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跟她講得夠清楚了,也已經在行動上夠狠,夠絕情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不可能讓她成為他的女朋友,想都別想!
「我今天想去你家吃飯。」從校門口跟到家門口都跟了,現在她豈會放棄,別傻了。
她不相信伍惡最後不是屬于她,十幾年來,她都看在眼里,伍惡從幼稚園就開始交女朋友,但那些女生未來去去,有哪一個在他心里留下半點波濤和影子?只除了那個天殺的女孩之外,她敢打賭,伍惡其實真正喜歡的是她。
如果他不選擇她,那麼他就是瞎了、瘋了、病了、連那個女孩到最後都離開了他,只有她一直守在他身邊,從沒有變過心,他就算沒眼楮也應該看得出來她的痴情。
她不是那些柔弱的千金大小姐,不會棄他于不顧,不會傷他的心,不會讓他流淚……因此伍惡是她的,無論要與他糾纏到幾時,她都不會放棄,她等著當他的賢內助,等著當黑虎幫未來的少幫主夫人,她本來就是在黑道中長大的,有誰比她還適合伍惡呢?
「我家不開伙。」伍惡不耐煩了,餓都餓死了,這女人怎麼還不滾回她自己家里去窩著?
「我知道。」金聖穎攪著他,胸有成竹地說,「我已經吩咐佣人做萊,她煮好了會送來你家,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吃。」
伍惡看著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大搖其頭。「既然飯是在你家煮的,你在你家吃不是更快?干什麼多此一舉跑到我家來吃?你這種行為需要接受治療,快去M醫院,我打個電話叫狂給你打三折,很便宜了,不要討價還價,頂多我再叫他送你一天免費住院和兩瓶葡萄糖,就這麼多了,再多沒有,你自己保重,再見!」
一長串說完,他急忙閃進門里,無論金聖穎再怎麼拍門,敲門、踢門、端門、他不開就是不開!
***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我了,小芸,只有你不會嫌棄我,只有你不會離開我,沒有人可以像你這麼諒解我,打架不好嗎?我生來就是來打架的,又怎麼樣呢?混黑道不好嗎?如果我不混黑道,也同樣有別人來混,起碼我混得有良心,沒有打家劫舍,也不奸婬擄掠,更沒走私販毒,道上的人就沒有良心嗎?沒有道義嗎?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自認為無愧于天地,也無愧于良心,你呢?小芸,你也是站在我這邊的吧,我早知道你會支持我,無論我做什麼事,無論我走什麼路,你都不會棄我于不顧,你都會默默為我守候,小芸,你是我的生活支柱,沒有你我真的不行……」
她的腳步就在那後方停格不動了,她從來沒想過伍惡會有這麼豐富的感情,也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聲音可以如此動人,好听;但對于他傾訴心事的對象,她倒是感到有點失笑、有點意外、有點莞爾。
她以為那位小芸起碼應該是個人,若不是他的女朋友,那就是他的妹妹了,但她完全猜錯了,那位小芸是——是一只狗,還是只奇貌不揚的棕色小癩痢狽。
伍惡現在的舉動真的很難讓人跟他平時的作風聯想在一起,在人前他總是嘻嘻哈哈的,總是玩世不恭的,總是沒一刻認真的,那種游戲人間和瀟灑的姿態令人忽略了他也有感情。
若不是她今天太晚來車棚牽車,也不會看到這副景象。學生都幾乎走光了,近十一月的秋末天氣,六點已經是微暗天色,偌大的車棚就剩她那輛單車沒牽走,再來就是伍惡的了,他正蹲在牆角邊和一只小狽講話,書包就扔在一旁的草地上,還有幾根煙蒂。
她朝他走過去,腳步輕緩,規律。但是她沒來得及接近目的地,伍惡忽然毫無預警,猛地轉過頭來,他略微意外地皺起眉頭,接著撤撇唇笑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那些丟臉的活該不會都被她給听見了吧?
「剛才。」曉冽直接走到他身邊,也蹲了下來。
好快,他臉色變得好快,但是在他回頭的那一剎那間,他眼眸中的復雜哀傷已令她倏然一悸。
「那你一定什麼都沒听見嘍?」他盯著她。
她指指小狽,嫣然一笑。「我知道它叫小芸。」
「還有呢?」伍惡繼續盯著她。
「沒有了。」曉冽知道沒有追根究底的必要,男人有屬于男人的秘密,如果他要說,他自然會說,如果他不想說,那問了也沒意思。
「喔,那你該回家了。」很明白地提醒她。
罷剛干了一場大架回來,他打贏了,可是今天不知道哪條神經接錯,就是沒由來得感到煩躁,心情也不好,他不想有旁人看到他的失態,尤其是顏曉冽,他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她。
「我剛才確實打算回家。」但是現在居然想留下來陪他說話,跟她說說話,總比對著一只小狽強吧!
「現在呢?不想了嗎?」他挑挑眉。她想留下來嗎?那麼她一定是想他的痛處。
「你是不是沒時間跟我聊兩句?’她微微一笑問。
「當然不是,你是美女嘛!只要是美人,干什麼我都樂意奉陪。」伍惡笑得邪門,然後把書包撈過來,拿出一小瓶東西和一只吸管來。「要不要玩?那些學妹送的,她們太熱情了,不過我放著也是丟掉,不玩白不玩。」
她欣然從他手中接過小瓶子和吸管。「好久沒玩這個了。」打開蓋子,她開始吹起泡泡來。
那一個個泡泡緩緩上升,維持不了多久便破裂,接著化為一滴水從空中降落,消失無蹤。
「喂,換我玩!」伍惡突然從她手中把瓶子和吸管給搶走,毫無風度的一個舉動。
「你這個人實在太自私了,這麼好玩的東西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玩,要玩大家一起玩,這才公平……」
伍惡一邊念,一邊興奮地吹起了泡泡,不過他的吹法是屬于野蠻式的,泡泡滿天飛,一點優雅的感覺都沒有,小芸快樂得追著泡泡打轉,一起玩得不亦樂乎。
「伍惡,你額角似乎受傷了。」曉冽在他換了個方向吹泡泡之際,看到他左邊額角被剖了一道約未三公分長的血痕,如果是女生被畫了這樣的傷痕,那絕對會是個令人痛哭流涕的痕跡。
「不是似乎,是肯定。」他聳聳肩,繼續他制造泡泡的工作。「無所謂,反正也不痛。」
「至少該消毒一下。」
「消毒?」伍惡哼了哼。「那是你們女生的排場。」柔弱的女生,挨不了痛的女生,動不動就大驚小敝的女生,看到血準要昏倒的女生……
「來吧,我幫你貼上OK繃。」她走到他面前,跟他一樣半蹲下來,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OK繃。
「我不貼那種東西,丟死人了。」他用鄙視的眼神看著OK繃,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
「丟人總比細菌感染好。」她撕開膠帶,微微仰頭,在他來不及反對之際,伸手幫他貼了上去。「這樣就可以了,最好避免沾水.」
她美麗無瑕的臉龐近在咫尺,她的神情是一貫的坦然自在。僅僅只是這樣而已,一個那麼微不足道的動作,貼貼OK繃罷了,還貼得不夠俐落,朱手笨腳的,然而他卻涌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情潮,猛然地,他竟無法控制自己地吻住了她訝異的紅唇。
他與她輕輕的唇齒相接,他吸吮著她兩片唇瓣,不知不覺竄進她唇尖處,將吻加深了。
她該推開他的,可是她沒有,任他吻完,任他主動離開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