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揚,你在和誰說話?雪揚,快開門!」鄭逵安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
「你快走吧!」她催促著方騰離開。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他決定和她卯上了。
「我不會和你走的。而且,我再也不要看見你!」她冷冷地回望他。
「你……」他該拿她怎麼辦?
「雪揚,開門!雪揚,是不是有人在里面?」鄭逵安听見了男人的聲音,帶了一批人手上樓來。
「快走,我不想看見你死在這里。」太沒用了!到現在還拋不開對他的感情。
「我……」
方騰還未說完,門就被撞開,鄭逵安拿著手電筒,帶著一批人沖進來,一照見黑衣的方騰,立刻拔槍射擊。
砰砰砰!一連三發子彈朝方騰身上射去,驚得雪揚不停地怒吼︰「住手!住手!」
方騰躲開了兩發子彈,另一發從他左肩擦過,他像箭一樣破窗而出,俐落地奔出杜家的大門。
在一片濃烈的煙硝味中,雪揚站在窗口,怔怔地盯著方騰遠去的背影,任淚水再一次洗劫不堪負荷的心靈。
第八章
雪揚和鄭逵安第二次的婚禮終于舉行了,在多方的關切下,這一次鄭鴻達把會場設在他投資的飯店,而且內外加派了許多人手,把整個會場防備得滴水不露,甚至會場里的服務生和招待都由他親自挑選,不準任何陌生人任意進出。
雪揚一早就被帶到飯店,美容師和造形設計師都到飯店里幫她打扮,忙了一個上午,她的新娘形才大功告成。
雪揚對這個二度婚禮的感覺除了諷刺,更有太多的不在乎,從頭到尾她沒有出這任何意見,所有的事都由鄭家張羅,反正杜家已經剩她一個人,該怎麼做她也沒經驗,不如統統交給鄭逵安去打理,她反而落得輕松。
默默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婚紗與第一次並沒有太大差異但雪揚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鏡中人依舊美麗奪人,只是臉色蒼白瘦削,根本沒有半點新嫁娘該有的喜氣,眉間濃愁深鎖,暗郁的眼神讓秋眸失去光彩,勾勒得精致優雅的唇形沒有帶一絲絲笑意,整體看來,她明明一身白紗禮服,卻猶如參加喪禮……
她永遠不會笑了!如何牽動嘴角,如何敞開心扉,這些動作她早已遺忘,她的喜悅已封閉,在往後的歲月里,她將過著行尸走肉般的日子,盡義務地把杜氏企業撐下去,然後,唯一的心願就是查出殺父凶手,親手替父親報仇。
鄭氏父子和爸爸的死亡是否有關?她對這件事一直持保留態度,私底下,她已經聘請偵探去調查真相,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只要證據。一旦真相出現,就算鄭逵安已是她的丈夫,她照樣要讓他付出代價!
是的,她變得堅強了,不需要靠任何人,只靠自己。
昨晚,父親的律師帶來她母親的遺產證明文件,當面向她解說她所繼承的財產數量,當數據展現在她面前時,她才訝異地發現,原來她是個道地的富婆!
鄙票、地產、珠定以及海外的資產,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數百億,其中還不包括杜氏企業目前的淨值和杜家雲的幾筆土地。現在這龐大的遺產全都屬于她的名下,只有杜雪揚三個字能支使這筆令人羨妒的財富。
「但是你母親怕你父親假借監護人之名動用她的遺產,于是加了個但書,你必須在結婚後才能使用這筆錢,而且不管是變賣或投資,都必須有你和你先生共同的親筆簽名。」律師在說明完畢後又補充這一點。
「共同?為什麼?」她不明白。
「你母親曾表示,她不希望你為了錢草草結婚,他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情投意合、心靈相契的男人共組家庭,她故意用這個方法來穩住你的婚姻。」
「是嗎?」她更糊涂了,媽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的,這里還有一條限制,你的婚姻一旦結束,也就是說離婚後,財產的使用權再度停止,直到你再婚。」
「天!這根本是在糟蹋我的婚姻!那如果我死了呢?」媽不會也想到這一點了吧?
「所有的錢會自動捐給慈善機構。」
「不屬于我丈夫?」她揚起眉問。
「是的,除非你簽下同意書,願意轉移到他名下。」
律師的話讓她心中泛起一陣陣漣漪,隱約有什麼事閃過腦際,但她卻抓不住重點。
律師走後,鄭逵安曾經要求過目那份資料,但被她拒絕了。他眼中的好奇與太過旺盛,讓她起了防備之心。
就因為如此,她必須特別小心,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一定還會有事情發生,而且,這一次全部是針對她而來,她不能再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千金小姐迷糊地過日子,她振作、思考,不能再讓他人牽著走!
這個認知又讓她想起方騰,從他走入她的生命之後,他就一直強調這點,他刺激她、點醒她,無非就是要她多用大腦,不要再像個洋女圭女圭,只顧及一些毫無意義的物質滿足,而不打開心去看周遭世界……
不行!她不能再想起他!
雪揚連忙要斷腦中即將形成的那張兼具性感與魅力的俊臉,她不能讓他再度侵入,一整夜的夢里與他糾纏就夠累了,她不要連白天也受他擺布,她得想些別的……
一個身著低胸黑衣的女郎悄悄地進了門,雪揚猛然回頭,對上了一對冷艷冰眸,對方似乎也在打量她,然後輕蔑地一笑。
「果然像個洋女圭女圭!」
「你是誰?」門外的守衛怎麼會讓一個陌生女子進門。
「別懷疑,外頭那兩們逵安的手下和我很熟悉,所以才讓我進來瞧瞧準新娘。」她那辛烈如辣椒的紅唇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嫉妒。
逵安?這女人喊得未免太過親密了。雪揚面無表情地坐在椅上,等她主動說明來意。
「你在想,我和鄭逵安是什麼關系對不對?」那女人囂張地點起一根煙,大刺刺地在一旁的大床上坐下來。
雪揚用沉默來代替回答。
「告訴你也無妨,我叫蔣青蓉,是逵安的情婦。」她直接說出身份。
「我在報紙上看過你。」雪揚想起來了,她失蹤的那幾天,鄭逵安與酒國皇後相偕出游被逮,原來就是這個女人。
「是嗎?既然你早就知道我,還願意嫁給鄭逵安這個公子?」蔣青蓉吐了一口煙圈,盯著她看。
「他愛養多少情婦都與我無關,反正,你最在意的這個鄭夫人的名人是絕對沒你的份了。」雪揚當頭潑她一頭冷水。
蔣青蓉愣住了。鄭逵安口中的鄭杜家千金可沒有那麼伶牙俐齒,她著實吃了一驚。
「難道你不介意他繼續和我來往?」她不相信她會無動于衷。
「請便,如果可以,你就盡量纏死他好了,省得他無處發泄隨便找女人。」雪揚不帶任何感情地回答。
蔣青蓉被她話里的藐視激得怒火中燒,她擺明了把她當個低賤的女人,專門替男人溫床暖被而已。
「鄭逵安真是看走了眼,他居然還以為你是只溫順的家貓!」
「別忘了,家貓也有得爪。」她冷冷地頂回去。
「你……」
「青蓉,誰讓你進來的?」鄭逵安匆忙地來到休息室內,他在大廳一听見屬下報告她來賀喜就知道事情不妙。
「我來道賀啊!怎麼?我的伴結婚,我不能來參加婚禮嗎?」蔣青蓉刻意粘近他,涂著蔻丹的縴指不知節制地模上了鄭逵安的臉頰。
「別太過份!」鄭逵安的眼危險地眯起。他太了解她了,吞不下被甩的這口氣,才會到這里找雪揚示威,存心破壞這場婚禮來泄憤。可是她忽略了一點,他今天是非娶杜雪揚不可,而且他鄭逵安從來也不受歡場女子的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