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狐狸精 第25頁

心疼啊,痛得又逼出眼淚,這樣的感情揉合太多的酸楚憐惜,怎是「同情」兩個字這麼簡單?

「震倫……你為什麼生氣?」她忍淚啞聲問,見他瞬間睜開雙目,她朝他微微揚唇,「我以為,你希望我愛上你……你希望我們相愛。」

他呼吸略促,漂亮瞳底有兩把跳躍的火焰。

「我當然要妳愛我,可是妳……妳何必在古海牧那家伙面前承認這一切?妳顧慮到我的面子問題,我很感激,但那是不需要的,我不需要妳在被強迫之下,說出愛我的話。」

不愛就是不愛,多明確的話,他自認承受得起。

就算被古海牧恥笑,也無謂了,他只是不想听她那些違背心意的愛語,在那一剎那,他幾乎要相信了,幾乎!

他為自己竟有那樣的鴕鳥心態感到憤怒、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這絕不是他要的,他不能陷進去,偏偏又渴望得渾身發痛。

這情況該怪誰?她好不容易坦然了,他卻不願意相信。舒寶琳只覺心痛,她想,最錯的人是她,明明心里有他,想要他的真心對待,享受他帶來的溫暖關懷,偏舉棋不定,不敢放手一搏。

她探出另一只小手,輕若羽毛拂過般地撫模著他指節上的傷,彷佛靠著虔誠的力量,那些紅腫、破皮的地方就能被治愈。

必震倫不禁再次合上眼睫,感覺那只香軟的手踫觸了他的手背,又緩緩覆上他的頰,用那溫柔的指尖描繪著他五官的形狀,他听見她的嘆息--

「在你眼里,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微掀眼皮,定定凝注,等待她繼續說下。

她菱唇微牽︰「你看我好像很獨立、自主的模樣,什麼事都能處理得來,不用依靠別人,一樣過得安詳自在嗎?其實在高中畢業之前,我一直都只待在台中老家,是到了後來念大學,不得已,才離開從小生長的地方、離開了爸爸媽媽,自己一個北上,開始大學的宿舍生活。

「那一陣子,幸好有黎晶跟我在一塊,她活潑好動,人緣又好,要融入一個新的環境對她來說根本是易如反掌,在旁人眼中,總認為我才是較有主張的那一個,事實上不是這樣的,許多時候,沉靜和冷淡成了我的保護色,黎晶是明白這一點的,在她面前,我根本用不著偽裝,我和她……相識得夠久了,比姊妹還要親,可是我和她……跟、跟我和你之間,那畢竟是不一樣的,這一點,你、你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她女敕頰染開兩抹朝霞,一向的靜謐中帶著美不勝收的姿態。

他看得有些痴了,不語,任由那溫柔清嗓淺泄。

她手指來到他額前,下意識玩著散在額際的黑發,平靜又說︰

「讀大二時,黎晶拉著我報名應征系上籃球隊經理一職,我和她都被選上了,她是樂在其中,我只是充當她的助手,那段時期,我認識了朱鴻展,他大我兩屆,是籃球系隊里的風雲人物,也是校隊代表,不僅如此,他功課更是一把罩,課余時間還創辦了辯論社,當時甚至廣發邀請函,向各公、私立大學下戰帖,邀請各路英雄好漢針對時事作辯論,鬧得轟轟烈烈。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很迷人的,成天有一堆學長姐或學弟妹圍繞在他身邊,每個人都喜歡他……」

提到敏感人物,男人眉心微乎其微地蹙起,眉眼壓低,他依然下發一語,只是握住她小手的力道略縮了縮。

舒寶琳一頓,苦笑,「說實話,我不懂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住他的目光,總之,他瘋狂對我展開追求,送花、送詩、送巧克力、送一切一切和浪漫扯得上關系的東西,面對那樣的求愛,我拒絕不了,也找不到理由拒絕,更不曾想過要去拒絕,反正是陷了下去,覺得人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圍繞在身邊,覺得生命是這樣的甜美,覺得自己可以和他相守到老,我們的愛一輩子也不會變質……

「真的,我真的這樣以為過,那個時候的舒寶琳,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往前沖,什麼都能犧牲,什麼都可以不要,天真的以為,以愛為糧,要活得更理直氣壯、更甜美動人。」

齒頰發酸,男人眉頭的皺折變得更明顯,他又在吃醋、嫉妒,他知道。

「再說,我要听。」長痛不如短痛,他心髒夠強壯,寧願選擇一次痛個夠,不用受零星的折磨。

她深深看進他闐間的眼底,心一扯,仍繼續述說︰「那一場戀情,我用盡全身力氣,我和他曾經快樂過,不帶任何壓力,就是兩個年輕的靈魂,單純享受著愛情的甜美。

「他很快的畢業了,又考進研究所攻讀學位,開始在外面的丈公司尋找不錯的工讀機會,後來,飛樣集團底下的營業部門有意栽培面對歐美窗口的專門人才,他被錄取了,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讓我措手不及,他告訴我,公司老板很喜歡他,運用了一點關系,讓他避過兩年的兵役,不久後,他又告訴我,公司要他一拿到碩士學位就到國外進修,所有資金全由公司提供,我一方面為他高興,一方面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就要發生……」她垂下眼睫,古怪笑著。

「我還沒想清楚,他已經跑來告訴我,老板的女兒很喜歡他,愛他愛得不得了,擺明非他不嫁。我哭了,他哄著我,說他心里只有我,絕不會娶別人當老婆。

一個月後,台灣各大媒體強力放送,飛祥集團的林董嫁女兒,欽點一名剛由研究所畢業、初出茅廬的英俊小生為駙馬爺……他結婚了,娶了別人當老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在男性那張性格臉龐游移的手輕放下來,卻被另一只厚掌接個正著,穩穩握住。

必震倫目光深邃,嗄語︰「那個姓朱的配不上妳。」

他掌心的溫度教她輕顫,她好想、好想依偎過去,但這一刻,那些藏在心里的事、她之前就想對他說的事,總要全數傾出,她要他讀懂她的心,那顆心,早已屬于他。

她點點頭,感覺濃厚情意在兩人間交流,「是的,他配不上我。」

「他是個人渣。」

她再點點頭,唇微噙著淡笑,「是,他是個人渣。」

「他是徹底的敗類。」

「是,他是徹底的敗類。」

「他可恥。」

「是,他可恥。」

「他笨。」

「是,他笨。」

「為這種人難過到傷害自己,差些賠上一條命,妳更笨。」

「是,為這種人難……」她頓了頓,定定望著他,忽地明白他意有所指,唇掀動著,試了好幾次,終于發出聲音,「……你曉得了?」

她氣息略促,眸中有了水霧,鼻頭紅紅的,唇際的笑釋懷卻透著可憐的味道。

「這件事,其實我、我好幾次想對你說,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我……我、我怕你笑我,怕你罵我笨,可是你罵得對,對極了,我、我就是笨,比誰都笨,那一刀劃下去後,我就明白了,我真的很笨,你說得對,我比誰都笨,笨得無可救藥……」

必震倫低吼一聲,把她拉進懷里,緊緊圈抱。

「笨得無可救藥的是我,想安慰妳,又不知道怎麼做,只會把妳惹哭……」他懊惱低喊,恨不得賞自己兩拳,「別哭了,寶琳,別哭了……妳咬我吧!我讓妳咬,隨便妳想咬哪里,我讓妳咬回去,好不好?」他嘆氣,親親她的發絲,「乖,別哭了……」

淚水擦在他襯衫上,一時間,舒寶琳想哭也想笑,雙手悄悄攬住他的腰,有種被寵愛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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