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嬌妾 第13頁

「起來,」霍騰溪笑嘆道︰「這不怪你,是曉濤沒跟我提及此事。」

春恩起身,低頭默默不語,滿腦子想著的是該如何情商「大魔王」配合她演這出大戲。

見她低頭不語,霍騰溪幽幽一嘆,「曉濤總算是對你跟子琮有一點心思了。」

聞言,春恩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曉濤病愈後性情丕變,也是委屈你跟子琮了。」說著,他以憐憫慈愛的眼神看著懷里的子琮。

「不委屈。」她不以為意地一笑,「受傷後,妾身失去記憶,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不過自旁人眼中及嘴里,知道自己是個令人厭憎之人,或許大爺便是因此而厭棄我……」

是的,受傷之前的她不會有如此溫和沉靜的眼神。

他是霍府主心骨,對他,她自然是謹守分際,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但對別人,她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樣子。

他看在眼里雖是不喜,但因為霍曉濤喜歡她,她又為霍家生了一個男丁,所以他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別說是訓斥她,就連規勸都不曾。

當初接掌家業時霍騰溪才十八,正室也未生育,他戰戰兢兢地經營著天羽織,就怕父親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在他手上毀了,後來當兒子們長大成人,以為霍家得有人後繼,可嫡子體弱,庶子無能,他無所寄望,明明是該含飴弄孫之齡,卻還是一日都不得閑。

但這一年多來,天羽織已完全轉交到霍曉濤手上,他終于過上種花養草的清閑日子。

大兒子性情敦厚殷實,本是可寄予厚望,但他體弱多病,也始終令他不安,一年多前大兒子身體日漸敗壞,就算請來盛京最好的大夫,用了最昂貴的藥材,還有春恩日夜隨侍照顧,就還是不見起色。

他本以為這兒子就快被早逝的妻子接走了,卻沒想到他突然清醒了、精神了,整個人都與往日不同。

病愈後的霍曉濤像變了一個人,他總覺得這不是他兒子了,只是他也說不上那是什麼樣的改變,所以他心里就算有著疑慮,卻也感到慶幸,因為天羽織在霍曉濤的打理下,在短短時間內便有著截然不同的改變。

仔細想來,他霍家這一兩年,「截然不同的改變」這件事還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先是霍曉濤的改變,再來是天羽織的改變,現在就連在他眼前的賀春恩也……

澳變通常令人不安,但慶幸的是,這些都是好的改變。

「既然曉濤已有定見,這事便由他做主吧。」

「謝謝老爺。」春恩松了一口氣,趕緊謝過霍騰溪,帶著子琮離開。

霍騰溪這兒搞定了,接下來,她得在霍騰溪未跟霍曉濤對上話之前,先跟霍曉濤商討此事。

上,春恩差人去承明院打探,一知道霍曉濤回府了,便帶著子琮速速趕到承明院。他們抵達承明院時,霍曉濤正在書齋里看著一些關于展店的書面情資,為了籌備童裝工坊,他這兩三個月可真是夠忙的了。

貞平進來通報,「大爺,春姨娘跟小少爺來了。」

他微怔,本想問「他們要做什麼」,卻又覺得這話太過尖銳,這陣子,他對春恩已有了不同的感覺及想法。

這幾天他听天羽織的掌櫃說,她退掉按月送進府里的布疋,也讓工坊不必再為子琮制作新衣,此事令他十分訝異,從前的她浪費無度,每月都要工坊為子琮縫制幾襲新衣,那些衣服裝了一個又一個的箱子,穿都穿不完,如今她卻不要了。

種種反常,讓他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變了一個人,一個全新的人。

「讓他們進來吧。」說著,他也擱下手中幾冊書面資料。

貞平回頭去將春恩跟子琮請進來,問了要不要上茶,春恩婉拒了。

霍曉濤一回府就埋頭在書齋里,想必是把公事帶回來了,為免打擾他做事,春恩並不打算久待。

「有什麼事?」霍曉濤問。

她也不嗦,直接切入正題,「老爺今天讓我帶著子琮到照雲院去,見了他預備聘請至府中為子琮授課的買夫子。」

「是嗎?」他微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可我希望將子琮送至外面的學堂學習。」她說。

听到這話,霍曉濤疑惑地看著她,他其實不在意子琮是在府里學習還是到府外學習,總之這事若是他爹有定見了,便由他爹做主便行,他不解的是她為何希望將孩子送出府去求學?

「聘請夫子入府授課是平常之事,我跟碧山都是如此,為何你……」

「我希望子琮可以學習團體生活,學習如何與別人相處。」她正經八百地道︰「若是請夫子入府,他就只能在閉塞的環境中學習,可接觸來自各種不同環境及家庭的孩子,則有助于他習得情緒管理。」

聞言,霍曉濤陡然瞪大了眼楮,她一個封建時代的女子,竟有如此新穎的思維?慢著!她……她該不會跟他一樣都是來自于遙遠的未來吧?

不不不,穿越哪是如此稀松平常之事?若然,那古代肯定塞滿了一海票來自未來的不速之客了。

「身為子琮的親娘,我期許他是個善良、友好、自信、懂得欣賞別人、體恤別人的人,而非一個只懂功名利祿的庸俗之人。」她直視著他,「所以我希望可以將他送到外面的學堂求學。」

他沉吟須臾,興味地、好整以暇地睇著她,他唇角一勾,道︰「看來你已有想法,何不對父親直言?」

「我只是個婦道人家,哪有我說話的地方?」

「既然自覺無說話的地方,接受父親的安排便是,何必來找我商量。」

「因為我跟老爺說,將子琮送至府外求學是你的意思,而且你也已經覓好了學堂。」她睜著明亮又率直的大眼直視著他。

迎上她那無畏又理直氣壯的眼楮,他心頭一跳,「什……」

「我自知人微言輕,所以拿你當擋箭牌了。」她道︰「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認了這事,別跟我有出入。」

霍曉濤懵了一會兒,驚訝地看著她,眼前的賀春恩絕不是他記憶深處里的賀春恩,從前的那個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眼前這人是多麼聰慧、多麼率真多麼燦爛耀眼的一個女人呀!听她理直氣壯的說著這些話,一臉「不管如何你都給我認下」的霸氣表情,他都看愣了。

「尋覓合適學堂之事,我自己來不會勞煩你的。」她說︰「只要明早老爺問起此事,你說是你的意思便好,萬事拜托了。」

霍曉濤听了,故意刁難她,「拜托?你這不像是拜托,更不像是商量,根本是硬上。」

「這種一畝三分地的小事,本就不用勞你費心,總之……」春恩話未說完,就被子琮吸引走了目光。

她看見被自己晾在一旁,因為無聊又好奇的子琮不知何時已走到霍曉濤的書案前,並好奇的爬上椅子想一窺霍曉濤案上的幾冊本子。

「子琮,不……」她一出聲制止,霍曉濤也倏地轉頭去看。

猛地對上父親的眼,子琮嚇了一跳,手要收回時不小心翻倒了一旁的熱茶,茶盞一翻,咖啡色的茶液便漫了一桌,濕了案上的幾冊文件。

見狀,霍曉濤兩三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將子琮從椅子上拉了下來,急著將幾冊文件抓起,可茶液已將冊子弄濕,那些字也暈開了。霍曉濤不由得怒目瞪向子琮,可他還沒說話,子琮已被嚇到哇哇大哭。

「子琮。」春恩趕緊上前將子琮拉了過來,「有沒有燙著手?」

子琮搖搖頭,才一會兒便哭得鼻涕眼淚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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