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好想哭,好想死呀,可是這樣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和負起責任了。
抱著頭坐在床上痛苦的懺悔了半晌,井于曉終于哭喪著臉從床上爬起來,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件慢吞吞地穿好後,才一臉像是罪人要去領罪般的表情朝房門外走去。
客廳里,那個被她用強的無辜男人,正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抽菸。他在听見井于曉的腳步聲時,驀然轉頭看了她一眼,嚇得她倏然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連動也不敢妄動一下。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靜中,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太用力。
可是她也知道這樣畏畏縮縮的根本就解決不了事情,整件事既然是她搞出來的,她就要負責解決它。她的個性雖然迷糊,但卻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深吸一口氣,她堅定地舉步走到他面前,然後對他深深地一鞠躬。
「對不起,我會負責的。」
她的反應完全出乎袁燁的意料之外,讓他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但是下一秒鐘他立刻恍然大悟。
「真是了不起。」他唇角揚起一絲冷笑,緩慢而諷刺的拍手道。
井于曉眨了眨眼,露出一臉茫然不解的表情直盯著他。
他是在稱贊她勇于負責的態度很了不起嗎?那她是不是應該要向他道謝?嗯,好像應該要。
「呃,謝謝。」她靦腆的對他點點頭。
袁燁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怔然的反應,睜大雙眼筆直瞪著她。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你以為裝傻就沒事了嗎?」他回過神來冷聲嘲諷道。
井于曉立刻用力地搖頭,旋即又用力地點頭。「我會負責的,真的。」她一本正經的以發誓的口吻向他承諾。
「你真以為我會這麼愚蠢地中計?」袁燁冷笑的看著她。
「中計?」她眨了眨眼,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他是不是以為她說要負責,其實只是想從這里逃走的借口呀?
「你誤會了,我是真的想負責,絕對不是敷衍的想用這個理由來逃離這里,真的。」她認真的對他保證。
「我相信,」他譏刺地說,「因為你根本就巴不得想要對我負責不是嗎?」
雖然他的說法有點奇怪,但是她想負責任的心卻是真的,所以她用力地對他點頭,表示自己對此事的認真態度。
「不必了。」袁燁冷哼。
「嘎?」井于曉呆愕了一下,眨了眨眼,「不必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道,臉上有著明顯的不確定。
「沒錯,這件事不用你負責。」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她說。
「不用負責?」她小心地重復他說的話。
「你很失望?」他挑眉問。
失望?她立刻用力搖頭,整個人高興得差點要飛起來。
他說不用她負責耶!她不是在作夢吧?
「你真是個好人!」她倏然一個大步沖到他跟前,激動地抓起他的雙手用力搖晃著,「謝謝你,謝謝你!」
袁燁措手不及,又一次被她出乎意料的反應嚇得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瞪著她,眼中迅速布滿戒備。
她是認真的嗎?她刻意地接近他,難道不是為了要得到他嗎?為什麼在听見他說不必負責時,她會高興成這個樣子?她是不是在演戲?
沒錯,她一定是在演戲,否則在失去她千方百計所設下對他負責的機會時,她應該要傷心難過自己的計劃失敗,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呢?
她之所以還笑得出來,想必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絕對是個工于心計的蛇蠍美人,他一定要小心應付。
「既然我們雙方都同意你不必負責,那麼就請回吧。」他將手從她雙手中抽出來,冷淡的朝大門方向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她應該會想盡辦法繼續賴在這里吧?他正在心里嘲諷的付度著,沒想到就見她笑逐顏開的用力點著頭,然後迫不及待地朝大門方向狂奔而去,瞬間消失于拉開又關上的大門後。
袁燁張口結舌地瞪著門板,呆若木雞的坐在沙發上,半晌都回不了神。
怎、怎麼會這樣呢?
他不相信她真的會這麼簡單就離開,她現在一定還待在門外,努力想著要用什麼理由再次踏進他家大門。可惜的是,不管她用什麼理由,他都不會讓她得逞的。
雙手抱胸,他好整以暇的向後靠向沙發椅背,等著門鈐響起。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眼看她離開已近十分鐘,但門鈴卻仍然安靜無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是想不到好的理由,所以才會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嗎?
袁燁若有所思的盯著大門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從沙發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門前,從門上的貓眼往外看去。
咦?沒人!怎麼會沒有人呢?
他懷疑的眉一皺,眼一轉,便伸手將大門給拉開,而門外果真空無一人!
他將頭探到門外,左右來回地連續看了三遍,這才相信那個女人竟然真的就這樣離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錯怪她了嗎?
他將大門關上,眉頭深鎖的走回客廳沙發坐下,只是他椅子都還沒坐熱,門鈴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嗶——嗶——」
袁燁濃眉一挑,嘴角立刻綻出一抹冷笑。他就說自己怎麼可能會搞錯呢,瞧吧,她這不是回來了嗎?
他悠閑地蹺起二郎腿,決定來個相應不理,讓她自動死心放棄。
可是他錯估她的決心了,門鈴不僅二度、三度、四度響起,而且每回響起的間隔還愈來愈近,到最後門鈴的嗶嗶聲根本沒有停過,大有一副除非門鈴燒壞,否則絕不善罷甘休之勢。
這個女人果真是個狠角色!
在電鈴還沒燒掉,他的腦袋還沒爆炸之前,他終于忍不住起身,大步走到大門前,霍然將大門給拉開。
站在門外的果然是那個女人!
「你到底想怎樣?」他雙手抱胸,冷冷的瞪著她問。
井于曉一臉局促的絞著雙手,不知所措的低頭盯著自己的雙腳。「我、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皮包。」
「這還真是個好理由。」袁燁嗤笑。
「嗄?」她倏然抬起頭來。
「你的皮包在哪里,我去幫你拿。」
「我不是很清楚——」
「哼,你果然聰明。」他不屑地截斷她的話。
「嗄?什麼?」井于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這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說她聰明,她真是訝異極了。
而且他們甚至還稱不上認識——嗯咳,只是陰錯陽差不小心共度了一晚而已,他怎麼就能看出她身上別人所看不出來的優點呢?看樣子他不僅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別具慧眼的大好人。
看著他,她忍不住對他漾出一抹微笑。
她臉上的笑容愈燦爛美麗,袁燁臉上的表情就愈冷淡不屑。她果然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的讓她稱心如意呢?
「既然你不是很清楚,那就讓我去幫你拿吧。」他冷笑道,然後退後一步,在她有機會再次踏進他家大門前,砰的一聲將大門給關了起來,將她阻擋在門外。
哼,想進來?門兒都沒有!
他冷笑著轉身走進昨晚被她佔去的臥房,輕而易舉便在床邊看見一個女用皮包。他上前用一根手指將它勾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出房門,走到客廳將大門給拉開。
「喏,你的皮包。」他冷笑著將拎著的皮包送到她面前。
這下子他倒是想看看,她還想用什麼借口死纏著他不走?
「對對對,這就是我的皮包。」井于曉一臉興奮的叫道,一邊從他手中拿回自己的皮包,一邊猛對他行鞠躬禮,「謝謝你、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