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喬姑娘 第8頁

「瑛兒,你做什麼?」她會被嚴家瑛嚇死。

「我想試看看尿桶是什麼味道,它不臭了、不臭了,你讓我試看看嘛,讓我試!」

「不行,你要乖一點。」她試圖攔住嚴家瑛。

嚴家瑛一把推開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舌忝了一下尿桶,這一幕,正巧讓嚴季雍瞧見。

他看見的是舌忝的事實呈現,沒看見的是嚴家瑛推開莫紫喬的狠勁。

「莫紫喬!」

她抖了下,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季雍哥,這尿桶沒有味道。」

「瑛兒,這不是吃的東西,你別這麼好奇,快去把嘴巴洗干淨。」

嚴家瑛哦了一聲,一溜煙地跑開,顧不得有人將因為她而挨罵,本就是個孩子的心性,思慮沒法太遠,莫紫喬也知道不能怪她,只能自認倒楣了。

「你是瞎了眼還是怎麼著,黑心肝的惡女也不是你這種壞法,你不知道瑛兒不是一般正常人嗎?」

「知道啊!」

她坐在地上仰首看他,早料到他又要編派她的不是了,她已習慣他的無情指控,反而平常心以對。

「知道你還叫瑛兒刷尿桶!」他氣她的面無表情。

「隨你怎麼想。」她真的無所謂了。

「你沒有一點慈悲心嗎?」看來要改造她比登天還難,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我的慈悲心再廉價也不會用在你的身上,所以你當然看不到羅。」她平靜的說。

「有人說女人像花一樣善良,我在你身上還真的看不到。」他諷刺地道。

「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弄錯了,事實上我最討厭所有會開花結果的東西了,所以請你不要用花來比喻我。」她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馬鬃毛刷,持續方才未完成的工作。

他怒目瞪視,高大的身形如豹般逼近她,扯下握在她手中的馬鬃毛刷。「你在向我挑釁嗎?」

話甫落,她縴弱的身子旋即落入他的懷里。

「你干什麼?」她嚇了一大跳。

「想看清楚心機深沉的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嚴季雍透著威嚴的話語,強調他的決心。

「我現在已被你擺布能想什麼?請你放開我。」她無畏地抗拒他。

嚴季雍邪美一笑,陡然伸出健臂扣住她堪折的腰肢,俯首欺上她的唇,先是吸吮,彷佛欲將她的柔女敕嘗盡。

她掙扎著,卻也無力招架,低喘著氣息,一雙柔荑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幾乎窒息。

因為他的吻實在過于狂野,莫紫喬水亮的瞳眸微張,在他昂藏的體魄之下,她根本不敢妄想自己可以抵抗他。

或許他真的喝多了,不該和諸祭白日飲酒的,見她美顏如西施,心兒怦然……

不,他是因為要懲罰她的出言不遜才做出這等舉止的,可他忘情的吸吮意外挑動他亟欲解放的焚燒欲念。

「不——」

唇舌糾纏著,她已意亂情迷,嬌柔的身子微掙,下意識地想要逃開他的火熱。

讓她心驚不已的是,她竟然想以女性的本能回應他、蠱惑他。

她捉住最後一絲理智推拒著,心底的慌亂和矛盾令她無措。

他霸道地封住她的小嘴,似要一口吃了她。

一記悶雷震天價響,震開了天上的雲朵,也震開了他們倆,微喘的兩人將目光鎖住彼此。

「請你放開我。」她不禁絕望起來。

他不容許她此刻退縮,她急了,在他又要侵犯她的唇時,她環住他的頸子,朝他的頸側狠狠地一咬——

他黝黑的肌膚上烙印著她的齒印,傷痕滲出血來。

嚴季雍感到微微刺痛著,一種毀天滅地的欲念帶動著他,黑木般的眼眸綻出邪氣的笑,他不只沒有放過她,反而將她攔腰抱起,闊步走向南軒。

他的房間在南軒的桃花樹叢後,她不曾到過,卻料想不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被迫蒞臨。

「季雍哥,你和大姐姐在玩什麼?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要玩。」

嚴家瑛孩子氣的說話邏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遂放下莫紫喬,轉身安撫嚴家瑛。

「大姐姐跌了一跤,腳疼得沒法走路。」他說。

「這樣啊……」嚴家瑛彎腰盯著莫紫喬的腳,想捏一把。

莫紫喬被瞅得尷尬至極,閃閃躲躲。「瑛兒,別鬧了!」

「大姐姐的襪子好漂亮哦,大姐姐,我做你的襪子好不好?」嚴家瑛仰首問道。

「為什麼要做我的襪子?」

「我要漂亮,所以我要做襪子。大姐姐,你讓我做襪子好不好?做了襪子冬天下雪也不怕哦。」

莫紫喬朝嚴季雍投以求助的眼神。

他看也沒看她一眼,逕自對嚴家瑛道︰「瑛兒,要做襪子可沒這麼容易,首先你得學會少說話。」

「為什麼?」嚴家瑛單純的問。

「你看過一直講個不停的襪子公子和襪子姑娘嗎?」他順著她的話往下掰。

嚴家瑛搖搖頭,「襪子怎麼這麼安靜啊?」

「因為襪子很乖,你也要乖。」他又說。

「哦!我很乖啊,天天都很乖,季雍哥,我什麼時候可以變成襪子?」

「慢慢來,總之要做襪子話是不能多說的,你話太多就沒法變成襪子。」

嚴家瑛急忙掩嘴,搖頭。

「自己玩去,也許一會兒就能變成襪子了。」

嚴家瑛開心的離去,帶著奇幻的夢想。

一旁的莫紫喬覺得不可思議到極點,目瞪口呆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嚇到了?」他不禁失笑。

「你怎麼可以把謊話說得如此淋灕盡致?簡直到達令人發指的地步。」

「如果不這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他考她。

「說真話也無妨啊。」

「你能進入瑛兒的內心世界嗎?你知道她有什麼心事嗎?你懂得怎麼幫助她嗎?」

她被他的話震住了。

「難道最好的辦法就是陪著她瘋、陪著她胡言亂語嗎?我不認為這就是你所謂的懂得如何幫助她!」她理想化的分析,不能苟同他的謬思。

「不然呢?」他好整以暇。

「讓她面對真實的人生。」她準備說大道理。

「瑛兒就是因為不喜歡真實的人生,所以才會躲進虛無飄渺的空間里,一個還沒準備好面對真實人生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很容易喪失做人的心智,明白嗎?」

「在虛無飄渺的空間里,人們可以自動變成一雙襪子?你的騙術越來越高明了。」

她能說什麼?仰人鼻息的生活不被嫌棄已是萬幸,杵在這里不如刷尿桶去。

「瑛兒不能太認真,她這人一旦認真起來,想得到的東西非到手不可,否則少不了一陣哭哭啼啼。所以我才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襪子上頭,這是你無法理解的。」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嚴家的事與我無干,我要去刷尿桶了,還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踫我一下,我跟你沒完沒了。」

他其實內心清楚得很,自己同她不只身分地位懸殊,連個性都差了十萬八千里,若要硬說兩人有何相似之處,大概是脾氣吧!一樣火爆,一樣得理不饒人。

「放心,我也擔心一旦踫了你,會給你纏上。」

她瞟了他一眼,「到時候就不會只有頸子見血了,我會挖出你的眼楮,讓你不能看;毒啞你的嘴,讓你不能說。」

「最毒婦人心。」他啐了句。

「你還沒見識到我最毒的部分,我比毒蠍子還毒,不要惹毛我。」

沒錯,她嫉惡如仇,現下被困在淺灘里不得不低頭,誰教她一時不察著了他的道。

*

當街道歉的酷刑終于結束,其余做粗活的懲罰她一點也不在意,面子比較重要,里子算什麼?

街坊大部分都懷著同情心看她,也有少部分與她同屆婚嫁年齡的女子,一張口就是冷嘲熱諷,听多了也麻木了,她完全能理解她們,所有的惡言全是因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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