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經驗就沒經驗,怕什麼?」
「哎呀,妳們不懂啦。之前他問我有沒交過男朋友,我就騙他交過兩個,結果後來他吻我時還笑了我一頓,說我的反應一點都不像交過男朋友的人。」
「那也沒辦法啊!難不成妳要我們兩個女人現場示範教學?」
「可是……」
「放心吧!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還是處女,得意都來不及了,哪會嫌棄啊?妳愈女敕愈好,他才會愈有成就感。」
「真的嗎?可是未濃好像跟一般男人不一樣耶。」一般男人不都喜歡女人撒嬌依賴嗎?偏偏他最恨不獨立的女人。
「哎,男人這種生物,說到底都是一樣啦!還不都是為了散播他們邪惡的基因才活在這世界上!」
「可是……」莊曉夢簡直沒完沒了。
幸虧沈靜及時握住她的肩,溫柔似水的眸堅定地凝視她。「曉夢,進房去換衣服。」
很簡單、很平靜的一句話,卻好似魔咒,一下子穩定了莊曉夢忐忑不安的心,她點點頭,乖乖回房。
「還是妳厲害,靜。」童羽裳高高豎起兩根大拇指,由衷地佩服。
沈靜沒說話,菱唇淺勾,還是那麼清雅又那麼從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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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靜和童羽裳的協助下,莊曉夢將長發燙了彎彎的鬈度,帶點法國浪漫味道的波浪在肩際搖晃;妝化得不濃,眉清目秀得恰到好處,換上去年去東京旅游時買的白色連身裙,開襟領,內搭白色蕾絲邊小可愛,腰間系著蝴蝶結腰帶,剪裁簡單大方,兼容古典與都會的淑女風。
臨出門前,童羽裳捧來一雙MarcJacob珍珠白的細帶高跟涼鞋,借她穿上,美麗的鞋身將她的腳踝修飾得格外縴細,嬌弱得彷佛不盈一握。
「絕對迷死他!」
在兩個好姊妹的加油打氣下,莊曉夢飄飄然地出門了,怕弄髒衣服,還特意叫了計程車,一路直奔墨未濃位于信義區的高級公寓。
車子才在大樓前停下,她忽然心念一動,讓司機多繞個彎,先到附近的超市采買。
她想墨未濃總是吃外食,想做點東西給他吃,可偏偏自己手藝不佳,前幾次嘗試大多失敗,這回該做什麼好呢?
想了想,只有煎牛排這項她有自信,火候控制可是在沈靜這個嚴格的教練監督下扎扎實實練過的,該是不至于丟師父面子。
挑了幾塊上選的牛排肉,又揀了些做沙拉的材料。墨未濃喜歡甜椒,紅的、黃的、綠的,莊曉夢一口氣買了好幾顆。
最後,從架上拿下一瓶加州紅酒。
抱著滿滿的一紙袋,又穿著高跟鞋,莊曉夢盡量保持優雅,穿街過巷,來到墨未濃家樓下,管理員已經認識她了,笑著朝她點點頭便開門讓她進去。
她乘電梯上樓,來到他家門前,按鈴。
他看到她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一定想不到她會來找他吧?不曉得她今天的打扮,他可會喜歡?
莊曉夢站在門前,秀眉因甜蜜而彎彎,星眸因期盼而蒙蒙亮,櫻唇畔漾開一抹夢幻的笑意。
門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來開門了!
霎時,她莫名地緊張起來,左手將紙袋捧在胸前,右手忍不住去卷發尾的波浪,怕自己不經意之間,發絲亂了。
門打開,一道俊拔的男人身影映入眼瞳。
「哈!我來了。」她學日劇女主角,可愛地歪著頭。
他卻不若日劇男主角,當場臉色一亮,顯現出驚喜的表情,濃密的眉葦反倒揪成一團。
「妳怎麼來了?」
「嗄?」莊曉夢一時傻在原地。這不是她所期待的反應。
「要來之前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打電話?是了,她應該打電話,這男人不喜歡意外,他喜歡一切都在掌控中,她怎麼粗心到忘了?
她噘起嘴。「抱歉,是屬下錯了,墨『經理』,我應該先打電話跟『您』報備一下的。」刻意強調關鍵字眼表達自己的不悅。
好歹她也是他女朋友,就不能偶爾不請自來一回嗎?
他不吭聲,持續皺眉。
沈默如巨岩,重重壓在她心頭上,她好悶,幾乎喘不過氣。「OK,既然主人家不歡迎,我走就是了!」
她轉身想走,偏偏走得不夠快,還來得及讓一把嬌軟的嗓音給追上。
「未濃,是誰來啦?」
她頓時凝住──這聲嗓,怎麼听都像是女的。他家里,有個女人?!
她以最慢的速度旋身,宛如音樂盒上轉到最後的小人偶,目光也像木偶那樣呆滯,遲疑地越過墨未濃的寬肩,落在他身後那個嬌小美麗的可人兒身上。
對方眨著明亮大眼,好無辜、好純真地沖著她甜甜一笑。
「嗨,我是Tina,妳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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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a,他在美國攻讀碩士學位時交的女朋友,當時還是個大學生,兩人年齡有段差距。
經過了這麼多年,Tina從青澀到成熟,正好處于女人最嬌艷芬芳的年華,男人永遠夢想的二十五歲。
她是個ABC,這幾年一直住在洛杉磯,這次是跟父母特別回台灣來探親的,打電話聯絡上了墨母,墨母很高興,一心想撮合兩人破鏡重圓,可惜兒子不肯回家吃飯,墨母只好親自把人帶來他的住處。
所以莊曉夢要面對的,不只是墨未濃的前女友,還有他的母親。
母親、前女友、現任女友,三個女人,三種復雜的關系,怪不得未濃會覺得她出現的不是時候,連她自己也不禁後悔今日何必心血來潮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莊曉夢暗自懊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墨母跟他前女友在廚房忙進忙出,想幫忙,插不上手,不幫忙,又顯得一無是處,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對不起,我應該先打個電話來的。」她悄聲,對坐在一旁的墨未濃道歉。
他從報紙里抬起頭,冷漠地瞥她一眼。
他生氣了。
莊曉夢咬著下唇,雙手迭放在膝上,端莊地坐著,心里卻恨不得這附近有個地道讓她能不著痕跡地逃出去。
她該怎麼辦?她偷偷窺視廚房里兩道忙碌、有說有笑的身影,一時彷徨無計,而身旁的男人又顯然毫無替她解決這窘境的意願。
看來,只有靠她自己了。
她閉了閉眸,深呼吸,極力壓下一波波從胸口涌上喉間的酸浪,站起身,來到廚房門口,端出最燦爛的笑顏。
「伯母,Tina,需要我幫忙嗎?」
墨母回頭,打量她,柳眉一挑。「不用了,莊小姐,看妳這樣應該不習慣做家事吧?沒關系,煮飯的事交給我跟Tina就行了。」
我跟Tina。
意思是她們倆是同一國,而她這個不擅廚藝的女人最好哪邊涼快哪邊去。
莊曉夢心一沈。看來未濃的母親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很差。
她勉強撐住笑容,還想再說話時,墨母已轉過身去,不理她。她尷尬地站著,進退不得,想落荒而逃,卻明白自己已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從Tina邀她進門開始,就注定了她今日必須承受這一場難堪。
一點半,午餐終于上桌,菜色豐盛,色香味俱全。
「未濃,你快嘗嘗,這些都是Tina親手做的呢,沒想到她年紀輕輕,手藝挺不錯的。」
「哎呀,是伯母不嫌棄,只是幾道家常小菜,沒什麼,我媽還常嫌我做得難吃。」
「這樣還叫難吃?妳媽的標準也太高了……」
餐桌上四個人,兩個人妳來我往,聊得盡興,唯一一個大男人只是低頭猛吃飯,一聲不吭。