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來了 第12頁

只可惜,神智初醒的于應瑯完全沒有感應到她的數落眸光,只隱約听見了她的咕咕噥噥。

「你說什麼?」

「沒,我什麼都沒說。」賭氣的別開臉,想到了他方才的問題,潤潤舌,她臉微紅、氣微喘的為自己的行徑辯白。「好不容易離了水,你還想泡在一堆濕衣裳里呀?我是替你解開了濕衣裳沒錯,但那只不過怕你穿著濕衣裳容易著涼,所以順便替你擦干身子罷了。」

本來,是該干脆替他換套干爽的衣服的,可問題是,他們的包袱全部給水打濕了,她才剛利用空檔時間將它們全晾在外頭等著曬干呢。

「辛苦你了。」

「干麼這麼客氣呀,又不是別人……唉,你腦袋上有傷呢,又才剛醒過來,別亂動呀。」

「沒關系。」呼著氣,于應瑯眨眨眼。「這是哪里?」

「一棟荒廢很久的破屋里,呃,阿瑯,你想做什麼?」

「我想坐一會兒。」

「……好吧。」若換成是她,一旦睜開眼,她也是躺不住的。

「謝謝。在她的攙扶下,他坐起身,眼角瞥見了什麼,他俯下領,納悶的望著光果的胸膛。「咦?」

順著他的這聲咦,沈桐放眼瞧去,腦門忽地轟一聲,她從頭頂羞到腳底板。

懊死,那刺眼的玩意兒不會是她身上灑出來的吧?!

「這是?」

「紅通通的血呀,怎麼,你見不得血?」

「不,只是這血是?」他頭上的傷有這麼重嗎?血竟然流到胸口。

「是你的血呀,這麼好奇!」她搶白著,不假思索的移過手中濕布,不住的擦拭著他胸口的血跡斑斑。

快,快,快,快點兒毀尸滅跡呀。

敝哉,將他安頓在地板上時,他腦袋上經過包扎的傷口已經有點收干血跡了呀;甚至,她替他拭干胸膛的水漬時也沒瞧見那兒有紅色的痕跡……看來,那血真是她滴下來的,而且,八成是自她的鼻管流出來的。

真是見鬼了,不過是一番好意的替他拭干身子,半濕的棉布擦呀擦的就擦到了……不,還擦呢,光只是瞧見了阿瑯的那話兒,她就流鼻血了。

有沒有搞錯?她沈桐竟因為瞧見了漢子的果身而流鼻血?!

可是,能怪她的失態嗎?

以前看的都是小娃兒的五短身材,別說是心猿意馬了,連眼睫都不曾被嚇得眨巴個一下。方才,她只不過是漫不經心且快速的瞥上一眼,猛然襲上心口的悸動強得讓她幾乎快站不住腳。

呵,呵呵,原來,身上被剝得一絲不掛的大男人就長得這副樣呀!

「是我的血呀?」

「要……要不是誰的血?我的身上除了瘀傷,可沒地方流血呀,哪像你呀,像個娘兒們般脆弱。」托他之福,平心而論,他真的是毫無私心的護著她,自遇上他以來,她不再大傷小傷不斷。

當然,鼻孔例外!

「對了,我被藏在水里的石塊砸到了頭。」難怪腦袋會暈成這樣,氣息調理了半晌,還虛月兌不已。

但,他有流這麼多血嗎?

「可不是嗎。」她附和著,但天地良心,誰知道他腦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她只知道,他身上帶了傷,而她,急得一心只想跟他……生死與共。

剎那間,她驚異的眸子僵直的瞪著他安然閉上眼的臉龐,輕喘起氣來。

原以為只純粹是想賴上他的陪伴、由得他照料她一輩子,可原來她安的是能跟他——生——死——與——共——呀!

第五章

雖破舊但尚堪利用的大木盆里倒滿熱氣騰騰的清水,長中披在盆沿;沈桐眸神漾笑,一踏進房,隨意伸腳踢上木門,清脆的嗓門揚起。

「洗澡嘍。」她抖了抖剛自外頭收回來的干爽衣裳,目光一閃,笑容未斂的移腳踩死一只不長眼楮闖進來攪和的大蟑螂。

久無人跡的破屋舍,小蟲小蟻特別多。

「小桐,辛苦你了。」撫著狠狠抽痛的頭,于應瑯吁笑著移身走向她。

待完全清醒後,一一審視,這才發現他身上當真是傷痕累累,尤其是腦袋被撞出了個大洞,光只是提桶水,就教他咬牙吸氣虛月兌不已。老天爺這個玩笑開得可大了,像是非得將他折騰上一、兩天才算夠本,讓他成了個徹底的廢物。

這兩天,真的是多虧了相當能吃苦耐勞的小桐。

「又來了,就跟你說過不必這麼客氣嘛。」雖知道他個性使然,凡事客氣慣了,但她就是听得不順耳,仿佛一開口就將她隔了十萬八千里遠。「趕快月兌衣裳吧。」

見她一臉的汗水淋灕,他忽地起了猶豫。

「你累了一天,先洗吧。」相處了這許多天,知道她愛上了干淨,現下滿身髒污,鐵定難受的很。

「不急,我還不急,還是你先洗吧。」見他似有抗辯,沈桐聳聳肩。「待會兒等等你洗完澡,我一定又是一身的濕汗,所以還不如你先洗。」

「麻煩你了。」

「不不不,怎麼會是麻煩呢,一點也不麻煩。」若不是擔心他瞧出什麼,她差點就眉開眼笑了起來。

麻煩?說什麼笑話呀,自遇見他後,她幾乎像是鴻福齊天,凡事都有阿瑯在扛著,她當然愛死了能有機會報答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供吃供住,唯一遺憾與不舍的是,這個機會是他差點沒命換來的。

「過兩天,咱們應該就可以下山了。」其實,真要勉強下山他也撐得過去,只是,小桐堅決反對傷重未愈的他冒險行動,他也不願讓小桐再多勞累,于是就這麼擱下了行程。

「那種瑣事到時再說啦,水快涼了。」她催著他。

「嗯。」

不疑有他,于應瑯側過身,坦蕩蕩的輕解羅衫。

一旁,沈桐的菱唇悄悄勾出一抹賊笑,興致勃勃地當起他的幫手,眼也不眨的為他卸衫、月兌褲,自動自發的幫盡了身手遲緩的他所有的忙,只偶爾,她會漫不經心的吸吸不知怎地突然泛起濕濡的鼻心。

「你著涼了?」打稍早起,他就听見了她猛吸鼻子的聲響。

「啥?」

「你著涼了?」他再問。

「沒有呀。」

「那好端端的,為什麼流起鼻水」沒吵沒鬧,小桐應該不會是在偷哭才是。

「啥?呀,鼻水呀」不以為意的舉起袖,她隨意拭了拭,又狠狠的朝鼻心吸回未拭淨的液體。「大概是吸進了冷風,沒什麼大礙。」連看都不必看,她早知道流下人中的是啥玩意兒。

阿瑯以為她流鼻水了,哈,她會無緣無故流鼻水才怪,壓根是又流鼻血了。

天曉得她竟這麼孬,前一天,她的鼻血只有在目睹實物才會流幾滴意思意思,可過了一夜後,更慘了,血管像隨時都在加溫,偶爾,只要她心思歪了幾寸,氣血翻騰的情緒馬上挾帶著鮮血撲鼻而下。

待在阿瑯身邊,她遲早會因為失血過多而玩完了自己的小命。

都已經流鼻水了,還說沒什麼大礙……咦?」光果的身子輕旋,瞟到她臉上的紅彩,于應瑯微微瞠目。

「你看什麼?」了悟到他的目光所在,沈桐咧嘴干笑。「大概是天熱,肝火上,今兒個鼻血老是流個不停。」

「怎麼不早說。」他的心口起了自責。「別忙著我的事了,你快些去躺著休息。」

都怪他的體能不濟事,這兩天的粗活全讓小桐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肩扛下了。

「不過是幾滴鼻血,又不會死人。」心知肚明之所以會流鼻血的真相,听出他口氣中的自責,她不自覺地眼露赧然,胡亂揮了揮手。「別老掛念著我,倒是你,衣服都月兌光光了還不快洗,想再添個病痛在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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