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君 第8頁

墨詠溫柔、識大體,且永遠講道理,而她則像個小孩子,晴時多雲偶陣雨,東西要不到手,她的氣就來了。

「麻煩你結帳,我要回去了。」她索然無味的站起來準備走人。驀然,他的聲音誠懇的飄進她耳里——

「那麼,我什麼時候到法國去接你比較恰當?」

「你……」她的眼楮瞪得圓滾。「你答應啦?」

他眼珠黑黝黝的閃著光。「等你走完這次的表演,我就到法國去接你來好嗎?學校我會預先幫你找好。」

奇怪,想想與她共同生活的畫面,竟讓他有些向往。

他是太寂寞了嗎?或許像莫東署和方雅浦說的,他該去找些女人來解悶才是,但他一直不以為那會是個好方法。

闕墨穹用力的一點頭。「好!」

她擱在桌底膝上的手用力一握,他都答應了,他全都答應了!

丁維岩幫她償還巨額違約金,供她在德國求學,還答應讓她住在他家里……這一切的一切……

他這麼做,令她更相信他對不起墨詠,如果他無愧于心,他不必這麼慷慨的幫助她,一定是這樣的,她要報仇,要為她那善良可憐的姊姊報仇!

第四章

日焰航空從巴黎直飛柏林的班機正緩緩升空,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流線後,直沖破雲層。

頭等艙中,丁維岩與闕墨穹並肩而坐,他在看一本財經雜志,

她則無聊的攤著素描本在畫服裝設計圖,雖然她沒學過服裝設計,不過平常奈曼會教教她,所以她也懂了不少皮毛。畫著畫著,她突然經起了眉心。

她沒想到丁維岩會親自來接她,她以為他說的要來接她,是派個人來接她,沒想到他會親自來。

他不是很忙嗎?柏林工業之首,世界級的大忙人,每天要開N百個會,他怎麼抽得出時間來?況且他還要和中俄混血的情婦約會,過往都能棄墨詠于不顧了,今日對她這麼殷勤有何用?

她氣從中來。「你對服裝設計也有興趣嗎?」丁維嚴擱下看了幾頁的雜志,轉而看她的素描本。「畫得不錯,要不要改念服裝設計呢?」他幫她找的學校是專門學畫的,看她對服裝設計如此有天分,埋沒才華未免可惜。」「不。’闕墨穹搖搖頭。「這只是興趣。」她不想做服裝設計師,她想成為畫家,一名瀟灑不羈的畫家,這是墨詠對她的期望。他眼中驀地升起柔和光芒。「你對藝術和美的事物都極有天分。」這令他想起了墨詠。墨詠也是一樣,有她在的日子,他的總裁室總會插上一束鮮花,有時換換沙發皮套,有時釘幾幅印象派的畫在牆面,或是替他的桌面添購一整的英式精致文具,務求新鮮雅致,以免他辦公乏味。

她是那樣貼心的一個女孩,但他們卻不得善終。「想什麼?」闕墨穹盯著他看,眸中滿含詭譎。

他想到了什麼?為什麼神情突然變得那麼溫柔?

一定是想到了他的情婦,那個中俄混血,所以才突然柔情乍現。

自古以來,男人都被給控制,非常下流,可惡的男人,可惡的丁維岩!

「沒什麼。」丁維岩搖搖頭,驅走墨詠在他心中的影子,他不再想起她的,她的存在只不過在提醒著他,他有多失敗罷了。

「丁先生,您的午餐需要些什麼?」空姐林娟笑意盈然的走了過來,誰都知道她是日焰航空最美麗的空姐。

她輕盈的將一本印制精美的菜單送到丁維岩面前,隨即同樣遞了一本給闕墨穹。「闕小姐吃什麼呢?」

「給我一份明蝦。」丁維岩微笑的將某單還給林娟。

「一樣!」看也不看菜單,闕墨穹冷淡的說。

林娟不以為意,當了多年空姐的她,早習慣各式各樣的客人,更何況今天的上賓是丁維岩先生,他帶上機的客人也是他們的上賓,她更加要令他們滿意。

「今天的明蝦很新鮮,兩位一定會喜歡。」林娟笑著退下去了。

不一會,餐前酒,濃湯陸續送上來,並不是每個頭等艙的客人都有此待遇,這當然是經過鐘潛的特別吩咐。

一位同樣美麗的空姐推著盛有醺烤明蝦的小巧餐車過來了,她叫朱莉,在日焰航空也服務五年多了。

看到丁維岩,她興奮得燃亮雙眸,若不是林娟突然身體不舒服,她也不會有此機會為十方烈焰的「磁場」服務,她真是太榮幸了。

她將明蝦端到丁維岩與闕墨穹面前,笑盈盈的道︰「丁先生,兩位的主菜,請兩位品嘗。」

伴下餐盤,她仍貪戀的看著丁維岩不想離去。

闕墨穹看了她一眼,低首大嚼美食。

「丁先生,這位小姐好美麗,難得您會帶小姐搭飛機。」朱莉笑得很殷勤,反正隨便講些什麼都好,只要讓了維岩注意她就行了。

闕墨穹抬首,瞪了朱莉一眼。「放尊重點,我不是小姐,我是他小姨子。」

朱莉一愣,驚煌失措起來,完了,她闖鍋了。

丁維嚴立即對朱莉道︰「麻煩你準備兩杯熱咖啡送來。」

朱莉如獲大赦,趕忙離開肇事現場,以後她再也不敢亂講話,都是這張嘴惹的禍。

「火氣這麼大?」丁維岩溫和的看著闕墨穹。

「難道不是嗎?」她直勾勾的看著他。「墨詠為你死了,她是你的愛妻,我當然是你的小姨子。」

他一震,表情深沉起來。「誰告訴墨詠是為我而死的?」

她尖銳的道︰「她小產而死,難道不是為你?不是你的孩子嗎?」

這個卑劣的男人,難道要污蔑墨詠月復中的胎兒不是他的?若他敢如此污辱墨詠的人格,她不會輕饒他的!丁維岩眉峰攏聚,神色古怪,臉上布滿了陰郁。

她唇邊浮起一個冷笑,「沒話說了吧?」

丁宅位于泰爾公園旁,佔地寬闊,建築物簡單化美,擺飾毫不累贅,多半是灰藍與白色的家具,給人沉穩的感覺,一如丁維岩的作風。

步人丁宅,闕墨穹傷感起來,這里原是墨詠的夫家,墨詠該是這里的女主人,但她卻永遠無法被世人稱呼一聲丁夫人了。

「闕小姐,別來無恙?還記我嗎?我是馬盧。」一名六十開外,穿著考究西裝的男子在立關處迎了上來。

他兩鬢微白,但頭發依然濃密,梳理得很整齊,鏡片下的眸光是精神奕奕且銳利的。

闕墨穹的情緒緊繃了起來。

「馬盧……」她擠出一抹局促的笑。「我當然記得。」

看著面前那位有著精銳眸光的老者,她當然不會忘記他。

近三年前,一個寒天的上午,這位丁宅的管家馬盧撥電話到學校找她,他冷靜的告訴她,墨詠過世了,她悲慟痛哭,他並沒有安慰她,但後來她奔喪來到柏林,由班機到食宿,都是由他安排。

她在柏林待了十天,在那十天當中,她沒見到丁維嚴,那位該是她姊姊最親密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喪禮簡單莊嚴,全由老馬盧一手主持。

「闕小姐,我讓人幫您將行李拿上樓,熱水已經放好了,您可以去沐浴休息。」馬盧極有條理的道。

「不,我要去看墨詠。」她轉身看著丁維嚴︰「帶我去看墨詠。」他靜靜的看著她。「先休息好嗎?你才剛到……」

「我不休息,我要先去看墨詠!」她堅持。

馬盧冷靜的道︰「岩少爺,我領闕小去墓園好了。」

「我不要馬盧陪!」闕墨穹立即否決。「我要你陪,‘姊夫’。」

她一臉的決絕之氣,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挑戰他,她的尖銳已經在飛機上展現過,現在又來了,她又來刺他了。把她帶來身邊,他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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