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為了自己心里那該死的恐懼,而遲遲不願給她任何承諾。
他不夠好——愛生氣,喜歡大吼大叫。他殺人如麻,手上都是血,身上都是為掩蓋血腥而生的詭異氣味。
包可怕的是,他骨子里的那種佔有欲。
一旦確認了對方是專屬于自己的,他很清楚,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了。
萬一、萬一哪天,兔兔發現,他並不是她真正想要攜手共度一輩子的另一半,她後悔了,想要離開他了。他知道,他是絕對、絕對不會放開她的!
他怕,被佔有欲控制住理智的自己,面對這殘酷的結果,會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
他怕,怕極了……
忍不住,他用力地在柱子上捶了一拳。
震動的聲響,驚醒了悶著頭掃地的兔兔。她這才發現,揚滿善一直在偷偷地看著她。
他深深地望著她,眼里滿是思念、渴望。渴望和她說話,渴望抱著她,一塊兒「解決問題」。
她吸一口氣,趕緊藏起落寞,寒著臉,掉頭就走。
揚滿善嘆了聲氣。
這樣的日子,還要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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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晚飯都備好在桌上了。
揚滿善剛下了朝回家,邊月兌袍子,邊走近餐桌。
他模了模盤子,還是熱騰騰的。那家伙算時間算得真剛好,讓他回到家總能吃到熱食。
他坐了下來,靜靜地吃了幾口。他專心的樣子,像在用心品嘗這幾道菜。
其實,他是在听,听房里的動靜。听了片刻,他決定──
他大聲斥著。「馬的,這什麼東西?咸成這樣。」其實這道菜還是一樣好吃。
丙然,那小棒間里出現抽氣的聲音。接著碎碎念︰「不可能,我試過味道的,很好的啊……」
呵,那小家伙根本無法跟他打冷戰,還是這麼關心他。
于是,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起身,往飯廳右側的小棒間走去。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碎步聲,有人似乎想逃跑。但揚滿善動作更快,一眨眼,他已撞開門,沖了進去。
當他走出小棒間時,肩上扛了不斷掙扎反抗的兔兔。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可惡!」她用力地捶揚滿善的後背,可這頭熊根本不為所動。
他把兔兔放下,讓她與他一塊坐在餐桌上。
兔兔板著臉,起身想走,揚滿善又把她拉回座椅上。
「一塊吃吧。」他替她盛飯。「我們已經有五十七天沒一塊吃飯了。」
兔兔撇開頭,不說話。
「妳每天躲在那里看我吃飯,都不餓啊?」揚滿善又問。
她還是裝酷。不過,她心里愕然。
原來,他都知道她躲在小室里偷看他吃飯?!
「最近的菜,調味越來越好。」揚滿善說︰「謝謝,兔兔,妳生著悶氣,還可以替我煮那麼好吃的菜。」
「謝什麼?剛剛不是有人在罵太咸?」她冷冷地說︰「我是這府上的奴僕,給你這主人做這些事,本來就是應該的。」
听見這話,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放下筷子,嚴肅地看著兔兔。「兔兔,妳自己好好想想看,這十幾年,妳什麼時候像奴僕了?我什麼時候像主人?」
「這是事實,難道不是嗎?」她語氣有些凶。
揚滿善專注地看著她,看得兔兔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低啞地說︰「難道妳還在以為,我是因為看不起妳,所以才遲遲沒有任何表示嗎?」
兔兔仰高頭,假裝沒听見他的問話。
「我老實告訴妳。」揚滿善又說︰「那件事,我每天都在想。」
兔兔一愣,感到訝異。
「尤其是妳在我懷里的時候,我想得更是厲害。」
她哼了聲。「騙人!」
「我不對妳有所表示,不是因為什麼低賤不低賤,高貴不高貴的。我們很配,這十幾年下來,我知道我們再配不過了。」
「大騙子!」她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妳,是我見過……」他呼了口氣,語氣有些緊張。
兔兔偷看了他一下,發現他在臉紅。
「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這肉麻的話,他終于說了。
看他那如釋重負的模樣,兔兔想笑,不過她憋著。
「可是,我、我怕……」
她皺眉看著揚滿善。「怕?你怕什麼?」
揚滿善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兔兔的小手。
她感覺到,他竟在發抖?!
「怕我不夠好,到時妳會嫌棄我,會想離開我。」揚滿善苦笑。「妳也知道我這種人,脾氣壞,佔有欲又那麼強,根本就不容許妳離開我的視線片刻。萬一妳真的離開我,我、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她倒吸一口氣,然後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大吼︰「笨蛋──」
揚滿善的耳朵刺痛,這才體會到身旁的人每回听他大吼的感受。
「笨蛋!笨蛋!笨蛋——」她在他身上亂捶一直。「就是因為這個白痴原因,害我白掉了那麼多眼淚。阿善,你真是我見過最笨的人了!」
「喂,我真要被妳罵笨了。」揚滿善抱住她,笑了笑。她肯對他發脾氣,真是太好了。
「你就是為了這原因才不跟我求婚嗎?」兔兔又掄起拳頭,再捶。「真笨!真笨!」
「那妳不怕嗎?不嫌棄我嗎?」
「馬的,我怕什麼?嫌棄什麼?啊?笨蛋!」耳濡目染,兔兔發起飆也有幾分揚滿善的樣子了。
揚滿善的內心好激動,胸口劇烈的起伏。
他能說嗎?現在,他能和兔兔開口嗎?
請她,做他的妻子……
揚滿善緊緊地抓住兔兔的肩窩。他要說、要說……
兔兔睜著大眼,期待地看著揚滿善。忽然——
她發現揚滿善的表情不對勁,眼眶竟睜裂著。
「小心!」突然他猛地一撲,將兔兔鎖在懷里,倒在地上。
兔兔嚇得哇地叫了一聲。她睜開眼,想看看怎麼回事,卻看到揚滿善的背上插了一枝短箭,衣服被血染紅。
而那被血浸到的衣服,竟然冒起了白煙,衣服都被腐蝕得破了洞。
「阿……阿善……」她擔心得慌了手腳,伸手想為他止血。
可揚滿善卻只是護她護得更緊,帶著她跑往寢間。動彈不得的兔兔只能從縫隙里看到,有好幾個黑影子拿著亮光閃閃的東西,殺氣騰騰地追過來。
有三人纏住了揚滿善,他懷里有兔兔要護著,拳腳不好施展,只能火大地送他們足以踢斷骨頭的幾記飛腿,教他們倒地唉唉叫。
可揚滿善更想做的是把他們大卸八塊!
其他黑衣人注意到他攻防的缺漏,便甩了刀,心狠手辣地猛朝兔兔身上攻去。
他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大怒,空出右手,掐住那攻勢收不及的敵人的脖子,一提氣,就把那人舉起,教他腳踫不到地。
兔兔感覺到揚滿善的殺氣,看到那人即將斷氣,她害怕地叫︰「阿、阿善!」
他臉色猙獰地大吼︰「閉上眼!」
她摀著臉,大喊︰「不要殺人!」
揚滿善一愕。
那個叫懷沙的家伙對他說的話,竟在這個時候跑了出來……
您真的好到,讓她可以忽略掉您那雙滿是血腥的手嗎?
懊死!
他松了手,一個愣怔, 給了旁人機會,又是一劍往兔兔的腦門刺去。
揚滿善一見,大駭,現下做什麼攻勢都來不及,他咬牙,頂出右肩,硬生生地替兔兔挨了這一劍。
這一劍之凶猛,讓揚滿善痛得岔了氣,冷汗直冒。
那人用力抽出劍,讓揚滿善倒抽一口氣,血花頓時噴灑而出。
「啊──」忽然,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尖叫。
揚滿善大驚。他避開接踵而至的攻擊,躲回角落,顫顫地低頭,看著懷里的兔兔。
只見兔兔摀著臉,全身痛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