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碼頭,跑遍機場,他查遍所有出入境資料,卻無所獲。
香港就這麼大,卻任憑他找上一整天也找不到她,她能去哪里?她說過除了舞廳,在香港根本一個親人也沒有……
舞廳?該死!他怎麼沒想到?
她一向是個聰明的女人,也許她會回去那個可以躲起來又容易賺錢的地方,還有保鑣可以保護好她的安全。
「唐羿。」
風聲傳來一聲叫喊,唐羿皺眉回過頭,竟見身後停了一輛車,車上的人都下來了,三個大男人,個個來勢洶洶,將他給團團圍住。
「你們找我?」唐羿瞄了對方一眼,淡淡的挑起眉。
「沒錯。」
「有事?」
「當然,我們奉命來教訓你,並把你丟到海里去喂魚。」
「我跟誰有仇?」
「我們也不知道,不過那不重要,咱們只是拿錢辦事。」
唐羿抿唇一笑,「我的命值多少?」
「十萬美金。」
「嘖,真少,我的身價可有兩千億美金。」唐羿懶洋洋的坐上車蓋,兩手環胸瞅著他們,「不如這樣,你們陪我練練拳頭,十萬美金我給你們,我還可以提供你們工作,讓你們不必一輩子打打殺殺過活。」
「嘎?」三個人面面相覷,對他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你們有妻有兒吧?如果你們不小心掛了,他們怎麼辦?我相信你們不是心甘情願做這種隨時有生命危險又有坐牢風險的工作,不是嗎?你們認識我,知道我的能力,也該知道我對員工一向大方,老實說,你們若能為我工作是你們的福氣,在親朋好友面前說在唐氏工作也可以極有面子。」
他以為他在做什麼?竟然當起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手上拿著的刀始終沒有朝他刺去。
這個唐羿,死到臨頭也沒見他緊張得屁滾尿流,反而好整以暇的杵在車邊跟他們談工作機會,簡直是……可笑極了。
「我們不可以這樣做的,這樣子叫失信,被道上的人知道了我們可混不下去。」
「你有沒有搞錯?他說要給我們工作,我們根本不必回道上混。」
「是啊,人家可是聞名香港的大老板,生意做得又大又好,而且他的風評真的不錯,能為他工作是我們的運氣好,福哥。」
「誰知道他會不會說話算話?如果他丟給我們一個連糊口都有問題的工作,我們還不是要回到道上混?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做。」福哥的內心其實也搖擺不定。
「是啊,不如我們狠狠敲他一筆好了,拿了錢我們可以遠走高飛,也不必再回去混了。」
「這個嘛……」
「你們討論好了嗎?我保證可以保護你們的身家安全,並安頓你們的妻小,還有問題嗎?」唐羿看了眼手表,「我趕時間。」
「好。」
「福哥?」兩個手下愕然的看了福哥一眼。怎麼福哥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剛剛說不要的人是他,現在第一個開口答應的也是他。
「以後我們就是唐老板的人,任憑差遣。」
唐羿滿意的微笑著,將袖子往上卷,露出他襯衫底下結實的手臂,「是不是我的人要過招之後才決定,不過我答應你們的工作條件是不變的。現在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
「陪我練拳頭。」說著,唐羿轉身給了他們一記回旋踢,狠、準、快,一次便撂倒一個。
這樣的身手他們根本打不過,他卻耗了大半天跟他們幾個談條件,三個人互看一眼,當場朝他跪了下去。
「你們干什麼?」唐羿失笑的看著他們,「我還沒練夠呢!」
一肚子的怒氣與煩悶等待他使力發泄,好不容易有人可以給他練習,這會卻全都跪了下來,他怎麼還打得下去?人倒楣的時候,連付錢找人來打都不成,真的很可悲。
「唐先生,謝謝你大人大量。」
「起來,陪我練拳頭是剛剛的條件之一,你們若不盡全力,我剛剛的話就一筆勾銷。」
「唐先生……」
「做不做隨你們,我要打了。」說著,唐羿使出一套拳法,勾拳踢腿有模有樣,虎虎生風、英姿颯颯。
誰知道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唐羿竟懂中國武術?
※※※
罷從警局出來的唐羿臉上掛了彩,記者見狀立即蜂擁而上,將眼前的路擠得水泄不通,錯落而上的麥克風更是讓現場一片混亂。
「唐先生,我們可以護送你……」一名警官好心的欲替他解圍。
唐羿微笑的擺擺手,「不必了,我可以跟他們說幾句話。」
一听到他要發表,幾十支麥克風全湊近他嘴邊。
「唐先生,听說有黑道要你的命?」
「不,我一向很尊重他們的工作,應該跟他們沒有仇才是。」
「那你怎麼解釋今天在海邊的暗殺行動?」
「應該是有心人士找的打手。」唐羿微微一笑,指著流了血的手臂,虛弱蒼白的皺起眉,「要不是有人出手幫忙,我的命就算還在,這條胳臂也沒了,當真是危急得緊。」
「請問是誰出手幫忙的?唐先生。」
「我不知道。」
「警方有線索了嗎?」
「那三個殺手都已經落海身亡,尚查不出來幕後主使者是誰,不過我相信香港警方辦案的能力,他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唐先生,你跟季小姐的婚事真的已經解除了嗎?她為你自殺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唐羿一笑,手搭上陪同警官的肩膀,一副累不可支的模樣,「我可能快昏倒了,各位先生小姐們就饒了我,今天到此為止吧。」
「各位請讓讓,唐先生得回去好好休息,有問題以後再問吧。」一名警官代他發言,並請數名警員維持秩序,自己則親自護送唐羿迅速穿過人群走進警察局的地下停車場。
「謝謝。」車門關上前,唐羿朝那位警官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一個人開車回去可以嗎?」
「你當我是病貓?」
「你是啊!」
「你我同門師兄弟,別尋我晦氣。」
警官微微一笑,敲了敲他的車門,「有消息會通知你。」
「還是一句謝謝。」
「去你的,你非得靠這麼多繁文縟節才活得下去啊!」
「去你的,你像個君子一樣的回禮會死啊?」唐羿難得的說一句粗話,笑著將車窗一關,朝他揮揮手將車開離。
和魯彬的交情是從一起學武開始,短短兩年,卻成為一輩子的知己。
朋友不必多,知己一人足矣,就是這個道理吧。
第七章
秦可君一口一口喝著酒,眼楮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電視機的畫面不放,就怕錯過任何一個報導唐羿的新聞。
她的胃被酒燒得隱隱作疼,心也是,當畫面上出現唐羿流著血的手臂,及被打得瘀傷的下巴時,她鼻頭猛地一酸,淚毫無預警的就掉下來。
她是上輩子欠他的,才會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愛上他,為他牽腸掛肚,明知男人沒一個好貨,卻總是擱不下他。
才兩天,她就想他想得快發瘋,只能一杯酒一杯酒下肚,當個名副其實的女醉鬼。
「你不要再喝了。」舞廳的老板羅香華一把搶去她手上的酒瓶和酒杯,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秦可君看了被摔在地上那瓶才喝了三分之一的陳年威士忌一眼,惋惜道︰「你錢賺得多也不必這樣揮霍。」
「那是老娘的事,我就是看不得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愛嘛就去找他,不愛嘛就干脆點,把他丟到腦後去尋找自己的人生,你這樣窩在這里干什麼?你已經是個小盎婆了,天涯海角隨你去,這不是你冀求了許久的好運嗎?給你等到了你還猶豫不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