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是夜魅!她兩度提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不,她真的不敢。
「湄兒?」她願意說了?!
熾烈一臉期待的神情。
「烈,記住一件事,」她抬起眼。「我從來不想傷害你,也不想騙你,無論我做了什麼錯事,你都不要忘了,水湄與你相知相許過,水湄只愛你一個男人。」她好想哭。
他明明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怒火卻幾乎一發而起,但想起雷雨夜那晚的親密,他又熄了怒火。
「你會做錯什麼、騙我什麼呢?」熾烈微笑,眼里卻少了真心。「你是我在山西撿到的小甭女,除非你以後又突然蹦出一堆親戚什麼的、還有令人討厭的身分,否則我是絕對不會生你氣的。」
水湄呼吸一窒,慌亂地看著他的神情。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已經知道了;但……他卻又什麼表示也沒有。
她愈想看清楚他的神情,就愈看不清楚,含在眼里的淚像是隨時都會掉出來,她忍著不哭,不能哭,因為他一定會問原因。
「我……烈,答應我,你會記住。」她勉強出聲。
「湄兒,為什麼?」為什麼要他記住?難道她永遠都不想說?!
「沒……沒什麼。」她吞吞吐吐,與狂劍談話過後的不安全涌上心頭,就因為她無法下決定,所以她什麼也無法做。
「湄兒,不要暪我任何事。」他語氣一沉。
「我……我沒有。」她低垂了眼,不敢與他對視。
熾烈抬起她的下頜,傾向前再次印下一吻,抱著她越過內室地上那堆小沙包,筆直往床鋪走去。
沒給她反應的時間,他迅速扯去兩人身上的衣物,然後抵著她不斷纏綿。
是發泄怒火,也是想要她。
他愛她,他居然愛她!為什麼他會愛這個從一開始就欺騙他的女人?!他很想拆穿一切,但拆穿了又能怎麼樣?
為避免一切後患的殺了她?還是趕走她?一旦她的身分曝了光,義父斷然不會放過她,到時他要怎麼做?
熾烈的煩躁與矛盾全顯現在毫不溫柔的纏綿里,水湄感覺得到他的不對勁,卻沒有阻止他。如果她能令他平靜,她不在乎自己變成什麼樣。
面對他毫無節制的需索,水湄只是承受;等熾烈發覺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身上已是處處吻痕與青紫。
「湄兒──」他癱軟在她身旁,語氣里有著歉疚。
她搖搖頭,嬌喘未歇。
「烈,你究竟怎麼了?」她被他環抱在懷里,他撫著她眉頭的動作已沒有剛才的狂野,反而帶著幾分憐惜。
他不語,只是看著她,眼神卻穿透她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烈?」她有些擔心。
熾烈一向坦然直率,為什麼此刻卻將自己的情緒藏得那麼深?
為什麼……他們明明擁抱在一起,她卻覺得熱離她好遠?
水湄眼里寫著恐慌。
「烈,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好害怕,烈!」為什麼才一個下午不見,烈會變成這樣?
熾烈回神,眼神投向她。
「湄兒,我能相信你嗎?」他突然問。
水湄一怔。「為什麼這麼問?」
「我能相信你嗎?」他重復。
水湄閉了下眼。「你……當然可以。」
不,不要相倍我,不要太相信我。她在心里喊著,卻不能說。
他眼神詭異。「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可……可以。」她咬著唇,滅了真正的心聲。
熾烈的眼瞬間凍結成冰。
他多希望她坦白,但她沒有,甚至一派自若。他動心的居然是一個這麼擅于欺騙又工放心計的女人。
他不是初出江湖,更不是一個會為了女人就忘了一切的男人,但他現在卻被一個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熾烈一語不發的下床著衣。
「烈──」他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熾烈沒有看她,逕自著裝,外面突然傳來的拍門聲同時驚動了他們。
「大哥,你在這里嗎?」月靈在門外喊著。
听見月靈的聲音,熾烈大踏步出來開門。
「靈兒?」
門一開,月靈臉色蒼白的拉住他。
「義父……義父中毒了。」
第八章
常喜的寢房里布滿肅穆的氣氛,劉御醫一臉凝重的為躺在床上、老臉蒼白、雙眉間卻明顯發黑的老人把脈。
熾烈與月靈兩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等著,他們就算再不懂,也看得出來義父中了劇毒。
義父雖然年紀老邁,但是警覺性不弱,加上自己略通毒性,怎麼可能會被人下毒?!
到底是誰?難道……兩人兀自猜測的同時,劉御醫已經診治完,站了起來。
「劉御醫……」兩兄妹同時開口。
劉御醫看著他們,微嘆了口氣,「是「七步追魂」。」
熾烈與月靈皆倒抽口氣。
「中了這種毒,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命喪黃泉;公公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劉御醫再度嘆氣。
「劉御醫,你能救義父嗎?」月靈連忙問道。
「我盡力而為。不過,目前我只能先幫公公壓制住毒性,至于解藥,我得重新調配才行。」
「劉御醫,拜托你,請你一定要救義父。」月靈說道。
「我會的,公公和我是老朋友了,我怎麼可能不管?」劉御醫微笑著安慰他們。「靈兒,你做事一向細心,我先開一份藥單,你要記著藥量還有喝藥的時間;只要能按時服藥,公公不會有事的。」
「我一定會記住。」月靈保證,認真的听著劉御醫的講解。
等送走劉御醫,月靈才發現熾烈早已不見。糟了,大哥該不會……差人看著義父,月靈立刻趕往容院。
烈到底怎麼了?他的神情真的好奇怪。
在熾烈和月靈走後,水湄下床更衣,然後獨自坐在房里沉思。烈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否則為什麼突然反常?
水湄百思不得其解。這時,房門被猛然拍開,她嚇了一跳,轉頭便看見熾烈一臉憤怒的走向她。
「是你做的,對吧?」他責問。
「什麼?」她滿臉不解。
「義父中了毒,是你下的,對不對?!」
「喜公公中了毒,跟我有什麼關系?」她更加莫名其妙。
「如果說,義父所中的毒是「七步追魂」呢?」
「七步追魂?!」她楞住。「不可能呀!」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他一步一步走向她,臉上滿是譴責與怒氣。「你就是「夜魅」,天綬門三絕之一,不是嗎?」
血色瞬間自水湄臉上抽離。
「你……你知道了?!」她一步步退後,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我不該知道嗎?」他反問。「還是我應該裝得更笨一點,讓你欺騙得更久,這樣就滿足了你的虛榮心?!」
「不、不是這樣的!」水湄大喊,急切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瞞你,我從來都不想欺騙你呀!我……我也想告訴你實話,可是我怕……怕你一知道真相,會恨我、會趕我走,把我們之間的一切全部忘掉──」
「所以你選擇騙我?」他猛然打斷她的話,怨聲質問︰「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就可以繼續嗎?事實就是事實,你永遠都改變不了、也掩蓋不了;我給過你機會,你為什麼不說?!」
水湄突然驚悟。
「原來……」她喃喃,「難怪你來找我的時候,臉色那麼不對、舉動也那麼奇怪;
難怪你一直問我,能不能相信我……」
是她太粗心了,以為自己可以掩飾得很好;誰知他不但知道、還一再試探她,而她卻一次次的忽略了。
「你說我可以信任你,結果呢?看著我被你要得團團轉,你是不是很滿意?一向不近的熾烈,終究敗倒在夜魅的誘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