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佛用一種好像今天才認清他的表情看著他。
「小佛,你別這麼激動嘛!」方凱心慌地說。
「你回來做什麼?我記得你在這里並沒有半個想要聯絡的親戚朋友,不是嗎?」她不屑地說。
「我這次回來,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始終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他頓了頓後又說︰「和我一起回渥太華好嗎?回去後立刻結婚,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回渥太華?立刻結婚?當個特別護士還是老媽子好照顧你是嗎?」她根本不屑。
「不!不是的,我怎麼可能要你做老媽子或特別護士呢?我是要娶你做老婆。」方凱一廂情願地說。
「謝謝你的看重,請你高抬貴手,方凱太太的名餃恐怕不是我可以擔待得起的。你另請高明吧。」說完後,她迅速地攔了一輛計程車,飛快地上了車,回頭見他沒跟上來才松了一口氣。
直到這一刻,薛佛才真正慶幸自己沒有嫁給方凱,否則現在的她,可能會枯萎而亡。
可憐的珠兒,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對珠兒的怨懟,在這一剎那化為烏有,原來珠兒也和她一樣錯看了方凱,以為他是玉石,原來只是一顆極普通的石頭。
第五章
回到範府,薛佛才坐下來喝了口茶,範拓蕪競從外頭急匆匆地進門,劈頭就問︰「和你站在新笙畫廊門口弄得你掉眼淚的家伙是誰?」
「什麼家伙,你怎麼會知道?」雖然薛佛心胸坦蕩蕩,但對這樣的興師問罪仍不習慣。
「劉長生看見你離開畫廊後仍停留在畫廊門口,有個男人靠近說了些話把你弄哭了。」他說。
「方凱由渥太華回來了,那個事件的女主角李珠兒因病上吊自殺,我傷心是因為好友的死,這個解釋不知範先生可滿意否?」她不作保留,簡單明了地解釋,如果他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如果他問,她會告訴他。
「回來做什麼?」他雙臂交握于胸前,口氣不甚好地問。
「希望我跟他回渥太華結婚。」她被他吃醋的模樣弄得啼笑皆非。
「你答應了?」
「你說呢?」她賣了關子不作正面的回答。
「不準答應。」他反應強勢地說。
「不準?你用‘不準’這兩個字眼,我們是什麼關系?我高興嫁給誰就嫁給誰,干你何事?我們之間並沒有許下承諾。」她故意激他,她想看看這個不痴心的男人如何給她不痴心的諾言。
「你讓我吻你,這就算是承諾。」他覺得他最近常常會說些像這樣白痴的話。
「我也讓方凱吻我,算不算也給了他承諾?」她一步步逼近,想知道他的限度。
「你讓他吻你?你竟然讓那個混蛋家伙吻你?」他好像看著怪物似的對著她咆哮。
「你忘了嗎?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你……你……好吧,你說,我該怎麼做?」他決定讓步。
「什麼怎麼做?」她故意裝糊涂,反問他。
「是啊,怎麼做才是對的;怎麼做你才不會糊里糊涂地嫁給那家伙。」他已快無計可施。
「你的騎士風度又出現了嗎?準備犧牲自由拯救我?呵!謝啦!我不要你的英雄主義。」薛佛已經不能再忍受沒有愛情的錯誤關系了,她必須確定自己將要嫁的人會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什麼意思?嫁給方凱比嫁給我好嗎?」他受傷地說。
「我不會嫁給方凱,所以你這一部分的擔心可以省下來。我和方凱不再合適了。」這是實話,她沒有必要把自己丟在像孩子的男人身邊。
「我呢?我,你也認為不適合嗎?」
向來只有他不願結婚,從沒有女人拒絕過他,這是生平第一次,他願意放棄自由娶她,她竟然連考慮都不考慮。這讓他的自尊大受折損。
「如果你是那個唱《彩虹曲》的男人,我會不顧一切地嫁給你。」
突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冷冷地回答︰「我就是那個唱《彩虹曲》的男人,也是那個十分肉欲一點也不痴心的人。」說完後,就像來時一般徑自離去。
***
「阿姨,有個男生打電話找你。」薇薇接的電話,遞給了薛佛。
正在一旁看報紙的範拓蕪面無表情地繼續埋首于財經快訊,但卻拉長了耳朵仔細傾听薛佛和對方的對話。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光景,薛佛只是哼哼啊啊幾句,即掛上了電話。
「我出去一下,中午不在家吃飯。」今天是她的假期。
「干脆連晚餐也甭回家吃了。」範拓蕪嗤鼻地說。
「如果我覺得意猶未盡的話,我會考慮。」薛佛知道他在諷刺她,不過她不在意,只當做他吃飛醋。
等她換裝下樓,經過他身邊時,他淡淡地說︰「別太晚回來,如果需要的話,CAll我,我開車去接你。」
「謝謝,我的朋友也有車,他會送我回來。」她不領情。
「我只是擔心——」
「是嗎?前一刻還是我的典獄長,下一刻卻成了我的顧問,你不覺得你的情緒變化太大了嗎?」她這樣說只是要他認清事實。
薛佛走了,留下一臉愕然的範拓蕪。
「爹地,邦邦把蟾蜍放在我的口袋里。哇——好惡心。」薇薇整個人跳起來往父親的身邊躲。
「你從哪弄來的蟾蜍?」範拓蕪看著手里抓著一只肥蟾蜍的邦邦,後者正嘻笑著。
「早上在花圃里捉到的。」邦邦回答。
「快放回原來的花圃里去,你沒有東西喂它吃,明天它就會死的。」範拓蕪嚇唬他。
「好嘛!可是我還要再玩一下。」邦邦不甘願地說。
「到花園去玩。」
邦邦于是捧著蟾蜍一溜煙地跑到花園去。
「爹地。」薇薇扯著他的衣袖叫他。
「呃?」他仍專注地看著報紙。
「你什麼時候和薛阿姨結婚啊?」
這句話吸引了範拓蕪的注意力。
「你喜歡薛阿姨做你的新媽媽嗎?」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問。
薇薇一連點了好幾次頭,「不只我喜歡,連邦邦也喜歡,爹地你不喜歡嗎?我覺得薛阿姨人又漂亮又會說故事、唱歌給我們听,還會剪小羊、小蝴蝶給我和邦邦玩。比上次你帶回來的唐阿姨好一百倍。」
「唐阿姨?哦——你還記得那個唐阿姨啊?」他從不知這樣的小小孩腦子里通常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記得啊,就是上次來我們家吃飯一直幫你夾菜的時髦阿姨嘛,對不對?」薇薇張著童稚的大眼看著他。
範拓蕪听到她所形容的又詩,不禁「撲哧」一笑。
「爹地你笑什麼?什麼事那麼好笑?」
「爹地覺得你的記憶力真好呢,還記得唐阿姨一直幫我夾菜的事。」他捏了捏薇薇的小鼻梁,寵溺地看著她。
「我還知道唐阿姨很想嫁給爹地,做我和邦邦的新媽媽對不對?」薇薇自作聰明地猜測。
「唐阿姨已經有結婚對象了,她只是爹地的一個很好的朋友罷了,不會成為你和邦邦的新媽媽。」他不想向薇薇多作解釋,小孩子的心靈還是單純些比較好。
「哦!那薛阿姨呢?她也只是你的好朋友嗎?是不是你的好朋友都不可能成為新媽媽?」薇薇依照她自己的邏輯猜測。
「爹地也很喜歡薛阿姨,可惜薛阿姨不想嫁給爹地。」他把問題推給別扭的薛佛。
「喔!爹地,那你要加油點噦,薛阿姨好像有不少男朋友耶,不過爹地還是比較有希望的人,我和邦邦會努力地在薛阿姨面前拼命替你說好話,這樣薛阿姨就會比較喜歡你了。」薇薇看著爹地朝她笑得好開心,她也朝爹地甜甜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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