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單身。」她像在暗示什麼。
「那恭喜你,不會再因父親事業失敗而賠上婚姻。」
「你……」她的臉一陣青白。
「希望你很快地再找到美滿的歸宿。」
「你還在恨我嗎?」她無奈地盯著他。
「沒有人能在我的記憶中久存,汪小姐,你也不例外。我沒有那麼多心思去記恨一個在我生命一閃而過的女人。」但是,他卻記住了靳珩!這一點他倒沒有自覺。
「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她很委屈。
「你對朋友的定義太廣泛了。」他譏誚道。
「我有些事想請你幫忙……」她早就听說方祖易在商界的名氣,她的新男友知道她和他曾經有過一段情,要她請他出面幫忙處理一些公司危機。
「我現在在休假中,不談公事。」他隨口堵住了她的要求。
「我朋友的公司有點問題,想請你——」汪璧涵急忙地說著。她現在身無恆產,只能依靠男人的施舍過日子,她如果辦不好這件事,說不定又要另外找個飯票了。
「汪小姐,我說我正在休假當中,有任何委托可以傳真到我的公司去,我美國的部屬會安排時間。」
說完,他轉頭朝一直默不吭聲的靳珩道︰「我們走吧!」
靳珩有些倉皇地牽著他的手要離去,卻被汪璧涵擋住去路。
「你是祖易的女人?告訴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是個鐵石心腸、沒心沒肺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只有被玩弄的分而已……」
「說夠了嗎?」方祖易一把推開她,一手護著靳珩。
「方祖易,算你狠!」汪璧涵惱羞成怒地唾罵,憤然離開。
親眼目睹這種場面,靳珩的心情受到波及,加上原來的沮喪,一張俏臉俏俏蒙上悒郁。
「別放在心上,她是個舊識,口無遮攔。」方祖易像是在道歉。
「她是你以前的女友?」這是她的直覺。
「嗯。」
「為什麼會和她分手?」
因為你!因為你在我臉上劃下的刀疤!他沉默不語。
這道疤讓他失去了當初所愛的女人,卻也認清汪璧涵的為人,他到底該感謝靳珩還是恨她?
「理由我忘了。」他眉鋒又聚集了霜寒。
靳珩再度沉默,方祖易對她而言太難懂了,有許多事讓她猜不透,然而,她卻胡里胡涂地愛上了他,這算不算是一種冒險?
必于這一點,她也茫然了。
方祖易盯著老畢傳真過來的資料,這是他第一次想知道靳珩當初何以莽撞地進入方家別墅「行凶」。
老畢是退休的情報員,他運用自己的專長成立了征信社,許多陳年舊帳只要經他一調查,便能水落石出。
在接受方祖易的委托之後,老畢自然搜集了靳珩的相關資料,這一次方祖易向他要靳珩的個人經歷和當年的醫院報告書,他只花了三天便弄妥了。
方祖易點上了煙,一個人關在書房中閱讀著這份報告,眉頭愈獰愈緊。
靳珩,二十五歲,家境小康,是家中獨生女。乖巧、听話,曾是師長口中的好學生。
十四歲那年父母離婚,開始與不良幫派接觸;十五歲時因毋親的男友意圖強暴她而導致輟學並與不良少年廝混。
x月x日闖入方家別墅行凶,殺傷一人。之後,在醫院被其母私自帶走藏匿,加上方家不願控告,事情使不了了之。
這次行凶事件似乎被遺忘,她十六歲進入高中,三年後成為大學新鮮人。
曾任「玉成貿易父司」秘書,現無職業。
這些資料中,最讓方祖易意外的是她在十五歲那年的遭遇。她的母親引狼入室,差點毀了自己的女兒,這難道是她賭氣闖進他祖父那幢豪宅撒野的導火線?
老畢附上一份靳珩當年的病歷,上頭寫著︰靳珩,十五歲,有短暫的記憶喪失癥狀,原因不明。
但根據老畢請醫師重新鑒定之後得到的結果是,靳珩在當年由樓梯上墜下,腦部受到輕微撞擊,加上不明原因的震驚,使其大腦自動放棄這段令她痛苦的記憶。這種病因在醫學上常見,但為何會出現短暫失憶的現象,至今仍是個謎。
方祖易猛吸一口煙,一手支著前額,隱約想起意外發生時,靳珩驚恐的大喊︰「血……我殺人了……」
或者,她目前的恐血癥便是由此而來?她以為她殺了他?
丙真被龍昕料中了,她這個毛病真的是與他有關。
這麼說起來,他實在不應該太怪罪她了?
方祖易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覺得腦中一片混亂。真要追根究抵,他的報復不就變得太過火了?
「少爺,靳小姐在等你一起出門了。」鳳姨在書房外喊道。
他想起了九點在世貿中心的演講。那是香港外貿協會為他安排的。
將報告書整理好,他踱出房門,看見靳珩早就準備好在等他了。
「只剩下四十分鐘,你得快一點了。」靳珩一直不想催他,沒想到他連衣服都還沒換。方祖易一向是個守時的男人,今天是怎麼了?
「等我五分鐘。」他戴上眼鏡,回臥室換上白襯衫和西裝。
他準時地來到前院的車庫,靳珩從他手中提過公事包,瞥見他歪斜的領帶,很自然地順手幫他調整好。
「你這樣子有失一個商業奇才的形象。」她微微一笑。
「商業奇才?」他身體站得挺直,接受她的服務,一雙劍眉因她的話而不以為然地挑得老高。
「難道不是‘Doctor方’!」靳珩眼中閃著調皮的光芒。
方祖易屏息地盯著她生動的靈眸,敏感地察覺她縴白的手在他頸間游移,一股想擁住她的沖動毫無預警地攫住他,而他也沒有多想,使地將她抱進懷中,唇已迫不及待地貼上她的……
靳珩驚愕得無法反應,她原以為他還在為她提出辭職的事而生氣,誰知道他會突然吻她,還在光天化日下的車庫前!
方祖易輕吮著她的柔女敕,緊繃的思緒在她的氣息中舒緩。老畢的資料給他不小的震撼,他在報復她與喜歡她之間苦惱不堪,一股悶氣憋在體內,無處發泄。
他需要她!
「祖……祖易?」他是怎麼了?」全身明顯地透著。
「我沒事。」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間,緩和自己的失控。
靳珩伸手抱住他的寬背,對于他毫無掩飾的激情感到興奮又不可思議。
「你在煩惱什麼事嗎?」
「沒有。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了,精神不太好。」
他慢慢抬起頭,那對深不見底的黑眸益發清亮。
「是嗎?」她臉頰殘留著酡紅,櫻唇也因他的肆虐而腫脹。
方祖易忍不住用手撫著她的唇,認真地說︰「我想你想了一整夜。」
轟!靳珩只覺得心中被投下一枚巨彈,炸得她頭昏眼花。
大白天的,他竟然說這種會厥死人的煽情話!
「這……這……」這未免太直接了!
瞧著她發直的雙眸,方祖易笑出聲︰「開玩笑的,別緊張。」
「我知道你的日子可能閑得有點苦悶,但請不要隨便尋別人的開心,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靳珩又羞又氣地嗔道,直接上了車。
「生氣啦?」他倒像沒事人一樣,坐上駕駛座。
「沒有。」心中情思忽地涌現,她被他的話弄得心浮氣躁。
「還是,你希望我實踐剛才說的話?」他挑逗得更加明顯。
「你只剩下三十分鐘的時間,方先生。」靳珩目不斜視,假裝沒听見他的話,提醒他演講即將遲到。
方祖易用眼角掃了她一眼,俊朗的臉露出微笑。
「我會準時到的。」他老神在在,瀟灑地一踩油門,車子像箭一樣疾射出去,風馳電掣地在蜿蜒的山路上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