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黃雀揚起唇角,幾乎是在冷笑。
自從他跟朱氏夫婦報告她被人下迷藥的事之後,他們夫妻倆對他的依賴就更強烈了,而且還更請求他無論如何都要多包容她的性子,別一生氣就對她撤手不管。
他倒要看看,她用被他吃豆腐的理由要父母開除他,她的父母會怎麼說。
她若到現在還沒搞清楚他是誰,他倒不介意讓她父母轉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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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別任性。」朱毅德舉手揉著發疼的眉心,一副疲憊的模樣。
早上七點出門,在外面應付一堆虛假的嘴臉忙到晚上十點才回家,一回家又得听朱亭蘭對黃雀的不滿指控,他是真的覺得心力交瘁。
此時,他只想早點上床休息,但卻不能如願。
他還有不少工作要到書房去做,而且還得打不少聯絡電話,所以要在十二點之前休息都很困難了,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處理女兒想趕走黃雀之事。
他本來還以為女兒已經接受讓保鏢保護的事。
「蘭蘭啊,你爸爸累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好不好?」朱母嘴上勸著女兒,擺明也跟丈夫有一樣的想法,根本不相信她說黃雀吃她豆腐的事。
被黃雀看到喝醉的窘態,朱亭蘭分明是惱羞成怒。
朱氏夫婦認為,如果黃雀真的吃女兒豆腐,依女兒的個性來研判,她怎麼可能等了三天才來要求他們開除黃雀。而且在他們的想法里,黃雀冷酷的模樣就像不屑女人的人,若再加上唐傲雨的背書,他更不可能逾矩做出對朱亭蘭不當的行為來。
何況要是黃雀看得上朱亭蘭,能跟闕龍門攀上關系對他們而言也是好事。
因為就算黃雀不想負責,他們也會讓唐傲雨還他負責。偏偏,照女兒的說法來看,就算她說的是真話,生米根本也還沒煮成熟飯,要逼黃雀負責都還太早。
「可是我……」朱亭蘭怎麼也沒料到父母的意見會一面倒。
而且不是倒向她這親生女兒,是全倒向黃雀那一邊。
沒良心的,胳膊全往外彎!顯然父母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話,認定她是想開除黃雀才說謊。
並非真的那麼想開除黃雀的她,此刻開始覺得嘔極了。
若沒祭出這一招,她還真不清楚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信用和分量竟然如此微薄……果然很多事真的是要發生後才能讓人認清真相,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
現在,她根本無法去看黃雀可能得意洋洋,正在嘲笑自己的眼神。
「別說了,我不會開除他,你要學著跟他好好相處。」朱毅德果決地打斷女兒想說的話,然後揮了揮手往書房而去,不打算繼續听下去。
「蘭蘭,你要乖點,听話些。」朱母模模她的頭,吩咐完就跟上丈夫的腳步。
她告訴父母關于黃雀吃她豆腐之事,他們居然還要她跟他好好相處!朱亭蘭瞠目結舌,不知道父母是不是中邪了,竟然一點都不擔心她的安危。
他們就那麼相信責雀的人格?
:她憤然地瞪向黃雀,本以為他會有著得意的嘲弄神情,豈料他幽黑深沉的眸底,似乎連一點乘機嘲弄她的意思都沒有,只有一片令人難解的漠然。而那片漠然卻也傳遞給她一股安撫的魔力,讓她的難堪仿佛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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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黃雀一眼,朱亭蘭突然悶不吭聲地往外走。
黃雀默不作聲跟在後頭,多少能明白此刻她心中復雜的感受;她一定萬萬想不到,她父母竟然會完全不相信她這親生女兒的話,反而相信他這個外人。
想當然耳,她不會明白她父母信任他的理由。
「你要去哪里?」黃雀擋下她欲開車門的手,不認為以她現在的狀況若開車上路飆車能夠平安回來,畢竟她的情緒太不穩定了。
「你管得著嗎?」她沒看他,只瞪著他阻擋她的大手而悶哼了一聲。
就她記憶所及,他在成為她保鏢以後,從來也不曾在她出門前詢問過她的去處;向來是她往右走,他就往右走,像個甩不掉的跟屁蟲。
今日他一反常態,其中必定有鬼。
「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只是有點好奇。」黃雀聳聳肩。
「既然如此,說不說是我的自由,不想說也可以咯?」像賭氣似的瞪著地面,她就是不願意去看他的臉、去看他的眼楮。
胸口悶悶的,讓她無法坦然面對此刻的心情。
爸媽讓她在他眼前抬不起頭來,縱使從他眼神里看不出嘲諷的意恩,她仍不能說服自己完全相信他心里根本沒有嘲笑她的想法。
她才不信!不表現出想法的人通常是最狡猾的人。
所謂的賊狐狸,不就是狡猾在心底,才能不動聲色地害人嗎?說不定他就是那種壞在骨子里,狡猾到完全深藏不露的人。
「你若不說,我怎麼知道目的地?」黃雀挑了挑眉,瞥瞥駕駛座的位子,暗示自己將是她的司機;他不可能像上回一樣,縱容她恣意在大街小巷中飆車,再度引起警察的注意。「我要自己開車。」她不悅地抬起眼。
「如果你有車鑰匙的話盡避開走。」黃雀往後返一步,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晃著早已落在他手中的車鑰匙。
要模走她身上的東西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不記得他跟自己有身體上的接觸,朱亭蘭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找了機會偷走自己放在口袋中的車鑰匙。
這下子她只能愣愣地看著在他手上搖晃的車鑰匙……那把鑰匙上還掛著她自己買的小貓鑰匙圈,證明這把車鑰匙是她所擁有的。
「還我!」回神後,她立即朝他撲去,準備奪回車鑰匙。
黃雀舉高了鑰匙,讓她不管怎麼跳都踫不到,像在逗弄小狽一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跳得氣喘吁吁還連鑰匙的邊也踫不到,她終于停下開始自覺可笑的跳躍動作,而後沒好氣的瞪著他。
他看她出糗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在他面前,她不管是面子還是里子都丟光了。
「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得由我載你去。」黃雀平心靜氣地看著她,頓口氣後又補充說︰「這是朱先生的要求,如果你不喜歡可以去跟他說。」
朱亭蘭的眉結愈打愈深,緩緩 了眯眼,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飆車的事,你是不是跟我爸爸告密了?」如果不是他去跟父親告密,父親不太可能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可惡,一定是這個告密者!
「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他並無心虛,也沒否認。
事實上,除非主子和藍凰出現,否則眼前的他想做什麼根本沒人能管。
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朱毅德的許可和認同。
「想做好你的工作是吧?」似乎有些不甘心,她迅速恢復了平靜的神情,而後毫無異議走向另一邊的車門,自動鑽進駕駛座旁的位置。
既然他想做好他的工作,她得好好地「成全」他才是。
否則,她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第六章
影子組織里,青鳥正在感嘆著時運不濟。
早知道傳話的下場是得把黃雀本有的職責往身上攬,那他無論如何也會躲得遠遠的;青鳥懊惱自己當初見藍凰一笑,就毫無疑問接下跑腿的任務。
就說嘛,藍凰會對他笑一定有鬼,他早該有預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