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冤家要成親 第2頁

咦!沒了?

再抬頭一看,快十二點了。

發現時間將近午夜,又餓又累的她整個人突然就沒力氣了,吃完最後一塊餅干又到飲水機那邊喝了杯溫水,這才準備收拾凌亂的桌子走人。

她明天還有個早晨會議要開,討論最近的進貨是要改用價格較貴的有機蔬菜,或是農民自產自銷的蔬菜。

太晚睡怕又爬不起來,這一、兩個月爺爺女乃女乃的身體又不舒服了,她打算連絡北部開醫美診所的二叔、三叔,讓他們帶兩位老人家去他們認識的診所做個全身健康檢查,有病治病、沒病調養,兩人也該盡盡身為兒子的孝道。

竇青青的爺爺是開中藥鋪的,早年鋪子生意還不錯,拉拔大了三個兒子,只是除了老大,也就是她父親之後從事中藥中盤商這一行外,其他兩個兒子都成了西醫,畢業當上醫師並且搬出去後就很少回來。

竇青青十三歲那年,她父親載著母親去吃友人喜酒,回程時遇到酒駕事故遭人追撞,一人當場死亡、一人送醫不治。

然而一夕之間成為孤兒的她不僅沒有得到叔叔嬸嬸的照顧,反而利用爺爺女乃女乃忙著處理她父母喪事時,假意說要協助處理保險以及理賠相關事宜,趁機將那些錢都佔為己有。

隨後兩人合開了間時下最盛行的醫美診所,把所有的錢全花光了,等爺爺女乃女乃忙完喪事,這才發現錢已經沒了,想要也要不回來,手心手背都是肉,又不可能為此將剩下的兩個兒子告上法庭,為此爺爺女乃女乃兩人都氣出病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加上隨著醫療技術的發達,中藥鋪慢慢成了夕陽產業,抓藥的人少了很多,他們又沒有合作的中醫診所,加上和叔叔們嘔氣,爺爺女乃女乃不願意收他們的錢,因此日常生活就過得比較艱難,光靠中藥鋪的收入沒法應付一般開支和竇青青的學費。

所以她一下課,以及假日、寒暑假便去打工,「福記餐館」的老東家張東福和她爺爺是多年好友,老東家人很好心,讓她算鐘點計費,什麼時候去都可以,不必特意排班。

有感于老東家的心腸好,竇青青打從開始在「福記餐館」打工就特別用心做事,之後也一直沒離開,畢業後甚至直接在餐館里工作,被人挖角也不走,只為回報他的照顧。

「啊!餓死了,好想吃泡面……」

餓得受不了的竇青青翻找起儲物櫃,打算吃完東西再走,誰知里面空空如也,她忘了補貨了,看看時間也晚了,她將隨身側背包往身上一掛便要關燈離開去買東西吃,畢竟餓太久胃會受不住,她有輕微的胃病。

走到一半,驀地,她想起自己忘了東西,又轉身回到辦公室。

那是一雙環保筷,純銀的,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這是她二十歲時爺爺送她的禮物,銀色是她喜歡的顏色,而且銀箸能試毒,這算是爺爺的一種幽默吧。

此外這副筷子設計得很有巧思,將筷子的一端輕輕旋開,里面是細薄刀刃和雙頭叉,可以用來切肉、叉東西吃。

竇青青很喜歡這副筷子,一直帶在身邊,每到用餐時間便會拿出來用,于是她匆匆地趕回三樓。

「福記餐館」是三層樓建築,一樓的一半是大型宴客廳,能容納六十到七十張桌子,另一半是廚房,放置各種生鮮食材和廚具,二樓是迎賓廳,主要供小型的宴會或商務聚會使用,一共闢了七間,最小的一間可以放置三張桌子,最大的一間則是圓桌加長方型桌子,能坐八十人。

三樓除了VIP包廂外則是員工休息室和辦公室,以及提供員工自行料理的小廚房,食材自備,有需要的人可以自己煮食。

從三樓下來的竇青青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她關上門,上鎖,一出店門來到人行道上,一陣冷風吹來,她下意識拉拉衣領想擋風,可是冷風已經忽地灌入衣服里頭,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來杯熱可可吧。」

突地,微熱的觸感貼上臉頰,嚇了一跳的竇青青連忙往左邊一看,一道頎長的身影就靠在門口柱子旁,手里還拿著一杯熱可可。

「又是你,謝明朗!」他簡直陰魂不散,每次回頭總能瞧見他,好像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似的。

本來平靜下來的心情一瞧見這個人又不平靜了起來,兩人相識超過十五年,然而每回見面就像結了八輩子仇一般,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惹人厭,隨口一句話就能吵上半天。

後來長大了,彼此稍有收斂,不過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見面就是大眼瞪小眼,簡直要瞪成斗雞眼。

再後來,謝明朗當上國際刑警,他們見面的時間就少了,彼此也更加成熟了,不管過去是否吵翻天,甚至大打出手過,近幾年已經會心平氣和的聊上幾句,就像是朋友一般,不再劍拔弩張。

然而這也只是開頭幾句話而已,說沒幾句兩人又會故態復萌,互相毒舌一番。

周遭的人笑稱他倆是不吵不鬧不成對的歡喜冤家,越吵感情越好,她曾不以為然的抗議,反對被硬湊成對,可是身邊的人卻因為她的反駁而更加起哄,認為兩人是天生一對的合拍,尤其兩人都嘴賤。

「不是我還有誰,女孩子別老走夜路,一間破餐館而已,不值得你賣命。」

一臉嘻皮笑臉的謝明朗將手中從便利商店買來的熱可可往前一遞,一口雪白牙齒在夜里特別顯眼。

接過紙杯,竇青青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別讓你外公听到這話,不然吐你一缸子血。」

「哈!我準備好降血壓藥和CP「急救,當他的面我也這麼說,餐館內的器具老舊不堪,那幾個倚老賣老的廚師食古不化,不肯學習新菜色,餐館為什麼不能做檸檬鴨、泰式料理、咖哩料理?偶爾做一些有什麼關系,我只說來一道牛肉炒河粉,你看看他們,一個個眼楮瞪得跟牛眼似的,還老說我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傳統……」

能吃飽就好,吃得滿意便是美味,十大菜系各有各的好。

想要月兌穎而出,就得創新,不能一成不變,「福記餐館」走的是中高價位路線,若沒法滿足客人的口月復之慾,遲早也會流失客源,步向下坡路,現在不就是如此?

「你的傷好了吧?沒留下創傷後壓力癥候群?」她扯開話題,不提看著她長大的老師傅們,一是尊重,一是念舊情。

看她明明瑟瑟發抖還拿著飲料,他催促道︰「喝吧,喝吧!我沒下毒,你暖暖身體。我的傷不打緊,是他們在那窮緊張,不過斷條腿、手骨折、肺血腫而已,小事小事……」

他不在意的揮揮手,似乎三次停止呼吸、差點宣告不治的人不是他。

「小事?」她呵了一聲,喝了一口熱可可,溫暖的熱飲一入胃,整個人頓時暖和了起來。「你沒把命玩掉都是小事,對吧!」

眼神精明銳利的謝明朗露齒一笑。「不就是小事嘛,干我們那一行的,是沒把命當回事的。」

他追求的是刺激,除暴安良倒在其次,身為國際刑警,查緝的大多是高知識分子所犯下的案件,與這些人斗智、斗膽量,斗誰的動作更快一步,追捕的過程中腎上腺素高飆,重重驚險,緊張又刺激。

「那你活著干什麼,直接從高樓往下跳不是更刺激,享受迎風而展的快感,落地時砰的一聲,腦漿四溢。」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竇青青忍不住說兩句挖苦話。

她看不慣他生死由命的態度,一點也不愛惜父母給予的生命,從沒想過他身邊關心他的人,失去雙親的她知道那種心挖空的痛,若能時光倒流,她希望爸媽還能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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