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無趣的人生終于找到出口,有個不會迷戀他到非君不嫁的有趣姑娘,他又滿血復活了,又有可以斗嘴的對象,老天實在太厚愛他,替他原本死氣沉沉的第二次人生注入活水。
「你……你能不能說人話,大人的胡言亂語小女子听不懂!」說完,她大跨步的走上了停放在一旁的馬車。
「听不懂我好好跟你解說解說。」他隨即跟著上車。
「你……」這人也太沒臉沒皮了!
「走。」
「是的,爺。」車夫吆喝一聲。
「等一下,這不是我家的馬車?」她坐錯馬車了!
滿臉錯愕的霍青梅雙頰飛紅,既氣惱又懊悔,她被氣暈了頭,糊里糊涂上了別人的馬車。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第三章 不請自來的家伙(1)
「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和人說人話,跟鬼……半句不通,這是哪來的鬼,陰魂不散。
「霍小姐,本官初來乍到,對渡江縣不熟,勞煩你帶路。」
眼下的謝漪竹又變得彬彬有禮,恍若謙謙君子,一咬牙,她忍氣吞聲。「本縣的百姓十之八九都很熱心,只要不遇到拐子,大多會好心的指點你如何回縣衙。」
「要是遇到拐子呢?」他虛心請教。
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瞧你細皮女敕肉,很適合小倌樓,如果你不當官了大可倚門賣笑。」
「專侍候你一人?」他倒是樂意,她時嗔時怒的模樣太逗了,像只被激怒的河豚,總是鼓起腮幫子。
「我不需要。」霍青梅始終冷顏以待,希望他知難而退,不要像個登徒子一樣糾纏她。
「我不必花銀子,就能把你服侍得有如身在仙宮。」他亦步亦趨,步伐不緊不慢,似在賞花看景,尾隨其後。
「別跟著我!」她低喝。
謝漪竹不知從哪模出一把摺扇,故作風流的打開後輕輕搖扇,「才子佳人春日游,欲上陌頭訴情衷,蒙蒙寒霜西窗霧,再見寒鴉枝頭棲,嗯,我真是高才,吟了一首好詩。」
「大人,你不用回縣衙嗎?」他這樣寸步不離讓她做事很是不便,更別說引起不少百姓的側目。
「多謝霍小姐的關心,本官是好官,要好好看看轄下的百姓們是否安分守己,安居樂業。」他說得冠冕堂皇,可做的卻是小人行徑。
「自個兒身不正如何治民,梁歪了是蓋不好屋子的。」
霍青梅本以為下了馬車就能擺月兌他,沒想到這人比想像中更無恥,她前腳一落地,他後腳馬上跟上,維持一步的距離,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正在對她死纏爛打。
「你是指本官上梁不正下梁歪嗎?這般的贊揚令人深感惶恐。」他倒想做一根撐不住的朽木,可是有人對他期望甚高,讓他狠不下心腐朽,無奈繼續當個中流砥柱。
「你真是縣令大人?」不會是她認錯人了吧?
「你很懷疑?」他笑著說。
「是懷疑。」沒有這麼不知羞恥的父母官。
「要看我的任命書嗎?」以茲證明。
「有可能做假。」古人的面部描述太不真實,若有人喬裝打扮又偽造文書,還是能夠瞞天過海。
天高皇帝遠,誰有閑心一一核實是否本人,一旦就任了便是三年,三年內可以做很多事,不然怎麼會有那句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不管來者是真貨假貨,只要心不正,身處高位即可隨手搜括民脂民膏,用百姓身上刮下的油來點燈。
「說得也是,有空我寫封奏摺傍皇上,讓皇上選拔官吏時要看清楚新任官員的長相,免得張冠李戴,兒子變孫子。」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調侃,說起皇上時的口氣不太正經。
這是只有熟人才有的隨興,一般的臣子不敢尊卑不分,提起皇帝只會戰戰兢兢的垂手恭立、目不斜視。
「你一向都這樣口無遮攔嗎?科舉考試沒找人代筆?」她暗指有黑幕,他是走後門進的官場。
聞言,他低聲笑道︰「高官厚祿我唾手可得,只要我開口,一品、兩品的官位任我挑選,你信嗎?」
霍青梅暗暗一驚,暗忖他話中虛實,但是對于他的無賴行徑,她真的有點忍無可忍了,不再細想,直接道︰「信不信無關緊要,你我各行其道,恕不奉陪。」
話一說完,她迅速地鑽進一條小巷,九彎十八拐、穿巷過街,行動敏捷地快步走進一間布莊,繞過後堂走入一處小院子,小院子右手邊有道矮門,她迅速穿門而出,又繼續個三拐八彎,眼看四下無人,她推開福來酒樓送菜的後門,熟門熟路的穿過廚房上了二樓。
「東家,您來了。」
霍青梅微喘的看了一眼福來酒樓的掌櫃。「嗯,店里沒什麼事吧?」
「一如往常,生意好到一桌難求。」
鄭掌櫃堆滿肥肉的臉笑起來非常有喜感,讓人忍不住回他一笑。
「那就好,下個月初三我再出一道新菜,頭一個月先一天只出十盤,限量供給,第二個月加倍出菜,到了第三個月隨點隨有,不用限制。」先要讓人嘗嘗鮮,吊足胃口,而後才有人聞香而至,品嘗美味,名氣一打開就不用藏著掖著,包君滿意。
「那正好,已有客人問有沒有新菜,嘴饞得很呢!」他可以向客人交代了,讓客人酒足飯飽的離開。
她勾唇一笑。「看來識貨的人真不少,咱們福來酒樓可要更用心,你叫師傅們多開發一些新菜色,只要得到我的認同,一道菜十兩銀子,每上一盤菜取一成分紅。」
有獎勵才有動力,底下干活的人要實惠,而非空口說白話,他們也要養家活口,賺取銀兩孝敬父母。
鄭掌櫃一听笑得開心。「多謝東家了,大廚一听到這事準會笑歪嘴,卯起勁做出新菜色。」
「若你督促他們做出更好的菜肴,一樣一道菜賞一兩,十道菜便是十兩,菜色越多你手中的銀子便越沉,鄭掌櫃,我可不會厚此薄彼。」該出手時就出手,有時銀子比疾言厲色好用。
「什麼,我也有?」鄭掌櫃笑得眼楮都眯了,看得出比剛才更開懷,是真心的打心底笑出來。
「你是我最看重的掌櫃,怎麼可能少了你,我忘了別人也不會忘了你的勞苦功高。」適時的稱贊讓听的人更歡喜。
听著東家的贊許,鄭掌櫃眉飛色舞,好不快樂。「東家,您放心,我老鄭一定盡心盡力管好酒樓,絕不會讓‘煙雨閣’、‘百香軒’搶了我們的風頭,福來酒樓的酒菜無人能及。」
「好,我信你。」不信他怎麼會將酒樓交給他掌理呢!開了這些年也回本了,再有虧損也傷不了底。
霍青梅是比照「福記餐館」的菜色來安排,除了擺設全然不同外,其他照本宣科,那些老菜譜她牢記腦海中,信手便能寫出一份,再用美食家的舌頭試菜,務必要達到她的要求。
若是在「福記餐館」做上十年的老員工一嘗味道,定會吃出這是出自張東福的老菜譜,但沒人看過菜譜,只有她。
不過她還是有依照古人的口味稍做調整,不一定全是原先的味道,大致來說相差無幾,唯有吃過的人才能吃出其中的不同,淡淡的咸香、微微的嗆辣、少許的酸、一點的甜。
「東家,您真是好人。」雖然年紀不大,可行事果斷、為人爽快、成熟世故得不下經商十數年的老手。
她故作惱怒的板起臉。「不用夸我,帳還是要查,快把帳簿取來,若有一筆差錯,小心我切你一塊肉下鍋油炸。」
「別呀!別,好不容易養出的一身肥油,東家別打它的主意,這就給您取帳簿來。」鄭掌櫃也陪她起哄,假意害怕,他就胖臉,身體倒是不胖,顫了兩下臉肉表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