍也廣闊些,不像在廚房里工作的人,依府里規矩就只能在他們那院落里活動筋骨,那地方是全府上下最不起眼、最雜亂無章、也最偏僻的地方,離它最近的小門打開便是一條巷子,府里用的柴火、豬羊雞鴨魚蔬等等,全由商家自小門送進來,連公爵府里雕花的窗欞長什麼模樣都沒機會見上一見。秦寶寶討厭持在那里,剛巧有一位專管花事的江總管看他模樣伶俐、年紀又小(進府時曾詢問他可有滿十二歲,他點頭,便當他是十三歲的幼童),出入內院為太君的佛堂或往小姐的繡樓送花,都很適當,所以寶寶便在江總管底下幫忙花事,粗重些的工作也不會派到瘦小文弱的他身上。

「怎麼你的運氣就這麼好?」唐蠡曾盯著「她」問。

「托你的福羅!」

「你小心別露出馬腳,拆穿西洋鏡。」

寶寶差點沒告訴他︰「我扮女人才需擔心扮得不像,扮男人是我打生下來便習以為常的事,連『假裝』都不必了。」

到底屈居人下供人差還,不是愉快、光彩的事,提名道姓只怕有損先父生前的威名,更怕唐蠡大驚小敝,得知他乃秦寶寶,不是逃之夭夭就是正義感突發,帶他回四川唐門避難,唐蠡又小氣又不肯亂使銀子,只會一路折騰他,而他逃難逃得累了。

「不如暫且安身,尋個機會再回北方去。」他生來有病,注定一輩子藥罐兒不離身,「護心丹」是救命方,總是貼身藏著,這樣的孩子能說他好命,也是因為他矢性樂觀開朗,見人就笑,自然人見人愛,無形中貴人也就多了。在少林寺一住十三年,慧根太差吃不了素、出不了家,但多少受到良好的影響,很能隨周而安,不偏激急躁,自然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

「喂!新來的。」

突然,有人喊住他,寶寶看看左右,就他一個人。

「你叫我?」寶寶走近前,奇怪他干嘛不懷好意的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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