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下要每次來都喝醉呀?」重重將她扔到沙發上後,他氣結地擦腰對她大吼。
「嗯……」醉眠在沙發上的迦藍,申吟地翻了個身,在找到更好睡的姿勢後,又繼續沉沉地睡著。
霍飛卿忿忿地直瞪睡得又香又甜的她。
又醉,又睡,根據過往模式,接下來就是他將她給帶回家,在她睡醒後再讓她落跑一次,也再讓他郁悶一回……搞什麼?他們之間居然連模式都有了,而他卻還是不知道他每天背回家的女人是誰!
「起來!」他坐上沙發用力提起她的衣領,想將這個次次都找他麻煩,但卻從來不給他一個解釋的女人搖醒。
「喂,老板說今天提早下班!」這時,段樹人忽地自外頭探進頭來。
他愣了愣,「為什麼?」
段樹人兩手一攤,「客人都被你嚇跑了。」剛剛他以—副復仇使者模樣將客人拎進休息室後,呵把那一票素來崇拜他的女客都嚇白了臉,而其他酒客則是覺得,今晚的氣氛實在是太不對,所以打算改日再來。
「老板還說,那個後果就由你繼續負責。」高高興興下班的高居正,在走進休息室里拿起背包準備回家時,不忘代尹書亞把話帶到。
又由他負責?
他已經不想掙扎了……
當場放棄再與這個小醉鬼對抗的霍飛卿,垂下兩肩,疲憊地以指梳著發,在他將臉埋在掌心里思考了許久後,他驀地抬起頭來,再次將還躺在沙發上的小醉鬼給扛上肩頭。
直至下班返家,也再次將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又扔王他的床上放妥後,霍飛卿滿月復迷思地坐在床邊,直瞪著那個又變成睡美人的馬尾小姐。
這是種很詭異的情況。
都已經把她帶回家睡第三次了,他們卻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無法解決的無奈感始終充盈著腦海,但卻又不能拿她怎麼樣的霍飛卿,認分地拍拍睡熟的她,充滿彈性且細致的肌膚觸感,立即自他的掌心下傳來,他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掌心一會兒,又再看了看她那一身過于暴露的衣著一眼,接著,他深吸了口氣,小心地拉來棉被將她給蓋得結結實實,免得又再露出半片會引發無限遐想的春光。
一雙看來價值不菲的名牌高跟鞋,靜靜地擱在不遠處的角落,他走至牆邊將它們拎來,坐在綿軟蓬松的床上瞪著它們。
莫名其妙的笑音,地自他的嘴邊逸出。
他一手拎著高跟鞋,一手撫著額際,「哈,哈哈……」
白雪公主里的百變後母、身懷絕技的飛毛腿灰姑娘、一杯就搞定的睡美人……怎麼他听過的童話故事,都變種發生到他的身上來了?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七個小矮人,或是幾只等著他這個王子送進屠龍場的酷斯拉?如果說,灰姑娘的玻璃鞋其實是雙運動鞋,那麼眼前的睡美人,在被陌生人親吻之後,會不會變回一只青蛙?
笑意猶存在他的唇角,他瞥了瞥睡美人酣然甜睡的側臉,目光直直落在那張誘人犯罪的紅唇上,探出的大聿,輕輕壓在她身側的床面上,他動作極為緩慢地俯低了身子,感覺她淺淺的氣息都吹拂至他的臉龐上,眼看他的唇愈來愈近、愈來愈低,即將在下一秒內就親吻上她……
「你、被、捕、了。」他眯細了眼,一宇—句地在距離她的唇零點五公分處輕吐。
連連被她給跑了三次後,絕對……絕對不可能會有第四次出現!
開什麼玩笑!哪有爛好人是像他這樣當的?就在今日今晚的此時此地,他,霍飛卿,鄭重地以他的牙醫師執照起誓,在明早的朝陽升起時,不管眼前的百變女郎是什麼身分,也不管這夜夜墜人酒鄉的酒鬼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她都休想再落跑一次給他看!
拿定主意的霍飛卿,無視于眼前美色的誘惑,倨傲地轉開了頭顱,一手拎著那雙被她遺落的高跟鞋,翻身下床後,再彎子拿走方才替她月兌掉的運動鞋,決定在將它們都藏起來後,等一下就將他家的家門和窗戶全都鎖死。
他就不信,這個又佔了他的床睡死的童話姑娘,下次能學孫悟空逃出他家的五指山鐵牢。
***
審判的清晨終于來到,等了她一晚沒睡的霍飛卿,在床上的人兒身軀開始在被單下翻動時,先是去外頭拿來了拷問用品,而後蹺著長腿,端坐在床畔的椅上,等著這個令他嘔得吃不好也睡不下的囚犯醒過來。
「唔……」模糊不清的成串申吟,斷斷續續地自被單下傳來,原本蜷縮在被單裏的修長四肢,也紛紛冒出來沐浴在灑落的朝陽下。
霍飛卿扳扳兩掌,伸手直接替她拉掉被單,省得她又要在里頭掙扎個老半天才願意坐起來。但,就在被單一被抽走後,雙眼仍是閉著的她,不但沒有移動半分,反而只伸長了一只手不斷在四下模模模……模個不停。
「找這個嗎?」拎著被單的他,懶洋洋地在她的額上敲了敲。
一張超近距離、特大號的臭臉,驀地出現在她剛睜開的睡眼前。
「哇!」方睡醒的迦藍深深倒抽口氣,驚叫了一聲後,想也不想地就先對他甩出一掌。
躲避不及的他靜默了半晌,而後,默默地抬手掩上自己的臉頰。
很痛,真的是非常的……給它痛。
臉上留下了清楚明顯五爪印的霍飛卿,怒抖著眉峰,在她開始又擺著懵懂未知的無辜臉,四下急忙張望時,忿忿地將巨靈掌一掌拍印在她的頭頂上,使勁地將頻頻亂轉的腦袋轉正至原位,並且做好了防御姿勢,在她又將下一記巴掌拍上他的另外一邊臉頰前,舉臂格擋住她的攻擊。
元神還沒歸定位的迦藍,此時此刻,正跳站在床上,與床下的他雙雙保持著類似黃飛鴻的招牌姿勢。
靜謐的空氣中,沉默在偷偷溜進室內的陽光里,再悄悄地滑行而過,
兩個都暫時被黃家大俠上身的人之中,站在床下,處于備戰地勢較低處的霍飛卿,趕在對手又朝他擺出另外一個請拳姿勢時,忙不迭地先行亮出了中場暫停的手勢,恭謹地對她奉上一杯剛出爐的新鮮咖啡。
「女俠且慢,請您先把它喝下去。」與一個神智不清的弱質女流動手,不是他的風格,更不是好漢所屑為之。
「喔。」她也很配合,當下忘了先前是在與他僵持對峙些什麼,呆愣愣地接過咖啡後,便光著腳丫子坐在床上,吹了老半天才慢吞吞地將它給喝個精光。
充滿質疑的目光,緩緩滑過猶是睡意罩頂的小臉,「醒了嗎?」
「嗯……」她抱著暍空的馬克杯,開始對他搖頭晃腦。
「這是幾只?」一回生、二回熱,充滿臨床經驗的霍飛卿,不慌不忙地在她面前伸出三根手指頭。
在接到了他的疑問句後,迦藍頓時縮起上下眼瞼,在眯眼瞄準了半天後,吐出個與他的期待完全不符的答案。
「五只。」怎麼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有五、六張臉?
冷冷低哼再次自他的鼻腔噌出,心中甚是篤定她的元神根本就還沒歸位的霍飛卿,動作迅速地抽走她懷中的空杯,再遞過一杯倒得滿滿的咖啡給她。
「灌下去!」
三十分鐘過後。
「幾只?」等得不耐煩的地主大爺,站在床邊再次在她面前伸出三根手指頭搖晃。
「三只。」徹底清醒的迦藍,張大了杏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著眼前的陌生人。
他甚感安慰地點點頭,轉身在後頭椅子坐下。很好,終于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